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4章 夜鷹

  虎牢關外，隨著劉備的撤軍，曹操開始重新布局，這場仗已經沒有繼續打下去的必要，不過虎牢關這邊建起來的關卡曹操並不準備放棄，這是防備呂布很重要的一條防線, 雖然呂布能夠發力的點很多，但走虎牢關這邊發兵，絕對是最省的一條途徑，只要這裡以及伊闕關防備好了，曹操還是有信心跟呂布周旋一二。

  在曹操的估算中，跟諸葛亮差不多, 呂布的策略，應該是先取中原，再下荊州、江東，待一統天下之後，再入蜀中。

  畢竟相比起來，雖然打下中原，會同時跟江東、荊州接壤，兩面乃至三面受敵，但如果呂布先取荊州的話，便要隨時面臨被曹操切斷後路的危險，至於蜀中，雖然對於劉璋曹操不怎麼看得上眼，不過蜀中的地勢太好了，糧道艱難，註定呂布無法投入大兵力去征討，而且沿途上還有重重關隘。

  曹操年輕的時候遊歷天下，曾經去過蜀中，對於蜀中那些關隘可是記憶猶新，呂布的強弓勁弩在蜀中威力會大打折扣, 曹操曾經估算過, 就算自己能夠一統天下，但想要打進蜀中，沒有五六年的時間是不可能的，這還是在保證後勤無憂的情況下，否則，耗日會更加持久。

  如今天下未定，呂布不可能將全部的精力用在蜀中，而單以中原來看的話，明顯打中原是呂布接下來最好的選擇。

  就在曹營一片忙碌著開始在曹操的調度下開始構建新的防禦體系的同時，距離滎陽百多里之外的嵩山之上，一支曹軍帶著曹操的命令前來迎回王印。

  不管曹操怎麼討厭這東西，但畢竟代表著王權，曹操專門派了一支百人隊的虎衛前來接印，以表示自己對王權的尊重。

  為首的，是曹操一名親衛，身材高大，皮膚大概是曬多了太陽的關係，也可能是本就如此，總之一身皮膚從頭到腳指頭都是黝黑無比，臉上大大小小的刀疤有五六處，沒帶頭盔，一頭亂髮就那麼隨意的隨風狂舞，人走在路上，便如同一頭正在覓食的猛獸一般，任誰都能感受到他身上散發的那股凶戾之氣。

  他的武藝或許不及當世名將，但若論兇狠，恐怕不比任何一個差，曹操身邊，這種人不少，有的是囚徒，有的是百戰餘生的老兵，無論武功怎樣，但那股子凶戾之氣卻是很重，畢竟許褚、越兮那種頂尖猛將實在難找，因此，曹操退而求其次，找了不少這類人物作為自己的親衛，本事雖然不如許褚、越兮那般大，但那股悍不畏死的勁頭，必要的時候，這些人可以毫不猶豫的拿身體去幫曹操擋箭。

  隨著諸侯聯盟的名存實亡，當初蕭殺之氣瀰漫的嵩山，如今重新恢復了荒山野嶺的狀態，駐紮在這裡的三萬大軍早已被曹操撤走，而隨著士壹戰死，周瑜偷襲荊州未果反而死在了荊州，兩家原本駐守在這裡的軍隊也已經各自撤回，剩下的劉循後來也帶著人馬返回了蜀中，如今這嵩山之上，駐守的實際上也只有劉備和曹操的人馬。

  迎面的山風吹拂著滿頭亂放狂舞，正在行走間的虎衛統領突然停下來。

  揮揮手，身後百名虎衛戰士迅速停下，副統領上前，疑惑的看了虎衛統領一眼：「怎麼了？」

  「血腥味兒~」虎衛統領抬頭，冷冷的看向前方，沙啞的聲音里，帶著一股對鮮血的狂熱，山道上空無一人，遠處已經能夠看到的軍營也是冷清清一片，看不出有絲毫人煙。

  「出事兒了？」副統領眉頭一皺，對於同齡的話沒有任何懷疑，因為他很清楚，自家這位統領的嗅覺甚至比許多野獸都敏銳。

  「恐怕是！」點點頭，統領扭頭看了一眼身後的將士，沙啞的聲音仿佛從風中吹過來的一般：「散開，注意警戒！」

  一行人放慢了速度，戒備著四周，緩緩接近建立在半山腰上的營寨，越是靠近，空氣中，那股血腥味就越重，就算是普通人也能夠聞到。

  基本已經可以確定出事了。

  當眾人警惕的來到營寨的時候，看著圍在原本存放王印的房舍之外，一圈圈橫七豎八的屍體以各種姿勢倒在地上的時候，還是吃了一驚，不是因為死人，而是因為眾人經過確認之後，這留在營寨里的四百人，竟然沒有一個活口。

  「都死了，不過屍體還熱乎著，應該是剛死不久。」副統領來到虎衛統領身邊，沉聲說道。

  「剛死不久？」虎衛統領聞言目光一瞪，脫口道：「小心！」

  心字剛剛出口的一瞬間，原本因為看到是死營而逐漸放鬆的氣氛被一瞬間收緊。

  「鐺鐺~噗~」虎衛統領在開口的瞬間已經感覺到危機降臨，也顧不得其他，百戰餘生磨練出來的本能在那一瞬間，本能的揮動手中的戰刀，將兩枚激射而來的弩箭磕飛，他的本能救了他一命，但身旁的副統領就沒有這麼好命，眉心處被一枚短箭貫穿，留下一個血洞，箭鋒從後腦勺冒出來，死不瞑目的瞪著前方，魁梧的身體就那麼直挺挺的栽倒下去。

  「結陣！」袍澤的死亡並沒有讓虎衛統領有任何感情波動，只是冷漠的一聲怒喝之後，眸子裡卻是閃爍著一股難言的渴望，那是對戰鬥、對鮮血的渴望。

  「噗噗~」一枚枚短箭從不同的方向射出來，這些虎衛畢竟是曹操身邊的精銳，在虎衛統領示警的那一刻，就做出了反應，依舊有人中箭倒地。

  某一刻，虎衛統領突然感覺眉心一痛，警兆立生，一柄短劍無聲無息的出現在他視線之中，沒有任何聲息，朝著他咽喉刺來。

  「找死！」沒來得及看清對方是什麼人，手中的戰刀憑著感覺劈出去，卻被一把小巧的匕首一格隨後一挑，在虎衛統領愕然的目光中，勢大力沉的戰刀就這麼被對方挑開了，緊跟著一張精巧的袖弩出現在視線中，當然，還有一支纖細的手臂。

  寒芒亮起，血光迸濺，虎衛統領到死都沒有看清楚對方究竟是何許人，不過看那胳膊，應該是個女人吧？

  好兇殘的女人。

  夜鷹並沒有在已經倒下的屍體身上逗留片刻，夜鷹出手，不是敵死就是我亡，對於死人，沒必要去在意，如果是自己死了，也沒必要在意對手是誰。

  兩枚弩箭自袖弩中射出，將兩名已經把一個夜鷹衛逼入牆角的虎衛射殺，隨後投入戰場，兩手各持一把短劍，在人群中，卻猶如閒庭信步一般寫意，妖嬈中帶著幾分英氣的身姿，每一個動作都相當優雅，短劍揮動間，卻是毫不留情，鮮血沾染了衣襟，猶如在這死亡之地綻放的一躲鮮艷的曼陀羅花一般。

  「吼~」

  一名失去武器的虎衛趁其不備，咆哮著從後面抱向夜鷹那看起來纖弱的身體。

  柳眉輕輕一挑，眸光中閃過一抹厭惡，然後在不少人驚愕的目光中，就在那虎衛便要將她抱住的瞬間，那纖細的身體就在那即將合攏的懷抱中一收一放。

  「嘭~」

  一聲悶響伴隨著刺耳的骨骼碎裂聲中，虎衛魁梧的身體就這麼仿佛遭到重物撞擊一般離地而起，眼中還帶著愕然的表情，胸口卻整個凹陷下去。

  就算是夜鷹衛，也是第一次見識到他們的統領那曼妙的身體裡，竟然蘊含著如此恐怖的爆發力，一收一放之間，生生將一名五大三粗的漢子撞死。

  「幹活！」夜鷹冷哼一聲，兩枚短劍隨手拋出，精準的沒入兩名護衛的咽喉，有些厭惡的拍了拍自己的肩膀，仿佛沾上了什麼髒東西一般。

  戰鬥開始的很突兀，結束的也很快，曹操身邊最擅守的虎衛營戰士，在夜鷹衛面前，甚至連結陣的機會都沒有，上百名護衛就這麼被五十個夜鷹衛無損擊殺，如果算上之前被殺的四百名曹劉各自派來守護王印的戰士，就這么半天的功夫，五十名夜鷹衛已經殺了五百敵人。

  「統領，無一活口！」一名夜鷹衛上前，躬身說道。

  「之前那個想要抱我的人是怎麼回事？」夜鷹冷漠的眸光掃過眾人，冷然道：「他活著，為什麼沒人死？」

  「統領恕罪！」在夜鷹漠然的目光注視下，一名夜鷹衛噗通一聲跪倒在地，身體如同康篩一般不住顫抖著。

  「夜梟營中沒有恕罪的說法，既然有罪，回去後，領荊棘之刑！」夜鷹冷冷的看著她，漠然道。

  「喏！」跪在地上的夜鷹衛聞言身體一顫，再次向夜鷹拜倒。

  「統領，任務已經完成，是否撤退？」一名夜鷹衛上前，躬身問道。

  「找幾輛車，將劉備軍的屍體運走。」夜鷹默默地掃了一眼四周，冷然道：「剩下的，就交給曹操來處理！」

  等曹操得到這裡的消息，恐怕要明天了，雖然不是什麼高明的計策，但總能給雙方添點噁心，也將視線從主人身上移開。

  「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