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9章 一怒興兵

  朝陽已經完全升起，溫潤的陽光碟機散了黑暗，卻驅不散殘留在戰場上那股慘烈的殺氣，呂布沒有理會袁尚帶來的兵馬，陰沉著臉帶著人馬退回了大營。

  曹操的人沒有再追趕，拉開距離之後, 若強行再戰，那純粹是自討沒趣，對方可都是騎兵，再戰一次，可不會像昨夜那般被動。

  袁尚自然也不會在這種時候來耗損自己的兵力，曹操經此一戰，加上之前的損失，八萬大軍已經折了不少, 如今勉強能夠湊夠六萬已經不錯，同時呂布的六萬大軍也是損失慘重，他的目的達到了，沒必要再徒耗兵力，接下來，只要自己攻破鄴城，將呂布趕出冀州，自己將宛城父親勢力的重組，而且要凌駕於曹操和呂布之上，成為北方霸主。

  先滅呂布，再平曹操，而後席捲天下！

  袁尚坐在馬背上，樂觀的思索著未來的宏偉藍圖，只是在他身後，審配面色卻並不好看。

  倒不是真的為曹操鳴不平，雙方本就分屬敵對, 相互算計本就正常，真正讓審配失望的，還是袁尚的眼力，他不該在這一次拖後腿，眼看便能重創呂布，卻因為對曹操的忌憚而生生的放棄了這一大好時機，此戰之後，雙方本就存在的裂痕被無限拉大，若無法短時間內消滅呂布，那冀州將會出現被分裂的局面。

  身後的曹軍大營隱隱傳來悲歌，那是在悼念和送別亡者的冤魂，審配嘆了口氣，扭頭看向袁尚：「主公，此戰之後，需儘快攻破鄴城，否則後患無窮啊！」

  「先生放心，鄴城中該沒有太多兵馬，很快便能攻克！」袁尚自信道，正在這時，前方突然傳來了喊殺聲，清晨的空氣里，隱隱傳來一陣陣焦灼的氣味，袁尚、審配和高覽面色同時一變。

  「不好！」此次馳援曹操，雖然故意慢了一些，但為了避免被呂布趁勢給收拾了，袁尚可是足足帶來了五萬大軍，大營里只有三萬部隊駐守，聽起來很多，但八萬人的大營卻由三萬人來守，自然空虛。

  「快！」袁尚面色急變，連忙帶著人馬向軍營的方向飛奔，遠遠地，便見大營內火勢沖天，無數袁軍狼狽的從軍營中湧出來，向這邊奔逃。

  高覽飛馬上前，何止混亂奔逃的士卒，厲聲道：「發生了何事？岑壁何在！？」

  岑壁，本是袁譚麾下猛將，袁譚戰死之後，袁尚順勢接收了袁譚的兵馬，岑壁也順理成章的歸降了袁尚，此次袁尚出兵救援曹操，岑壁負責把守軍營。

  一名慌亂的士卒被高覽拉住，見袁尚大軍返回，定了定心神道：「高將軍，賊軍趁主公大軍外出，趁夜偷襲營寨，岑將軍在亂軍中被賊將給斬了！」

  「什麼？」高覽眉頭一皺，正要說什麼，卻聽遠處傳來清脆的鳴金之聲，連忙扭頭向軍營方向看去，卻見一支人馬正在快速撤離軍營，退往鄴城方向。

  「混帳！」袁尚面色鐵青的看著那些退去的兵馬，此時就算想追也追不上了，原本大好的心情瞬間變得糟糕無比，厲聲喝道：「高覽，立刻集結人馬，攻城！」

  「喏！」高覽沉著臉答應一聲，五萬大軍沒有回營，而是直接浩浩蕩蕩的湧向城牆的方向，同時有將領開始收束軍營之中的敗軍，開始從軍營中往外搬運輜重，一架架攻城梯、撞城錘被推出來送往城牆的方向。

  城牆上，血染征袍的馬岱已經回到了賈詡身邊，拱手笑道：「軍師果然神機妙算，那岑壁根本沒有防備，被我軍殺了個措手不及。」

  賈詡笑了笑，只是臉上的表情很凝重，呂布的行動他並不知道，但昨夜開始袁尚軍營之中的調動卻沒能逃開賈詡密布在城外的暗探，在得知袁尚去向之後，賈詡便知道這次袁曹恐怕達成了某種協議，要對付呂布，呂布只留給他三萬兵力，就算揮兵趕去救援也是遠水難解近渴，因此賈詡命馬岱偷襲袁營，希望能將袁尚給逼回來。

  如今看來，袁曹聯手並不是很成功，目的已經達到，他自然不會繼續將馬岱留在營中跟袁尚硬碰，見袁尚大軍出現，便鳴金收兵，留了一地狼藉給袁尚。

  此刻見袁尚揮兵來攻，賈詡不禁發出一聲冷笑，這個時候來打，一會兒可就有的哭了。

  賈詡派馬岱去偷襲，一是為逼袁尚回軍，二來也是為了趁機燒了對方的攻城器械，馬岱攻入袁營，在斬殺岑壁後沒有擴大戰果，而是迅速放火燒營，此事袁尚怒急來攻，正中賈詡下懷。

  另一邊，剛剛回營的呂布以及對面大營之中的曹操也聽到了鄴城方向傳來的號角聲。

  「袁尚在這個時候攻城？」呂布詫異的與李儒對視一眼，兩人同時恍然，袁尚出兵這麼大的動靜賈詡怎麼可能不知道，看樣子，是賈詡吧袁尚給惹毛了。

  「老雄，點兵！」呂布豁然起身，厲聲喝道，昨夜一戰雖然損失不小，但曹操也沒討到好，必須趕在曹操之前趕過去，給袁尚來個狠的，若能重創袁尚，袁曹聯盟對呂布的威脅就小了太多了。

  「嗚嗚嗚~」

  蒼涼的號角聲再度在軍營中響起，剛剛回營，正在各處吃飯的奴兵們聽到號角聲，下意識的開始集結，上馬。

  不需要太多鼓舞人心的口號，當赤兔馬出現在三軍面前的那一刻，士氣自然而然的昂然起來。

  「出征！」呂布一揮手，留下周倉護著李儒守營，自己則帶著雄闊海以及大半將士衝出了大營，快馬加鞭的奔向鄴城方向。

  而曹軍大營之中，荀攸皺眉道：「袁尚在攻城？」

  無論怎麼想，現在都不是攻城的最佳時機，眾人不由將目光看向曹操，等待曹操的命令。

  「他想攻就讓他攻去！」越兮不屑的撇了撇嘴道：「我軍將士昨夜征戰半宿沒睡，這個時候可不能跟著他一起胡鬧。」

  眾將聞言不禁莞爾，越兮一個大老粗，竟然也將袁尚當成小孩子一般來說，不過話粗理不粗，昨夜之事，讓曹營眾將對袁尚產生了很強的排斥意識，原本一場勝仗因為袁尚的拖沓，硬生生被呂布打成了平局，白白的放棄了大好機會，著實可惡。

  曹操看了一眼郭嘉，卻見郭嘉臉色蒼白，一副昏昏沉沉的樣子，心中不由有些擔憂，正想說話，卻見一名小校衝進帳來，沉聲道：「主公，呂布大軍突然齊出，直往鄴城方向而去。」

  「不好！」原本昏昏沉沉的郭嘉突然睜開眼，喘息了一聲大聲道：「若呂布與鄴城守軍前後夾擊袁尚，則袁尚必敗，袁尚若滅，我軍只留孤軍在此，恐難平滅呂布，主公，當立刻出兵救援！」

  「憑什麼？」越兮不滿道：「昨夜若非那袁尚小兒拖延，子和也不會死的那樣悽慘！」

  「點兵，出征！」曹操沒有理會越兮的叫囂，沉聲道。

  曹操既然發話，眾將就是再有不滿，也不能違背，立刻眾將紛紛出帳，集結兵馬，向鄴城進發。

  賈詡顯然早已做好了充分的準備，滾木、礌石、火油、弓箭，成片的袁軍將士倒在城牆下。

  「咔嚓~」

  搭在城牆上的攻城梯似乎無法承受士兵的重量，嘎吱聲響之中，轟然折斷，十幾名袁軍將士手舞足蹈的從空中摔下來，緊跟著被無情潑下的火油澆在身上，慘叫聲伴隨著瀰漫的肉香不斷刺激著袁軍將士的神經。

  同樣的狀況不斷重複著，除了寥寥數架保存相對完好的攻城梯之外，其他攻城梯或多或少都出現了破損，不斷在戰場上損壞。

  「怎麼回事！？」看著擠在城牆下面無所適從被城頭的防禦器械不斷擊殺的士卒，袁尚不甘的怒吼道。

  「主公，昨夜賊軍放火燒營，不少攻城器械都被燒毀，僅存的也有不少出現損毀。」一名武將苦澀道。

  「廢物！」袁尚憤憤的怒罵一聲，如今也只有相對比較簡陋結實的撞城錘還能用，但沒有了雲梯，撞城錘衝上去根本就是靶子一樣被人集火攻擊，看了一眼城池，袁尚憤憤的道：「退兵！來日再戰！」

  想不退也不行了，這個時候再打下去，不但沒有收穫，而且在缺乏攻城器械的情況下，基本就是衝到城下去送死。

  「鐺鐺鐺鐺~」

  清脆的鳴金之聲中，袁軍如釋重負的開始撤退，城牆上，賈詡觀望著對方的陣型，扭頭對身邊的馬岱道：「還要再煩勞將軍一次，準備出城追擊敵軍！」

  「末將領命！」馬岱聞言，眼中閃過一抹興奮之色，連忙下城去召集部隊。

  賈詡將目光看向軍營方向，差不多也該到了。

  「嗚嗚嗚~」

  「轟隆隆~」

  袁尚跟高覽正指揮著士兵退兵，突然聽到熟悉的號角聲，緊跟著，大地突然震顫起來，伴隨著悶雷般的蹄聲，一支騎軍出現在視線的盡頭，繞過城牆，對著袁軍兇狠的殺了過來，與此同時，鄴城城門大開，馬岱帶著一彪騎兵再次殺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