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1章 馬超請罪
2023-11-25 08:23:11 作者: 諱岩
將軍們落座,並沒有每個人面前擺放著同樣的食物。
他們和曹恆、曹毅等人環坐在同一塊白布旁。
白布上有著一隻餐盤,裡面的肉食看起來和其他餐盤裡的肉不太相同。
馬超向曹恆問道:「敢問太子,這隻盤子裡的肉食,究竟是什麼肉?」
「這些就是雲中獸的肉。」曹恆回道:「皮子剝了可以帶回長安,肉卻沒辦法帶回去, 我就讓人醃製了一下,等著將軍們來到,用他來招待將軍們。」
「太子有心了。」聽說是曹恆特意為他們留下,馬超等人當即道謝。
軍營中的酒宴,當然不可能和在長安城裡擺設的一樣。
所謂酒宴,也不過就是有些肉食和酒罷了。
眾人落座後, 曹恆敬了他們兩碗,話題又到了討伐去卑。
「太子來到河套已經有不短的日子。」趙雲向曹恆問道:「敢問太子, 去卑麾下匈奴人戰力如何?」
「實話說, 他手下的匈奴人,戰力不僅遠遠不如我軍,甚至還不如單于統領的匈奴勇士。」曹恆先是回應了一句,看向呼廚泉說道:「不如單于給將軍們介紹一下去卑所部。」
呼廚泉應了,對將軍們說道:「去卑所部勇士都是來自於各個部族,他們軍紀渙散,根本形成不了統一的指揮,甚至還有一些部族的部眾原本就是不服去卑,對他的決策陽奉陰違,以至於去卑下達的很多政令難以傳達下去,即便是傳達了下去,也不一定得到有效的實施,所以他率領的勇士戰力不如我們。」
「單于也是匈奴人,帶著勇士斬殺族人,可能下得去手?」關羽突然冒出了一句。
呼廚泉回道:「我雖是匈奴人,卻與去卑勢成水火。去卑膽敢利用匈奴最近幾年得到一些壯大, 就貿然挑釁大魏天威, 不說大魏容不得他,就算是我,也絕對不能容他張狂下去。但凡廝殺總有死傷,跟隨去卑的勇士雖然也是我的族人,可他們與大魏為敵的時候,我就能下得去手。」
聽了呼廚泉說的話以後,將軍們紛紛點頭。
「諸位將軍和單于還不相熟。」曹恆對他們說道:「單于跟隨我來到河套,已是為大魏立下不少功勳。先前父皇也曾下了旨意,要我在破了去卑之後即刻領軍返回長安,單于則要領著匈奴勇士討伐烏桓、鮮卑等異族。」
「願為大魏皇帝陛下分憂。」將軍們還沒有任何表示,呼廚泉已是迫不及待的表起了忠心。
「太子下一步怎麼打算?」沒有理會呼廚泉,馬超向曹恆問起了下一步的打算。
曹恆回道:「我倒是沒有什麼特別的打算,最近派出一些斥候,得到了不少有關去卑的消息。他尋到了一處有山谷的地方,試圖借著山谷阻擋我軍。」
「被他找到了合適是山谷,再想把他滅了,確實沒有那麼容易。」馬超微微皺著眉頭,向曹恆問道:「敢問太子,倘若去卑藏匿於山谷之中,我們該怎麼做,才能把他們給徹底剿滅?」
「去卑無非是想拖延時日。」曹恆說道:「他們對河套一帶的地形熟悉,糧草也是能夠輕易籌措到,相比於他們,我們的糧草卻是用掉一些就會少一些。長久對峙下去,確實對我們不利。」
「所以我們需要發起進攻,才能確保穩妥。」馬超說道:「我覺著太子先前領軍駐紮在這裡,有些過於懈怠了。」
「馬將軍說的是。」曹恆回道:「我只考慮到軍力不足,卻沒想到會給去卑更多的時機籌措防務,確實是我的失誤。」
馬超說曹恆懈怠的時候,曹恆身旁的姜維想要說話,卻被他使了個眼神制止。
「雖然太子先前有所懈怠,倒也不算什麼大事。」馬超說道:「如今我們領著大軍從西涼趕來,我軍人數比去卑少不了太多。即便他做好了準備,勝負還還是難料!」
「幾位將軍來了,我對後面的戰事也就更有把握。」曹恆回道:「我經歷的沙場不多,將軍們歷經沙場的次數,比我聽說過的次數都多。以後還得仰仗將軍們。」
沒想到曹恆居然如此謙遜,馬超等人彼此看了一眼,都覺著有些尷尬。
尤其是馬超,他甚至還為剛才說了一句埋怨曹恆懈怠的話而感到愧疚。
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曹恆對他們禮數周到,他們當然不便多說曹恆什麼。
由於曹恆一直謙恭有禮,酒宴的氛圍還是很歡快。
酒宴結束之後,姜維跟在曹恆身旁。
回頭看了一眼各自回帳的將軍們,他小聲向曹恆問道:「馬將軍言語間有埋怨太子的意思,太子為什麼不給他解釋?」
「解釋?」曹恆問道:「有什麼好解釋?我要是當著眾人的面,把我們的打算說出來,豈不是不給馬將軍臉面?」
「可他都那麼說了……」姜維說道:「連我都覺著聽不下去。他們又沒在河套和匈奴人作戰,怎麼懂得太子辛苦?」
「要是換成你們,我當然可以當面訓斥。」曹恆回道:「幾位將軍都是父皇身邊的老將,父皇把他們調撥過來,我們理應尊重才是。倘若因為些許小事,我就當面頂撞馬將軍,豈不是讓他難堪,以後還如何相處?」
曹恆和姜維說話的聲音不大,可偏偏巧的是,馬超身邊一個兵士就在附近,恰好聽見了倆人的交談。
回到帳中,馬超還在琢磨著曹恆為什麼不趁勝追擊,讓去卑沒有退路,帳外傳來兵士的求見聲。
示意兵士進帳,馬超看也沒有看他,淡然問了一句:「你是有什麼事情稟報?」
「啟稟將軍,我剛才無意中聽見太子和姜將軍說話,是有關將軍的。」兵士回了一句。
馬超眉頭微微一皺,抬頭看向那個兵士問道:「他們說了什麼?」
「將軍在酒宴上質問太子,為什麼沒有追擊去卑,姜將軍對此很是不滿。」兵士說道:「他問太子,為什麼不把部署告知將軍,也好讓將軍明白沒有追擊的道理。」
「太子怎麼說?」有人在他背後嚼舌根子,馬超臉色頓時難看起來。
兵士回道:「太子說了,將軍是陛下身邊的老人,來到這裡馳援理應尊崇。要是當著那麼多人的面把話給說的明白,是不給將軍臉面,以後也難相處。」
原本滿心懊惱的馬超,聽了兵士這句話,心中的怒火頓時消散了多半。
他皺緊眉頭,又向兵士問了一句:「太子還說了什麼沒有?」
「太子還說,要是把將軍換做姜將軍等人,他必定會出言斥責。」兵士回道:「然而將軍問出這樣的話,他只能聽著,等到以後找到機會,再和將軍私下裡說。」
酒宴上,馬超沒忍住質問了曹恆一句。
他那時就以為曹恆會做一些辯解,而且也想到了繼續質問下去的話題。
讓他沒想到的是,曹恆並沒有辯解,反倒承認是自己做的不對,而且公開承認,是他對戰場的把握不夠精準。
雖然準備好的很多話沒能說出口,曹恆的恭敬卻讓馬超感到心中很是爽快。
可他卻沒想到,其實曹恆是早就有了部署,才決定放任去卑選擇駐軍的地方,真正在酒宴上沒有丟了臉面的反倒是他。
越想越覺著不是滋味,馬超擺了擺手,對兵士說道:「你退下吧,這件事不許告訴任何人。」
兵士退出去以後,馬超也離開了帳篷。
看向曹恆的營帳,他絲毫沒有遲疑的走了過去。
姜維並沒有跟著曹恆進帳。
飲了一些酒,曹恆覺著有點睏倦,正打算睡下,聽說馬超來了,連忙迎了出來。
「馬將軍遠途勞頓,怎麼不先歇著?」曹恆關切的說道:「要是有什麼事情,我們可以晚些再商議。」
「我想問太子一句話。」馬超向曹恆問道:「太子故意放走去卑,是不是早就有了破他的謀算?」
「這個……」曹恆臉上露出為難,對馬超說道:「將軍到時候也就知道了。」
「要是得不到答案,我怎麼都會覺著心中不爽快。」馬超向曹恆躬身一禮:「還請太子告知。」
「確實是有。」曹恆說道:「去卑尋到駐軍的地方,他只是想著要和我軍對峙。我帶來的將士不足,無法對他們形成合圍,他們缺少糧草可以從我軍防備不到的地方衝出去尋找。幾位將軍領著將士們來到,就可以徹底的封住去卑出路,他想耗盡我們的糧草不太容易,相反的,我們卻可以讓他們無糧可用。到時我再派出一些身後好的兵士,摸到去卑駐軍的背後,在他們要用的水源里投放一些藥物,管保去卑不得不戰。只要他戰,我們就能滅了他們。其中最為重要的是幾位將軍來到,我才能實施計策……」
沒等曹恆說完,馬超已是恍然。
他抱拳半跪了下去,仰臉對曹恆說道:「先前酒宴之上,我言語間有所衝撞,太子卻不與我計較,給我留下臉面。從今往後,只要太子調遣,我必定肝腦塗地,絕不退縮半步!」
「馬將軍這是做什麼?」曹恆趕忙把馬超攙扶起來,對他說道:「論起來,將軍還是我的叔父輩,我不過是大魏的太子,怎麼敢受將軍如此大禮?」
「太子氣量寬宏,有君主之風。」馬超回道:「僅憑這些,已是受得起我一拜!」
「將軍快起。」曹恆把馬超攙扶了起來,牽著他的手說道:「馬將軍能與我同心同德,我對擊破去卑又多了幾分信心。」
馬超在酒宴上質問曹恆,眾人都是在場。
他又跑到曹恆的帳前,當著軍中將士的面給曹恆賠禮,消息很快在軍營里傳了開來。
趙雲來到軍營,是和他的兩個兒子趙統、趙廣住在相鄰的帳篷里。
為趙雲搭建的營帳中,趙統、趙廣面朝趙雲站著,顯得十分恭順。
「你倆追隨太子,有沒有立下多少功勞?」趙雲向倆人問了一句。
趙統回道:「回父親話,太子用兵如神,我倆跟著他,確實是立下了不少功勞。」
「能夠立下功勞就好。」趙雲點了點頭,對兄弟倆說道:「說起戰場上廝殺的本事,你倆還差得遠,我一直都在擔心你倆給太子帶來了麻煩。當年我曾跟隨太子在雁門關一戰,太子的能耐我是見識過的。馬將軍今天在酒宴上質問太子,我當時就覺著不妥,可我和他是同僚,也不好說什麼。好在知道犯下了錯,馬將軍敢於去向太子承認,倒是沒有失了將軍氣度。」
「父親說的是。」趙統回道:「其實太子早就有了謀算,只等馬將軍與父親領軍來到河套,才好實施計策。我們也是沒想到馬將軍會在酒宴上那樣質問太子。」
「馬將軍心直口快,有什麼說什麼,人卻是好的。」趙雲說道:「經過了這件事,從今往後他對太子也是多了幾分信服,後面的戰事可就容易的多。」
「父親說的是。」趙廣也回了一句,隨後對趙雲說道:「既然父親來了,我和兄長就跟在父親身後好了。」
「還要看太子如何安排你們。」趙雲說道:「你倆小時,我就一直敦促著要勤加練武,可你倆就是不聽,總是玩鬧個沒夠。如今到了大魏要用你們的時候,可不要給我丟了臉面。」
「父親訓斥的是。」趙統和趙廣都低著頭,趙統回道:「從今往後,我們兄弟必定勤練武藝,絕對不在戰場上給父親丟臉。」
「能有這些念頭也是好的。」趙雲擺了擺手:「趕了這麼多天的路,又飲了一些酒,我也是睏乏了,你倆先退下吧。」
趙統、趙廣躬身一禮,告了個退離開趙雲的帳篷。
除了趙雲父子,張飛的帳內,除了關羽坐在當場,張苞也在倆人面前站著。
「張紹哪裡去了?」只見張苞沒有見著張紹,張飛眉頭皺著:「難道他吃不了苦,找了個地方偷懶?」
「父親不要錯怪了二弟。」張苞回道:「太子奪下雲中,把二弟留在那裡充作郡守,還請父親明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