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4章 臥龍出山

  荊州，南陽。

  大雪初霽，劉備便帶著關羽和張飛離開了宛城，望臥龍崗的方向而去。

  自三年前，從水鏡先生司馬徽那裡得到臥龍鳳雛得一可安天下的批言之後，這三年來, 這已經是劉備第三次登門拜訪了。

  臥龍鳳雛，鳳雛如今不知所蹤，荊襄士人一提起，都是諱莫如深，但劉備卻知道，這位鳳雛投了呂布。

  很難想像, 明明是世家子弟，為何要助紂為虐？

  不過這事，劉備也管不到, 前兩次拜訪臥龍崗，雖然沒能得到臥龍相助，但卻也不是完全沒有收穫，崔州平、石濤被劉備拿下了。

  跟歷史上同時期的劉備不同，南陽經過劉備五年來發展，憑著近水樓台先得月的優勢，劉備可是借著勒緊了褲腰帶大量從呂布那邊購買一些可以拓展民生的東西，大到風車、水車，小到織機、種子。

  不得不說，雖然將呂布視作大敵，但呂布的某些觀念對劉備影響還是很大的，富民強國！

  如今南陽境內人口已經恢復了不少，劉備手中的兵馬也是從當年的三千兵馬拓展到三萬，如果加上江夏兵馬的話，劉備如今在荊州絕對屬於那種一跺腳，荊州都能抖三抖的人物, 不止崔州平、石濤, 荊州境內也有不少人才來投。

  眼下的劉備, 若論手下文武，已經足矣算得上一路諸侯了，不過劉備還是希望，能夠招募到臥龍這位頂級人才來為自己出謀劃策。

  「大哥，那什麼狗屁臥龍好大的架子，我等幾次三番來請，都避而不見，這次若他再不出來，我就一把火少了他那狗屁草廬！」雪地里，踩著厚厚的積雪，張飛不滿的甩了甩膀子，如今劉備可不是徒有其名，手中我有南陽、江夏兩地兵權，麾下也是人才濟濟，文有馬良、石濤、崔州平，都是足矣治理一方的人才，武的更不用說，關羽張飛，名動天下，陳到雖然名聲不顯，一身本事也絕不在關張之下。

  雖然現在仍舊依附於劉表，但放眼天下，誰敢無視劉備？

  「是啊，大哥。」關羽跟在劉備身側，這一次，卻也站在了張飛這邊，皺眉道：「那什麼臥龍先生也太過無禮，這等人，不要也罷。」

  劉備看著滿眼皚皚白雪，搖頭笑道：「既是賢士，自有賢士風度，若太過容易請來，如何叫賢士？」

  「哥哥，你這可就說錯了，崔州平、石濤，那個不算是賢士，也沒見他們那麼難請啊？」張飛不屑的笑道。

  「但崔州平與石濤皆言孔明之才，遠勝他們。」劉備搖頭道。

  「這都是客套話，哥哥，天底下哪有那麼大本事的人。」張飛擺了擺手道。

  「我等不知，並不代表沒有。」劉備不滿的看向張飛道：「三弟，你若再聒噪，便先回去吧，我與雲長自去請臥龍先生出山。」

  張飛聞言，悶悶不樂的哼了一聲，卻是不再說話，感覺得出來，劉備心中有些不悅了，再說下去，說不定真會被攆回去。

  三人對草廬也算是熟門熟路，輕車熟路的來到草廬，正看到那名看守草堂的童子正要進門，時隔三年，昔日稚童如今已經長成了十一二歲的少年。

  「那童子，可還認得我們？」張飛叫住那童子，粗大的嗓門兒震得四臨八方紛紛側目。

  「見過劉皇叔。」童子無視張飛，向劉備躬身道。

  「不必多禮。」劉備上前兩步，將童子攙扶起來，看了看門內，有些期待的看向童子道：「不知臥龍先生今日可在？」

  「皇叔來的正巧，我家先生昨日剛剛回來，只是昨夜與幾位好友飲宴，多喝了幾杯，至今宿醉未醒，皇叔怕要等上一會兒了。」童子躬身道。

  「無妨，我等便在門外等候。」劉備心中鬆了口氣，笑道。

  「這哪使得，皇叔乃是貴客，若我家先生醒來知道此事，定會責怪與我，皇叔還是進院子裡去等吧。」童子說道。

  「那跟在外面等有甚兩樣？」張飛聞言不禁怒道。

  「有啊，院子裡有草亭，還有桌凳。」童子對著張飛翻了翻白眼，隨後向劉備伸手一引道：「皇叔裡面請。」

  「這天寒地凍的，讓我哥哥在院子裡等他？好大的架子！」張飛悶哼一聲道。

  「翼德，不得無禮！」劉備瞪了張飛一眼，帶著關羽在童子的帶領下，進入了草廬，張飛哼哼了兩聲，只得跟上。

  「皇叔在這裡稍歇，有什麼事情，可以喚我。」童子向劉備拱了拱手後，便告辭離去。

  劉備也不著急，說實話，三年都等了，還怕多一會兒的時間嗎？坐在椅子上，一邊欣賞著周圍的雪景，一邊向關羽笑道：「雲長，最近可有長安方面的消息？」

  若說八年前，曹操被劉備視作這輩子最大的敵人的話，那八年後的今天，這份重視已經逐漸從曹操身上轉移到呂布身上，作為與呂布距離最近的諸侯，劉備很清楚自己這位鄰居如今的恐怖，隨著均田制在這些年來，被呂布不遺餘力的向外宣傳，大量流民向關中三輔遷徙。

  哪怕劉備在南陽經營的不錯，但這五年來，也陸陸續續走了不少，更別說潁川之地，世家盤剝的嚴重，哪怕潁川太守重兵防止流民流向關中，但靠近河洛之地的百姓，五年下來，流失的少說也有一半。

  其他與呂布接壤的地方是什麼情況，劉備不知道，但想來不會比自己這裡更好。

  劉備能有今日之盛，可是借鑑了不少呂布的方法，雖然不會去招惹世家，但控制在官府手中的田地卻是直接由官府租給百姓，少了世家那一層盤剝之後，不但讓劉備越加富足，更幫劉備從荊襄一帶吸引了不少百姓，才能有今日的這番聲勢。

  說起來，這還要感謝當年呂布大舉遷徙南陽人口，使得南陽大批世家舉家南遷，令南陽之地，世家凋零，讓劉備在發展的過程中，少了諸多掣肘，也因此，劉備對長安的許多政策可以說是最熱切的，就算不能照搬，也會跟麾下一幫謀士探討一番，如何能用在這邊。

  「倒沒什麼大事，呂布最近正忙於辦理鄉學，那紙質書本最近已經售往中原。」關羽搖了搖頭道。

  「想必又是賺的缽滿了。」劉備苦澀的笑道，雖然他也想過效仿呂布辦學、刊印書本，卻遭到帳下謀士一致反對，原因很複雜，總之世家大族對此舉並不支持。

  「那倒不是，據說長安書局技術有了新的突破，書本刊印速度比之往日快了十倍不止，傳聞長安書院已經被書本堆滿了，因此才會銷往關東，我曾托人為我購買幾步論語、春秋還有三字經，為興兒啟蒙，據說一本三字經只需兩個大錢，春秋、論語貴一些，但也不過十個大錢，莫說世家豪門，便是普通百姓，也能買得起。」關羽搖搖頭道。

  「這卻是何意？」劉備皺眉，書本在呂布那邊普及開了，但在關東這邊卻是壟斷性的，只要呂布願意，就算價格翻上十倍百倍，都有人願意買，最貴不過十個大錢，未免便宜了一些。

  「呂布這不是在賣書，而是在收買天下寒門之心啊！」一聲嘆息聲中，一道人影出現在草廬外，唇紅齒白，身高八尺，面如冠玉，身披羽衣，手中一把羽扇，骸下三綹長髯，一眼看去，猶如神仙中人，只是一雙眉毛，卻是微微皺起，帶著幾分憂慮之色。

  「可是臥龍先生？」見到來人，劉備連忙戰起，上前一躬身，詢問道。

  「草民複姓諸葛，單名一個亮字，表字孔明，承蒙皇叔錯愛，不以亮身份微薄，三顧茅廬，臥龍之說，切莫再提。」諸葛亮搖了搖頭，向劉備躬身一禮道。

  「先生哪裡話，早聞水鏡先生言，臥龍、鳳雛得一可安天下，今日得見先生，實乃備之幸也。」劉備伸手扶起諸葛亮，微笑道。

  「對了，先生方才說，呂布這是在收買天下寒門之心，何解？」

  諸葛亮伸手一引，笑道：「皇叔，兩位將軍，請裡面敘話。」

  「多謝先生。」劉備微微一禮，帶著關羽、張飛跟著諸葛亮進入草廬，分賓主坐下之後，才急忙問道：「先生還未解惑。」

  諸葛亮點點頭道：「皇叔當知，寒門士子求學頗為不易，往日裡，寒門若想求學，便需向人借閱抄錄，繁瑣不說，還要欠下一個老大人情，如今呂布以低廉價格將書籍出售關東，寒門士子若再想求學，不必再求於世家門下，長此以往，天下寒門，盡歸其所得。」

  「這……」劉備沒想到這一招，竟然還有這等效果，心中不禁哀嘆，他早有此意，卻被麾下謀士制止，若早有準備，這份天下寒門的人情，豈非被他劉備所得，到時候，何愁人才不來？急忙看向諸葛亮道：「可有破解之道？」

  「此乃陽謀，天下世家皆能看出，卻無人敢碰，呂布用了五年的時間鋪墊，如今便是天下諸侯聯手，也無法抗拒。」諸葛亮搖了搖頭，嘆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