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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5 00:07:27 作者: 蜻蜓大夢
我坐回車裡才看見我媽給我打了好幾個電話,估摸著是有客人來了,我爸中午就在單位吃,不回家的,我媽那廚藝僅限於開火煮麵,鐵定是要請人出門吃了,可偏偏下大雨,她又不會開車,這不,就得使喚她兒子當司機,這會兒臨近飯點,坐家裡指不定多尷尬呢,我一笑,給她發信息,說我就回,馬上到家。
江若魚家的大門有多久沒開了?上面貼的那副紅對聯早已暗淡無光,邊邊角角也裂開了密密麻麻的小口子,真是離奇,今日竟然敞著門,我想,也許是江叔叔回來了吧,他離了婚沒地兒住。
我家大門也敞著,更離奇了,我媽恨不得拿笤帚打江叔叔,是絕不會請他做客的。
悠悠的談話聲從門縫裡漏了出來,遠方悶雷滾滾,我喘不上氣,只覺得胸膛里一陣一陣地打著鼓,熱汗從眉心蜿蜒曲折地滑到鼻樑邊,有一絲絲刺癢,我拉開大門,咽了口唾沫。
「媽,我回來了。」我平靜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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俺不會坑的,就是最近加班多…沒精力寫,有時間會快點更
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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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陳心梅阿姨蒼老了許多,見了我卻依舊還像從前那麼親切,她當先笑著打招呼:「阿柏啊,真是長成大小伙子了。」
我看著她,也笑:「陳阿姨。」
然後我媽絮絮地說著話,說了什麼我沒注意,我微笑著直直地盯著陳心梅阿姨,渾身僵硬。在我餘光里,江若魚背對著緩慢地起身,他瘦得厲害,夏日衣衫薄,肩背像片竹葉似的支棱著白T恤,透著生硬而病態的感覺。
他轉過身來,我的故作淡定在碰上他目光的那一刻,瞬間土崩瓦解,他戴起了眼鏡,可我記得從前他並不近視。說真的,如果在路上迎面走過,我也許會認不出他,以前江若魚白白嫩嫩,微微有些胖,最是貪嘴。沒想到我們從小一起長大,只是分別四年,竟然已經如同陌路。
他和我對視著,只一瞬間就錯開了眼神。
我立馬也低下頭裝作換鞋,還熱情地轉移話題:「等我換身衣服,開車載你們出去吃,外面雨太大了。」我心亂如麻,連拖鞋都忘了穿就急著往房間去,聽見陳心梅溫聲向他說:「跟弟弟打招呼啊。」
我媽也喊我:「阿柏!你急什麼。」她語氣有些不悅,覺得我怠慢了客人。
我停住腳步,覺得尷尬又可笑,我和江若魚竟然生疏到如此,需要長輩提醒,我抬頭看向他,他嘴唇動了動,小聲喊我:「嚴柏。」
哦,嚴柏,真他媽的,siri都比他喊得有感情,我皮笑肉不笑,冷冰冰地回他:「江若魚。」
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他肩膀晃了一下,我心情煩躁,飛速回房換了身衣服就帶他們出門吃飯。
風雨交加,吹得衣料貼在身上,我懷疑江若魚連一百斤都沒有,他變了一個人似的,身上一點陽光氣也沒有,坐在餐廳里低著頭轉水杯,渾身散發著與世隔絕的信號。
點菜上菜的間隙,陳心梅阿姨和我媽聊天,壓著聲音憂心忡忡地說什麼要麻煩我媽了,又說找的醫生靠譜不靠譜,我心不在焉,聽了一句半句,插嘴問:「誰病了?」
「嘩啦……」
「誒呀,怎麼把水弄翻了,燙到沒有?」陳心梅阿姨拉著江若魚起身,桌上一攤水跡還在冒著滾熱的白霧。
他衣服上濕了一大片,右手濕淋淋的,蒼白的面孔瞬間脹得通紅,陳心梅阿姨趕忙拉著他去洗手間了。
他怎麼……連燙了手也不吱一聲,好像啞巴似的,我撞了撞我媽:「是不是江若魚病了?」
我媽收回目光,一邊抽了餐巾紙擦桌上的水,一邊埋怨我:「你怎麼回事?江若魚回來你也不跟他說話,畢竟你們倆才是同齡人,你這樣,他多尷尬啊。」
我……我哪有故意不跟他說話,那他倒是給我機會搭話啊,他一直低著頭,明顯拒絕溝通,我死乞白賴討沒趣嗎?
「我看他也不想理我。」
「嘖,怎麼會?胡說。」
我媽不知道我倆吵架的事,都過了這麼多年了,我自己都不好意思說,因為江若魚生氣我沒把他爸出軌的事先告訴他,所以他一怒之下要跟我一拍兩散,就這麼個破事,都四年了,他還沒消氣,對我愛理不理的,所以我也很生氣,我也不想理他。
當然了,生氣只是今日見他之後生氣,見他之前我是純粹的心虛,幹了虧心事,沒臉。
「等會兒他回來,你可不准再問生病的事,你陳阿姨這次回來,就是想讓你跟魚魚多聊聊天,開導開導他,他爸媽離婚那事對他影響挺大的,搬走以後換了高中又沒交到什麼朋友,高中學習壓力大,人就有點壓抑,影響到消化,胃也出了問題,你沒見他瘦成那樣了,好不容易高考結束了,你陳心梅阿姨托我找個心理醫生給魚魚看病,想著趁大學報到之前治好,不然天高路遠的,父母又不在身邊,怎麼放心的下。」
我愣在那兒,這麼嚴重嗎?這麼說來,江若魚更不會原諒我了,我還有什麼臉生氣啊,我可真成罪人了。
江若魚慢吞吞地跟著陳心梅阿姨回來,左手抓著餐巾紙,一直在擦右手,坐下以後仍舊低著頭,我媽夾菜給他,他就客氣地說謝謝,我瞥見他右手指紅通通的,肯定是燙到了,去找服務員找了兩顆冰塊,包在餐巾紙里放他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