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3章 決戰開始

  正所謂「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陌子鳴與慕容家的衝突，對於整個秦州來說本是微不足道的。

  但，偏偏卻引起了整個秦州的動盪。

  之所以會引發如此大的動靜，究其根源正如塗山雅雅所說的那樣，人類與妖族的矛盾本就達到了一個臨界點。

  特別是秦州。

  陌子鳴的到來正好卡在一個點上，終於引爆了一場前所未有的巨大衝突。

  一伙人沒有找到陌子鳴的行蹤，於是便將怨氣發泄到妖族身上，開始瘋狂地屠殺妖族。

  如此一來，更是令得積怨已久的妖族開始聯手反擊。

  最初的衝突是從秦州南部開始的，很快便波及到東部、北部、西部，甚至是周邊的齊州、孟州……

  塗山，地處秦州東部。

  塗山一族一向低調，族中弟子極少離開塗山。

  就算要外出遊歷，也會隱匿身份，不讓外人知曉。

  故而，就算是秦州的修仙者絕大多數也只是耳聞塗山九尾狐的大名，卻未曾親眼得見。

  塗山當家人，也被視作妖王，具有統帥群妖之能。

  也因此，曾經有不少人想要踩一踩塗山氏，以此揚名立萬。

  結果……要麼一去不回，要麼慘敗而歸。

  就連秦家，也對塗山氏敬而遠之，雙方似乎達成了一種默契：井水不犯河水。

  但這一次……這種微妙的平衡卻被打破。

  既然人類與妖族之間的一場大戰不可避免，那麼在秦州，秦家與塗山氏一個是人類王者，一個是妖族王者，又豈能置身事外？

  至於陌子鳴……不管他願不願意，承不承認，總之這一次的衝突都與他有著密切的關連。

  好在他也不介意這些小節。

  重要的是，他不像一些修士那樣口口聲聲說什麼人與妖不兩立。

  細究起來，混沌初開之時，壓根沒有人類什麼事。

  那時候都是龍、鳳、上古大神、上古大妖、上古凶獸的天下。

  直到後來，女媧娘娘閒來無事玩泥巴……天地之間這才有了人類。

  且不說人間界，就說西天佛界，有幾個正經的人類？

  比如法海成天吆喝著要收妖，結果他自身就不是什麼人類，而是八部天龍之一。

  還有唐僧，那還不是一隻金蟬轉世？

  鬥戰聖佛孫悟空，不就是一隻石猴麼？

  成佛之前不一樣成天被人稱作妖猴，妖王什麼的。

  仙界同樣也是如此。

  有了仙籍，那就是仙子，比如百花仙子，牡丹仙子。

  這要是沒有仙籍，那就不叫仙子，而叫花妖。

  所以說，實力決定一切。

  陌子鳴對秦州的修士並沒有什麼偏見，但他對那些以獵妖為名，卻幹著傷天害理之事的獵妖師卻深惡痛絕。

  且不論白素貞與小青與他關係特殊，就說他所認識的妖，比如紅袖、辛十四娘、辛九娘、嬰寧等等。

  她們何曾有過害人之心，害人之舉？甚至比絕大多數人都還要善良。

  妖，固然有不少惡妖，但人同樣也有大把吃人不吐骨頭的惡人。

  這些惡人的危害性遠遠大於妖，因為他們就混在人群中間，防不勝防。

  所以這一次，陌子鳴堅定不移地站在妖族這一邊。

  當然，他的目的並非協助妖族殺光秦州的修仙者，主要還是對付那些喪盡天良的獵妖師。

  塗山。

  位於山腰的一處開闊的廣場上，塗山雅雅端坐上方，一副女王的派頭。

  下方，黑壓壓盤坐著大約二百餘人……準確地說，是妖。

  這些妖皆是受邀而來，共同商議如何應對這一次的浩劫。

  根據塗山氏一族的預言以及塗山雅雅的推演，此次大戰不僅僅發生在秦州，而且會波及整個九州。

  最終演變為人類與妖族之間的生死存亡大戰。

  無論哪一方輸或贏，都將會付出慘重的代價。

  塗山一族雖一向低調，不願插手外界之事，但這一次的浩劫卻是註定的，不可能置身於事外。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塗山雅雅乃是塗山氏一族現任的族長，也就是秦州的妖王，自然要出面召集各地妖族高手，共同商議對策。

  「雅雅女王，咱們忍太久了，這次必須要給那些可惡的人類一個血的教訓！」

  「對，咱們不能再忍了……」

  「大不了拼個你死我活……」

  一眾妖族的情緒頗有些激動與氣憤。

  「我的妻子、女兒都被他們抓走了……可恨，我卻沒有能力去救她們……」

  「與我一起修煉的幾個姐妹也被那些天殺的獵妖師下套抓走了……」

  「咱們忍了多少年了？眼睜睜看著我們的妻兒，看著我們的同類被抓，被殺，淪落為人類的玩物，咱們這次不能再忍了……」

  眾人越說越激動，眼看著情緒就要失控。

  「好了，大家先聽我講……」

  塗山雅雅站起身壓了壓手。

  她一開口，下方的喧鬧聲當即平靜下來。

  這便是氣勢。

  她可不是憑藉著塗山的名頭服眾的，而是那種就算不出手，也有著一種無形的強大氣勢，令得眾人心悅誠服。

  塗山女王的名頭，可不是吹出來的，憑的是絕對實力。

  「這一次，不僅僅是關乎著秦州兄弟姐妹的安危，而且必將波及整個九州。

  因此，我們不能貿然行事，必須要未雨綢繆，制定一個詳盡的方案，爭取將損失降到最小。

  另外，我知道大家心裡的憤怒，我又何嘗不是？

  但，這個世界本身就是這樣，弱肉強食。

  我們不可能將人類滅絕，人類也不可能將我們妖族滅絕，除非這方天地徹底崩塌……

  既然不能將之滅絕，那麼我們反抗的目的又是什麼？

  自然是尋求一種雙方能夠接受的平衡。

  不說什麼和平共處，至少，也要大致劃出雙方的地盤以及紅線。

  比如秦州的獵妖師，絕不容許再存在，否則我們必將以牙還牙，以血還血。

  在這裡我還要提醒大家一句，不必仇視所有的人類修士。

  人也好，妖也罷，都是有善有惡的，並不是所有的人類修士都與妖族不共戴天。

  所以我們要學會區分，不要因為那些獵妖師的行徑而陷入極端。

  那些人不能代表所有的人類，他們只是一群唯利是圖的傢伙，甚至不配稱之為人……」

  講的差不多時，塗山雅雅頓了片刻，又道：「現在，我要給大家介紹一個人，他是這次大戰的關鍵人物，也是化解這場場劫的關鍵人物……」

  隨著她的話音，陌子鳴帶著小青閃亮登場。

  「怎麼是個人類修士？」

  「我們不是要與人類開戰麼？雅雅女王怎麼找了個人類來？」

  一時間，眾妖驚疑不定，議論紛紛。

  塗山雅雅倒沒有解釋，因為她知道，小青一定會藉機表現一下。

  果然不出所料……

  「你們都聽好了，我姐夫與別的人類修士可不一樣。

  這次我們來到秦州，先是搗毀了南山鎮的盈香樓，救了好幾個姐妹。

  之後又毀了慕容家的一處別院，救了上百個姐妹……」

  「二位恩公，請受在下一拜！」

  沒等小青得意完，一個長得跟牛魔王差不多的男子衝出人群，納頭便拜。

  「恩公……」

  又有兩個人衝出人群，衝著陌子鳴與小青磕頭謝恩。

  「你們……」

  小青愣了愣。

  「多謝恩公救回了在下的娘子……」

  「恩公，要不是你們，在下恐怕這一生也見不到女兒了……」

  一聽對方解釋，小青方才明白了原委。

  如此一來，其他人或多或少消除了對陌子鳴成見，紛紛起身致謝。

  陌子鳴上前道：「大家不必多禮，雖說在下乃是人類修士，但是在我的理念中，不管是人類還是妖族，本質上並無區別，區別在於善與惡。

  在下的娘子與你們一樣，也是妖族。

  成親多年，我們夫妻一直恩恩愛愛，從來沒有因為雙方的種族不同而產生過分歧。

  大家修煉的方式或許不同，但大道只有一條，大家終究都要走到一起。

  在這裡，在下可以坦誠地告訴大家說，我曾經滅過不少妖，同時也滅過不少修士。

  那是因為，他們做了傷天害理之事，在下乃是替天行道。

  這次，在下是應了雅雅女王的邀請來到塗山，與大家共渡難關。

  在下有言在先，在下來此並非是為了幫助妖族與人類對抗，與人類拼個你死我活。

  而是爭取讓兩族之間達成某種平衡，而不是誰滅了誰。

  說白了，天道有規則，人類不可能讓妖族毀滅，妖族也不可能讓人類毀滅。

  既如此，那大家也就沒有必要抱著玉石俱焚的心理……」

  聽到這裡，有人忍不住大聲喝道：「你到底幫哪邊啊？」

  「聽你的意思是讓咱們忍氣吞聲？儘量不出手？」

  「你們先不要發言，聽陌公子把話說完。」

  塗山雅雅有些不滿地喝了一句。

  待到一眾人安靜下來，陌子鳴不由笑了笑道：「我知道，你們中有人對在下的來意是持懷疑態度的。

  這也是人之常情。

  從我的本意來說，並不希望看到妖族與人類爆發大戰。

  但，就目前的形勢來說，想讓雙方停戰也不太可能，難免會有一場大戰。

  既如此，在下也只能盡綿薄之力儘快結束這場紛爭。

  人類修士那邊，在下也會盡力前去遊說。

  但有一點請大家相信，在下絕對會站在公正的角度去談。而且，關於秦州獵妖師這個行當，必須要求對方予以取締。

  否則，別說你們，在下以後也會見一個殺一個！」

  最後這句話，瞬間點燃了大家的激情，之前一些對陌子鳴心存懷疑的人也頓生好感，紛紛叫好。

  這是因為，大家對獵妖師實在是恨之入骨。

  接下來，氣氛就融洽多了。

  畢竟大家都有一個共同的目標，包括陌子鳴在內，那就是必須讓秦州的獵妖師這個行當徹底消失。

  這是底線！

  ……

  秦州東南邊界的一座山腹中，一對中年男女沿著山道緩步而行。

  他倆，正是上清宮的靈雲真人以及愛人洛兒。

  二人也算是經歷了一番風風雨雨，離離合合，好在兜兜轉轉了一大圈，最終又走到一起，宛如神仙眷侶一般。

  這次出海，也是靈雲真人受恩師點化，幾經波折，終於來到了九州。

  他們本來在齊州遊歷，結果卻驚訝地聽到了有關陌子鳴與小青的消息……

  這也說明陌子鳴策略充分成功了，他在秦州鬧出的動靜，已經迅速地通過各方修士之口在九州傳播。

  因此，二人當即趕到了秦州，準備與陌子鳴會合。

  「陸郎，你有沒有感覺到有人在跟蹤我們？」

  突然間，洛兒輕聲說了一句。

  靈雲真人俗家名字叫陸宵，故而洛兒還是習慣稱之為陸郎。

  靈雲真人凝神感應了一下，微微點頭道：「嗯，就在我們後面不遠。」

  「難不成，是奔著我來的？」

  聞言，靈雲真不由人嘆了一聲：「如今，九州風雲變幻，人類修士與妖族再起紛爭，想來也是有人發現了你的身份，這才暗中跟蹤，伺機下手。

  不必理會他們，只要他們敢動手，我絕不會放過他們。」

  洛兒心善，勸道：「陸郎，不管怎麼說你終究也是修道之人，得饒人處且饒人。

  他們真要動手，小小教訓一番，讓他們知難而退便是。」

  「那就要看他們是否知趣了。」

  靈雲真人自打進入上清宮之後，性子溫順了許多，平日裡也是與世無爭，安心修煉。

  但是，不爭，不代表他沒有脾氣。

  只要有人膽敢傷害洛兒，那他絕不會輕饒對方。

  前行了一段，當二人走進一片狹長的山谷之內時，隱藏在暗中的人終於出現……

  眼見對方現身，靈雲真人不由頓下腳道：「二位朋友是什麼意思？不會是想攔路剪徑吧？」

  左邊那個中年男子喝道：「你與那姓陌的小子是一夥的？」

  「為什麼這麼問？」

  「聽說那小子並非九州修士，而是從海外來的，看你的裝扮也不太像九州人氏。」

  「怎麼，難不成你們九州容不下別的地方來的修士？」

  靈雲真人反問道。

  右側那個男子頗有不耐煩：「閒話少說，我們的目標是你身邊的那個妖女，識相的你就趕緊離開，免得惹禍上身。」

  聞言，靈雲真人不由怒極而笑。

  「她是我的妻子，不是什麼妖女。反倒是你們，不分青紅皂白，不問是是非非，如此行徑反倒更像是妖人作為。」

  「好一張伶牙利口。」

  這時，半空中突然傳來一道蒼老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