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章 代天巡牧

  果然，幾輪大刑之後，周文淵乖乖交待了罪行，被當堂判了個斬立決。

  待到周仲新下葬之後，陌子鳴隨著方孟一起回到方家。

  來到書房一看，嗬，藏書還真是不少，而且超過一半皆是古籍，甚至還有古老的竹簡與羊皮卷。

  「陌大人，你隨意挑選，但凡看中的都可以拿走。」

  方孟大大方方說道。

  其實這些書對他來說本本都是寶貝，平日裡別說送人，就算借都不肯借。

  但陌子鳴這次可謂是拯救了周家，查明了他恩師冤死的真相，令之既欽佩而又感激不盡。

  再加上陌子鳴身份特殊，所以才會忍痛割愛。

  結果，陌子鳴卻笑了笑：「正所謂君子不奪人之所好，本官知道你惜書如命，又怎能奪你所愛？」

  一聽此話，方孟卻有些急了：「莫非陌大人看不上這些書？這些可都是小生……」

  沒等他說完，陌子鳴笑著擺了擺手：「非也非也，你先聽我說完。

  此次朝廷編撰永平大典乃是千秋萬代之盛事，不僅需要大量的古籍，同時也需要大量人才。

  你既有如此才學，何不帶著這些古籍進京參與編修？如此不僅能貢獻一分力量，同時也能結識志同道合者。」

  聞言，方孟不由眼睛一亮，拱手道：「多謝陌大人抬愛，只是……只是小生擔心才學有限，萬一去了京城不能勝任，豈不辜負了陌大人的厚愛？」

  「呵呵~」陌子鳴抬手拍了拍方孟的肩：「不用自謙了，我相信你一定可以勝任。

  去了京城我會著人安排一切，你不用有什麼後顧之憂。」

  方孟再次揖禮，由衷道：「既然大人如此信任小生，小生定不負大人重望。」

  「嗯~」

  陌子鳴一臉欣慰地點了點頭。

  安排好方孟這邊的事情之後，陌子鳴與白素貞、小青繼續在外逛悠了一大圈，陸陸續續又找了幾個人入京，並抄錄了數十冊散落於民間的古籍，最終返回京城。

  回到京城之後，陌子鳴自然少不得要去一趟皇宮交差。

  與永平帝聊了一陣子，陌子鳴發現永平帝的精神狀態有些不對。

  以前一聊起永平大典那可是滔滔不絕，充滿了激情與憧憬，一副恨不能三五天便將此事搞定的模樣。

  但今日裡卻一副興致缺缺的樣子，時不時還會走神。

  於是，陌子鳴忍不住問：「皇上莫非有什麼心事？」

  一般人，哪怕是一些皇帝身邊的重臣都不敢輕易開口詢問這句話。

  都說聖心難猜，自古以來，絕大多數皇帝都不太喜歡臣子們揣摩其心思。

  就算那些個後宮嬪妃問起來也是小心翼翼，生怕觸犯到天子的禁忌。

  要不怎麼說高處不勝寒？

  當然，永平帝也不可能在陌子鳴面前端什麼天子的架子，畢竟他心裡有數。

  「唉~永平帝長長嘆息一聲：「不瞞愛卿說，朕最近的確遇上了一樁煩心事。」

  「能讓皇上心神不寧的事想必不是小事。」

  「沒錯……」

  說到這裡，永平帝抬了抬手，衝著一旁侍候的太監與宮女道：「你等退下，去門外候著。」

  「喏~」

  一眾人齊齊應了一聲，依次退出御書房。

  這時，永平帝方才小聲道：「愛卿，涼州恐怕出大事了。」

  「哦？」

  聞言，陌子鳴不由皺了皺眉。

  涼州乃是大乾朝的西北重鎮，號稱天下要衝，長年駐紮著重兵把守。

  一旦涼州失守，敵軍便可長驅直入，後果不堪設想。

  永平帝再次嘆息了一聲，一臉沉重道：「大約在三個月前，涼州百萬庫銀被盜一空……」

  「什麼？庫銀被盜一空？」

  陌子鳴有些吃驚。

  要說被盜一部份尚能理解，被盜一空就有點讓人驚訝了，畢竟百萬兩銀子什麼概念？

  「最令人生疑的是，根據涼州方面傳來的急報講，百萬兩庫銀是一夜之間消失的。」

  「一夜之間？這不可能吧？百萬兩銀子，別說偷盜，就算光明正大運也需要大量的人手、車馬搬運，那得鬧出多大的動靜？」

  「沒錯，朕也不信。但，涼州的特殊地位愛卿也是知道的，容不得閃失。

  於是，朕一邊秘密從其它州郡調集銀兩送往涼州，一邊委派欽差火速趕往涼州調查庫銀失竊一案。

  但朕萬萬沒有想到的是，欽差在即將抵達涼州之時竟然染上風寒，拖了兩天不治身亡。

  同時，第一批運往涼州的十萬兩官銀居然在半道上被劫了。

  據兩個倖存的押運官兵所述，劫匪僅有十餘人，盡皆黑衣蒙面，身手相當驚人，無人能擋。

  收到奏報之後，朕十分震怒，再次委派了一個欽差前往涼州，並挑選了五百精銳禁衛軍隨行……」

  說到這裡，永平帝不由頓了下來，情緒變得更加起伏難平。

  過了片刻，方才繼續道：「結果這一次卻更加離奇，進入會州不久大隊伍居然憑空消失，音訊全無……」

  「竟有這樣的事？」陌子鳴皺了皺眉：「不知他們是何時與朝廷失聯的？」

  「差不多半個月了……朕派出了不少密探，同時也嚴令當地官府全面搜尋，結果依然是生不見人，死不見屍。

  幾百人的隊伍，怎麼可能會憑空消失？

  如今，朕真的是左右為難。

  涼州之事一天不解決，朕便一日寢食難安……」

  這話，陌子鳴深以為然。

  畢竟涼州乃軍事要寒，北面有突厥，西面有西域各國，可謂強敵環伺。

  一旦失守，後果不堪設想。

  陌子鳴想了想，道：「聽皇上講來，臣覺著這一系列事件必然有所關聯。

  假如說涼州方面沒有說謊，庫銀是一夜之間消失的，那絕非普通人能辦到的……」

  「沒錯，朕也是這麼想的。而且密探也有回傳，說涼州城的百姓也知道了庫銀失竊一事，紛紛傳言說乃是鬼怪所為……」

  「皇上，事情恐怕沒那麼簡單。臣懷疑，此事極有可能有涼州官員參與，而且品階不低。」

  聞言，永平帝不由嘆了一聲：「問題是，朕派欽差去查，結果一去不回，僅靠密探是很難查清真相的。」

  「皇上不必擔憂，不如臣去涼州一趟查個究竟。」

  永平帝一臉驚喜：「愛卿真的願去？」

  「呵呵，既然是涉及到非常規事件，皇上派普通官員去恐怕是沒用的，搞不好還得損失朝中要員。」

  「對對對，這正是臣的憂思。如若派一般的大臣去，朕信不過。

  派得力的大臣去吧，萬一又在半路出事……這對於整個大乾朝來說，都是巨大的損失。

  愛卿既然主動請願，朕甚是欣慰。

  不過，愛卿也要多加小心，切切不能掉以輕心。」

  「皇上放心，無論對方是什麼樣的妖魔鬼怪，臣也一定會將之揪出來。」

  「好！既如此，那朕便委派愛卿為欽差大臣，代朕巡牧涼州，一切事務皆可便宜行事……」

  便宜行事的意思，就是不用請示可自行裁斷，等同於先斬後奏。

  經過君臣二人商議，為防打草驚蛇，陌子鳴將秘密前往涼州暗中調查，待時機成熟再亮明欽差身份。

  同時，永平帝另擬了一道密旨，憑著這道密旨到了涼州之後可調遣朝廷密探，必要時甚至還可以調動涼州及駐守邊關的兵馬。

  商議得差不多時，永平帝一臉凝重道：「愛卿，此行事關重大，一切拜託愛卿了。」

  「皇上言重了，臣雖然是修煉之人，但同時也是大乾朝的人，絕不容許有人興風作浪，危及天下安危……」

  離開皇宮之後，陌子鳴回到府中，喚來娘子與小青告之了前往涼州一事。

  「太好了，本姑娘終於可以大展身手了！」

  剛聽完，小青便激動起來。

  陌子鳴語氣嚴肅道：「小青，這次可不是出去玩，而且行程要保密，如若你管不住自己最好還是留在家裡。」

  「不，家裡太悶了，大不了人家答應你，出去後一切都聽你和姐姐的，總行了吧？」

  要的就是這句話。

  「好吧，只要你聽話就行……」

  陌子鳴點了點頭，又看向白素貞道：「娘子，當著皇上的面我沒有說，這一系列事件恐怕比皇上想像的還要複雜。」

  「相公有何見解？」

  「我有一種感覺，涼州的一眾官員恐怕已經背叛了朝廷。」

  「他們有那麼大的膽子？」

  「他們要是沒有膽子，派去的兩任欽差又怎會一個病亡，一個離奇失蹤？

  當然，僅憑涼州的官員肯定是沒有辦法與朝廷對抗的。

  但，如若邊關駐軍大將也與之同流合污，情況可就不一樣了。

  涼州城的駐軍再加上邊關駐軍至少二十餘萬，完全可以與朝廷叫板。

  畢竟，朝廷也不可能將所有軍隊派去平亂，那樣其它地方豈不是要失守？

  但，這還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如若涼州城與外敵里外勾引，那對朝廷來說將會是一個巨大的災難。

  就算最終能夠平亂，但也會大傷元氣，甚至一撅不振。

  而且，我推測這一系列事件多半有修煉者明里暗裡參與其中。

  如若真是這樣，性質就嚴重了。

  這樣，我們先去一趟會州，去搜尋一下那支離奇失蹤的欽差衛隊……」

  決定了行程之後，陌子鳴三人先步行出城，隨之騰空而起，向著會州方向飛去。

  對於普通人來說，這是一趟千山萬水的遙遠旅程，不過對於陌子鳴三人來說卻算不得什麼，當天下午便抵達了會州地界。

  經過一番詢問之後，陌子鳴三人來到了一處河谷仔細查探了一番。

  根據永平帝所述，此地乃是欽差衛隊最後一次與朝廷傳遞訊息的地點，之後便失聯了。

  「姐姐，你說那些人會不會走錯路了，進了深山迷路了？」

  小青查看了一番四周的地形，忍不住說了一句。

  「不！」陌子鳴搖了搖頭：「這種情況不太可能。」

  「哼，你憑什麼這麼肯定？」小青有些不服。

  「欽差衛隊皆是受過專業訓練的，更肩負著保護欽差的使命。

  所以，他們絕對不會冒冒失失行進。

  按例，他們會派遣幾批斥候輪翻在前面探路，以確認路線以及安全。」

  「那萬一斥候沒搞清楚路線呢？」

  「這種可能性極小……除非是有人故意而為之，利用特殊的方法引誘欽差衛隊誤入歧路。

  行了，不要在這裡爭論了，咱們循著痕跡尋找他們行進路線。」

  說起來，前前後後已經有不少朝廷密探查訪過欽差衛隊的行進路線，但卻一無所獲。

  這次換陌子鳴三人來，能找到線索麼？

  根據現場的痕跡來看，欽差衛隊應該是在河谷紮營過夜，早上埋鍋造飯，吃過飯之後繼續趕路。

  循著沿途的痕跡一路找下去，結果找到了一條湍急的大河邊。

  線索就此中斷。

  河邊還能隱隱看到一些雜亂的腳印與馬蹄印，想來當時欽差衛隊在此地休整過，比如放馬吃草、飲水之類。

  但，再往下方尋找卻了無痕跡。

  河對岸也找不到一絲渡河的痕跡。

  這也正是一幫朝廷密探拎不清欽差衛隊的去向，以及失蹤的緣由。

  「奇怪……」

  小青在四周包括河對岸細細查看了一番，也沒找到有用的線索，不由皺眉嘀咕了一聲。

  隨之眼光又瞟向湍急的河水，不由眼睛一亮，一拍腦門道：「對了，他們會不會是被迫跳到河水中，被淹死了？」

  這麼說也不是沒有道理，畢竟這河水很急，差不多有丈許深，足以淹死人與馬。

  結果，陌子鳴卻搖了搖頭：「不可能！」

  「怎麼又不可能？」小青嘟起嘴：「怎麼人家說什麼你都急著否定？顯得你多聰明似的。」

  「哈哈哈~」

  一聽此話，陌子鳴不由開心地笑出聲來。

  「笑什麼？」小青一臉羞惱：「你一口否定說不可能，那你說說為何不可能是淹死的？」

  「小青，你動腦子想一想，那可是近六百人的隊伍，真要是淹死了在河水中，下游怎麼可能會沒有屍首？」

  「這……」小青眨了眨眼：「你怎麼知道沒人發現？」

  「朝廷一直都有派人在外暗查，這麼多人的屍首，真要是被人發現了，怎麼可能會一點動靜都沒？」

  「小青，你姐夫說的有道理……」白素貞微笑著接口道：「畢竟幾百人，真要是從河中浮起來，那得引起多大的轟動？」

  這麼一說，小青頓時沒勁了。

  陌子鳴又笑了笑道：「不要急，正所謂風過留聲，雁過留痕，仔細找一找，總會找到痕跡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