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8章 亡命進攻

  首戰雖然接連失利，不過劉備心裡反倒不擔心了，事實證明，諸葛亮在出兵前弄出來的這些措施，的確能夠很好的將呂布強弓勁弩的優勢降到最低，至少今天的攻城, 讓劉備看到一絲希望，呂布並不像想像中那樣不可戰勝，只要找准方法，還是有可能擊敗呂布的。

  相比於劉備，曹操這邊就要悽慘多了，高順很快明白了曹操的意圖，那三千架破軍弩被安放在城牆上面, 高順每天帶兵出城，也不繼續硬碰，而是以單發弩借著射程的優勢，只要曹操哪裡出現空襲，便帶人衝上去以箭陣壓制，放上一把火，等曹操揮兵趕來支援的時候，高順卻根本不接戰，直接帶著人撤退。

  曹操聚集麾下一眾謀士，也沒想到一個好辦法，高順警惕性很強，就算他們拋出誘餌，也絕不會深入，一打就走，搞得曹操追也不是，不追也不是，追擊的話，如果沒有盾車, 面對高順那射程遠，穿透力強的單發弩, 毫無辦法，但不出動盾車的話，普通盾牌根本擋不住單發弩的穿透，高順會直接停止跑路，反過來一通橫掃。

  曹操恨得牙癢，卻沒有任何辦法，只能督促將士加緊布防，一面面厚實的木牆立起來，總算漸漸將高順的囂張氣焰給遏制住，但付出的代價卻極為慘重，這還沒有正式開始攻城，單是立營就花了近半個月的時間，傷亡更是近三萬之巨，若非高順不願意冒險的話，這個傷亡會更高，而高順那邊，別說戰死，傷者都是寥寥無幾。

  曹操自中平年間便加入朝廷軍隊開始征戰，這些年來，南征北戰，便是戰敗，也沒有敗的這樣慘過，心中恨得牙癢，卻又無可奈何，萬幸算是將虎牢關給封住了，但曹軍士氣低迷，不得已，曹操不得不暫時休戰，整頓士氣。

  「主公，聽說劉荊州那邊弄出來一種木獸，於工程頗為便利，我軍或可一試！」曹軍大營里，荀攸讓人將一架木獸推進來，這是劉備送給他們的。

  「哦？」曹操上前，看著眼前的木殼子，頂部如同龜背一般，在龜背之下，是四根木棍支撐著木殼，木棍底部還安裝著木輪，可以減輕行軍負擔，同時在木殼內還擺設著一家弩機，是關中最早用來對付騎兵的排弩，通過一個方形口子通向前方，在弩機下方，則是一截木樁，貫穿整個木殼，前方被削尖，雖然不算鋒利，但應該是撞門用的，也不需要太過鋒利。

  「與我軍盾車，倒是有異曲同工之妙。」曹操看著這輛木獸，讚嘆道：「這木獸下，至少也可以容納十人吧？」

  「臣倒覺得，比之我軍的盾車更加實用。」荀攸搖頭道，畢竟盾車主要作用是防，本身沒有什麼攻擊力，也沒辦法沖城門：「此物是專用來衝擊城門所用。」

  「哦？」曹操聞言微微眯起了眼睛：「劉備那邊戰事如何？」

  「不順。」搖了搖頭：「雖然沒有那能夠射擊六百步的強弩，但伊闕關守軍乃呂布麾下最精銳的步兵軍團射聲營，哪怕沒有強弓勁弩之優勢，劉備軍也不占任何優勢。」

  「最精銳？」曹操挑了挑眉，若射聲營是最精銳的，那這邊高順算什麼？

  「主公休怒，高順陷陣營固然精銳，然人數並不算多，射聲營有兩萬編制，而高順的陷陣營精銳只有八百，便是算上預備役，也不過三千。」似乎看出了曹操的不滿，荀攸微笑道。

  曹操聞言，心中不禁一陣發苦，搖頭嘆道：「呂布麾下，強勇何其多也？」

  有時候，曹操真的很羨慕呂布，雖然初期步履維艱，但從他一步步打牢基礎之後，昔日不被天下諸侯看好的西北之地所張放出來的戰鬥力，當真令人驚怖，越到後期，呂布的路就越順，反觀曹操等人，雖然因為有世家的支持，初期發展迅猛，但到了後期，卻處處掣肘，很多時候，便是推行一道政令，都要權衡利弊一番，遠不像現在的呂布那般，政令一下，能夠在很短的時間內傳遍各地，並迅速有效的被執行起來，效率何止是中原諸侯的兩倍？

  「主公，眼下我軍若想攻破虎牢，恐怕會付出不小的代價，臣擔心，就算攻破虎牢，我軍恐怕也無餘力西進洛陽！」荀攸擔憂道。

  曹操聞言，沉吟片刻之後，堅定道：「無力西進便無力西進，但虎牢一定要破，劉備大軍如今被阻在伊闕關，不得寸進，西川、江東皆不可依，若此戰未取得任何戰果，恐怕會淪為天下人的笑柄！」

  打到現在，曹操對於攻破洛陽已經不抱什麼期望了，但他需要一場勝利來振奮聲威，尤其是在王印出現之後，曹操需要一場勝利來震懾天下諸侯，鞏固自己的政治地位，也是拿來振奮軍心，告訴天下人，呂布其實並非無敵，不惜任何代價！

  ……

  第二天，曹操開始對虎牢關展開了猛攻，不同於劉備那邊的不慍不火的試探，經過之前高順連續半月的襲擾，無論是曹操還是其帳下各路武將，胸口都憋著一口氣，此番沒有預熱，直接展開了亡命攻勢。

  不只是盾車、床弩，普通兵士也頂著盾牌跟在弩車、木獸後面衝鋒，雖然擋不住犀利的單發弩，但守城戰中殺傷力強大的排弩卻能擋住，單發弩雖然厲害，但畢竟數量有限，而且填裝也不像排弩那般容易。

  從虎牢關上放眼望去，眼中都是密密麻麻的曹軍，仿佛要用人海將這座天下雄關給壓塌一般。

  面對曹軍這種不要命的打法，再多的戰術也是廢話，箭陣受到城牆的約束，已經無法再如之前一般肆虐覆蓋，只能靠著單發弩、連弩以及排弩對曹軍進行覆蓋式射擊，不過便是如此，曹軍也是在付出上萬人傷亡代價之後，才摸到了城牆。

  這一點不得不感謝呂布，若是十年前的話，這麼大的傷亡，軍隊早已開始潰敗，但呂布的精兵觀念壯大著自己的軍隊，同樣也影響著其他諸侯，在這方面，曹操對於軍隊意志的建設抓的最緊，戰鬥力姑且不論，單是戰鬥意志來說，若放在十年前的話，曹操若有三十萬這樣意志堅定的軍隊，絕對可以橫掃天下，只可惜，時移世易，到了今時今日，這樣的部隊，面對關中悍卒，也只能淪為炮灰了。

  「弩手後退，劍盾手上前，弓箭手以弓箭進行覆蓋式射擊！」面對曹軍瘋狂的進攻，高順有條不紊的指揮著城牆上的戰士戰鬥，並讓破軍弩移入關中，在關中擺開陣型，隔著城牆，將劍弩射出城去，留了一萬兩千人輪番拉弩，保持破軍弩能夠源源不斷的對曹軍形成打擊。

  曹軍確實悍勇，但呂布的軍隊可都是優中選優選出來的最精銳的戰士，不但身體素質強悍，而且精通各種戰鬥。

  一名曹軍將領剛剛從城牆上冒出頭來，還未來得及動手，站在他面前的劍盾手也不做其他動作，只是將手中的大盾往前一格，那曹軍將領便慘叫著從城牆上手舞足蹈的跌落下去，三丈高的城牆上落下去，直接摔得粉身碎骨，還壓死兩名同伴。

  單發弩已經停止了射擊，為了應對這種城牆作戰時，軍陣不便的狀況，呂布軍中早有相應的戰術，一名劍盾手配兩名長矛手以及一名弩手，四人一個小隊，如果遇上劍盾手與對方僵持的狀況，長矛手便以長矛輔助劍盾手將敵人給推下去，單發弩雖然無法射穿盾車、木獸的木甲，但敵人也不可能將木獸給衝到城牆上來，就算是盾牌兵衝上來，單發弩的弩箭也足矣將對手的盾牌連同對手的身體一起射穿。。

  整個城牆上，除了後排的弓弩手之外，迅速分成數百個這樣的小方陣，戰況雖然激烈，但城牆上的關中軍卻是有條不紊的運轉著。

  一名曹軍機警，見到迎面撞過來的盾牌，一把抓住盾牌，借著對方的力道往後一拉，盾手吃力不住，怒吼著被拉出了城牆，兩人抱成一團從城牆上摔下來，緊跟著上來的曹軍，卻被兩桿長矛直接刺穿了身體，但還未等他們收回長矛，一名曹軍衝上來，一把攥住一根長矛，借力虎吼著撲下來，手中的砍刀直接砍掉了對方的腦袋，眉心卻被一枚弩箭射穿。

  後方，迅速衝上來一名劍盾手和長矛手補上之前空出來的位置，這樣的場面在城牆的每一處不斷上演，曹軍不惜代價的亡命衝擊，雖然看得出來對方是在限制己方的弩箭，不肯輕易放棄，但就算看出來，高順也沒有任何辦法，虎牢關絕不能失，他只能跟敵軍硬撼，幸好，高順手下有充足的兵力，但如果繼續這麼耗下去，先打光的肯定是他，曹操也是看出了這一點，才不計代價的以這種近乎以命換命的打法，關中軍隊弩箭的優勢在對方這種不要命的打法下大打折扣，效果反而比劉備那種不慍不火的試探更有效。

  慘烈的戰鬥一直從上午打到夜幕降臨，虎牢關下的屍體已經堆積成山，城牆上也已經血流成河，曹軍的鳴金聲響起來時，高順才終於鬆了口氣，就算關中軍訓練有素，但在這種高強度的作戰下，也終究會疲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