第418章 試探交鋒

  九月二十三，巴郡，墊江，魏延帶著三千名精銳將士快速行軍，巴郡又分巴東、巴西以及巴郡本身，巴西也就是閬中所在, 當初張任屯兵之地，緊鄰漢中，而諸葛亮戰局的，實際上只是三巴之一的巴郡，但卻是水陸要道，三面環水，易守難攻，魏延率領三千昔日的長安城衛軍作為先鋒, 先一步抵達這裡，就是為了找機會搶先趁著諸葛亮立足未穩之際，打開巴郡的門戶，便於隨後而來的龐統大軍能夠長驅直入，打進巴郡。

  「將軍，再往前五十里，便是墊江城，此城背靠墊江，扼守險要，雖然也有小路，可通江州平原，但大軍若想入境，只能走此路。」看著四周臉面環繞的群山，鄧賢作為魏延的副將，連忙向魏延介紹著巴郡的地形。

  魏延聞言，不禁默默點頭，這蜀中道路難行, 哪怕有地圖, 沒有知曉地形的人帶領, 一不小心就能迷失方向，實際上從閬中一直到成都，魏延已經有了類似的體會，心中也不由慶幸法正用那樣的辦法拿下了劉璋，否則的話，單是從漢中一路打到成都，如果強攻的話，光是招路恐怕都得花上一兩年，更別說一下子將半個益州都給拿下來。

  「那這些其他小路如何走？」魏延不禁好奇道，倒不是想走小路，只是得有個防範，如果有人繞過小路到自己後方來的話，那可就壞了。

  「要翻山，而且不少地方要走棧道！」鄧賢聞言道。

  「棧道？」魏延聞言不禁嘴角一陣抽搐，所謂的棧道，連路都不算，就是在一些沒有通道的險要之處，鑿開山石，將木板橫插進去鋪出來的道路，不但難走，而且一不小心很容易從棧道上面掉下去，別說部隊了，不是從小生活在蜀中的人，恐怕都沒辦法過去。

  至於糧草輜重想從棧道上過去，只能靠背的，車馬就別想了。

  「將軍快看！」就在兩人談論這附近地形之時，一名眼尖的親衛突然指著前方道。

  「嗯？」魏延順著對方所指的方向看去，卻見遠處道路的盡頭，發現幾道人影鬼鬼祟祟的往這邊看來，魏延連忙取出千里鏡，朝著那邊看去，看服飾，是荊州軍。

  「是諸葛亮的斥候！」魏延面色沉了沉，這裡已經算是進入巴郡範圍，只是沒想到，諸葛亮的斥候探子已經將警戒範圍擴展到這裡來了。

  「去，抓幾個過來！」揮了揮手，魏延沉聲道。

  「喏！」幾名軍中負責搜集情報的斥候迅速竄出去，斥候探馬可不是什麼人都能當的，不但要精通馬上步下的武藝，更要眼疾手快，頭腦靈活，一般能夠擔任斥候的，都是軍中精銳之士，而能在呂布麾下昔日的城衛軍裡面擔任斥候的人，更不一般。

  魏延軍令一下，立刻便有幾名哨探衝出去，速度之快，宛若奔馬，雖然對方的斥候在見暴露了行蹤之後就迅速撤退，雙方之間有不少的差距，但這邊的斥候還是飛快的將這份差距縮短，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幾名斥候已經帶著兩名哨探回來，看著對方身上沾染的血跡，顯然還發生了一些戰鬥，讓鄧賢忍不住心中驚嘆於呂布麾下兵馬的強悍。

  「跪下！」兩名斥候將俘虜壓倒在魏延面前。

  「爾等是何處兵馬？」魏延看著這兩個荊州軍，皺眉道。

  「我等是墊江探馬，鄧賢將軍，我們是嚴將軍麾下之人，求將軍救命！」兩名斥候看到鄧賢，連忙求救道，顯然之前被這幫關中將士嚇得不輕。

  鄧賢見魏延目光看來，微微點頭，隨即看向兩人道：「我且問你們，那墊江城守將是何人？」

  「是嚴將軍，嚴將軍聽聞成都被攻破時，已經投降了荊州，如今在荊州軍師中郎將諸葛亮麾下聽調，被派往墊江城來駐守。」別指望這些普通將士能有多少忠誠，尤其是在如今蜀中分裂的情況下，就如現在這兩名斥候認得鄧賢一樣，雙方原本就是袍澤，只要被抓住，基本上一些情報還是能夠獲取的。

  「城中有多少駐軍？」魏延沉聲問道。

  「這……」斥候苦澀的看了鄧賢一眼。

  「快說！」鄧賢眉頭一皺，喝道。

  「這位將軍，小人只是個斥候，軍中部隊是分開駐守的，這幾天那諸葛先生每天都會往這邊增兵，具體有多少，小人真不知道。」斥候苦澀道。

  鄧賢點點頭，扭頭看了這名斥候一眼道：「放他們回去。」

  「喏！」兩名戰士依言將兩名被俘的斥候放開。

  「將軍，這是何故？」鄧賢一臉愕然的看向魏延。

  「若不放他們離去，嚴顏怎會知道我來了？」魏延微微一笑，看向鄧賢道：「附近有沒有地方能夠施展的開？」

  ……

  並不知道魏延打算的嚴顏，在得知關中軍抵達之後也不由吃了一驚，沒想到關中兵馬竟會來的如此之快。

  「他們帶了多少兵馬？」嚴顏看向斥候，沉聲問道。

  「回將軍，看架勢，人數不過三千，但卻訓練有素，十分厲害。」被放回來的斥候連忙躬身道。

  「厲害？」嚴顏聞言，不禁冷笑一聲：「我倒要看看他是如何厲害，來人，點兵八千，隨我出征！」

  「將軍，會否是敵軍詭計，引將軍出城，然後伏擊？」副將聞言不禁大驚道：「或將將軍引出城後，再以伏兵偷襲墊江。」

  嚴顏聞言不禁大笑起來：「爾等太過膽小，那魏延便是有多餘兵馬，這一帶山陵遍布，如何施展，我只帶八千人前去迎戰，城中還有萬人人馬，我走後，爾等好生看管城池，待我凱旋歸來。」

  關中強軍，早已聞名天下，哪怕嚴顏自信，也不會以同等兵力去與魏延打，這一次直接點兵八千出戰，也是為了挫動魏延銳氣。

  嚴顏乃蜀中名將，而且在劉焉入蜀之前，就已經名動蜀中，自問無論兵法武藝，不會比中原那些名將差多少，但卻苦於沒有證實自己的機會，這一次諸葛亮入蜀，本以為會有一場惡戰，只可惜，成都事變，連主公都沒了，再打下去也就沒有了意義，所以他選擇了向諸葛亮投誠。

  但雖然降了，那份想要與中原名將一較高下的心思卻沒有隨之淡去，畢竟不管出於什麼樣的原因，降將的名聲終究不好聽，尤其是張飛那個自大狂整日耀武揚威的情況下，嚴顏更需要一戰來證明自己。

  魏延是個不錯的對手，他的名氣已經足夠，身份也是呂布麾下統兵大將之一，只要能敗他，足矣讓嚴顏揚名。

  八千大軍在嚴顏的率領下氣勢洶洶的出城，在將近中午的時候於墊江二十里外與魏延碰撞。

  「那老將就是嚴顏？」魏延坐在馬上，收起了千里鏡，看向身邊的鄧賢問道。

  「不錯，此人雖然老邁，但無論武藝兵法，放眼蜀中，也只有張任將軍可與之為敵？」鄧賢點點頭。

  「不過一老卒，竟然也有這等本事。」魏延面色一肅，看著對方兵馬停下來，嘴角掠起一抹微笑：「那邊教我看看蜀中名將，究竟如何吧！」

  那邊嚴顏也為下令攻擊，而是將兵馬散開，以一個類似於布袋陣的陣法鋪展開，雖然這樣會造成兵力的分散，但關中強弓勁弩早已聞名天下，這樣布陣，卻可以有效的降低弓箭的殺傷力，而且這陣看似鬆散，實則暗藏殺機，若對方趁機來攻的話，便會露出後方密集的陣型，然後兩邊合圍，將對方徹底裹進布袋裡面，進行近戰，讓對方的強弓勁弩失去了效用。

  魏延也是久經戰陣，一眼便看出對方如此布陣，實則不安好心，不禁冷笑一聲：「有些本事，不過還不夠看！」

  說話間，手中令旗卻是連連揮動，三千精銳迅速拍成三排，在地方並不算寬廣的盆地地帶開始向對方進行權限碾壓，一把把早已上好了箭匣的連弩隔著三百步就開始射箭，卻見對面陣中迅速取出一面面滕盾。

  並非南蠻之中的那種藤甲，卻也是藤條編織而成，雖然不及那種經過油浸泡之後的藤甲防禦高，卻也勝過普通木盾，隔著三百步的距離，哪怕是關中威力強大的連弩也無法在這麼遠的距離射穿對方的滕盾。

  「此為滕盾，是根據南蠻之中的藤甲仿製而成，論及堅固，遠超尋常木盾，而且十分輕便。」鄧賢在一邊解釋道。

  「原來如此，難怪敢硬撼我弩陣，只是不知那滕盾能支撐多久？」魏延聞言點點頭，令旗揮動，繼續保持著箭簇的射擊，同時開始前移，三排人馬不斷調動著方位，前排的射手將箭匣射空之後，迅速後退，後排射手緊跟著繼續射擊，形成連綿不斷的箭簇壓制，而嚴顏也開始縮小陣型，向這邊開來。

  隨著雙方不斷縮進，連弩的威力也越來越大，到了兩百步的時候，不少將領的滕盾開始被射穿，傷亡開始出現，讓嚴顏皺了皺眉，厲聲喝道：「舉盾，衝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