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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37章 都是貧窮的鍋

2023-11-25 08:23:11 作者: 諱岩
  蘇真的住處在長安城內很不起眼的角落。

  來到他家門口,曹鑠看了看四周的房舍,向鄧展問道:「這裡是不是居住著長安城裡最窮困的人群?」

  「回稟陛下,這裡居住的,確實是長安城裡最窮困的人。」鄧展回道:「不過他們的日子要比早幾年好的多……」

  「大魏治下長安城內,沒想到還有這樣的地方。」曹鑠說道:「看來我這個皇帝做的也不怎麼樣。」

  「陛下可不能這麼說。」鄧展回道:「雖然居住在這裡的人們多半日子過的清苦, 卻從來也不缺少吃穿,比起早些年戰亂的日子,他們過的不知好了多少。」

  「如今是太平盛世,除了關外還有征討異族的戰事,中原早已穩固。」曹鑠說道:「像這樣的地方,當然是越少越好。尤其是蘇真那樣的人才, 能住在這樣的地方,確實是委屈了他。要是換做心態不好的,只怕早就怨聲載道, 蘇真能夠固守貧困,可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到的。」

  「陛下好像很喜歡蘇真。」鄧展向曹鑠問了一句。

  「同是青年才俊,你有沒有發現蘇真和衛玉有什麼不同?」曹鑠沒有回答,而是反問鄧展。

  「蘇真內斂,衛玉張揚。」鄧展想了一下說道:「和蘇真雖然接觸不多,卻感覺的到,他從來不會把話說的太滿。」

  「你的感覺和我差不多。」曹鑠點了點頭:「蘇真給我留下的感覺,其實也就是這樣。」

  「所以陛下對蘇真更有好感?」鄧展問了一句。

  「我對他們都有好感。」曹鑠回道:「他們都是可以為大魏聚斂財富的人,只要是人才,我可不管他們的性情怎樣。我倒有些期待蘇真能夠壯大凌雲閣,和望月樓彼此抗衡。」

  「凌雲閣和望月樓如今成了對頭,不過望月樓卻有優勢。」鄧展回道:「在衛玉上面並沒有其他人,而蘇真的上頭卻有凌雲閣管事。管事如今年歲已高,很多經驗雖然管用,有時卻也會對蘇真形成掣肘。」

  「對於蘇真來說,他上面有個管事, 是壞事也是好事。」曹鑠說道:「衛玉做出任何決斷, 都沒有人提醒他利弊,而蘇真卻不同,倘若他做出不恰當的抉擇,管事會依據經驗給他建議,對於蘇真來說恰恰是和衛玉相互爭奪的優勢。」

  鄧展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他隨後對曹鑠說道:「陛下請進庭院。」

  「你倒是不客氣,搞的像是到你家一樣。」曹鑠微微一笑,對鄧展說道:「先去裡面問問有沒有人在。」

  答應了一聲,鄧展推門走進去。

  曹鑠也帶著一群衛士走進了小院。

  院子裡很小,角落堆放著一些平日裡要用的工具,給人一種殘破的感覺。

  進入庭院以後,曹鑠左右看了看。

  從庭院外面看這棟宅子,和周邊的住宅一樣,是長安城內最狹小和簡陋的房舍。

  長安曾經重建,房屋倒不算陳舊,只不過相比於其他的街道,這裡的房屋要矮小不少,庭院也不過只有七八步寬窄。

  在整個長安城裡,這裡的房屋確實算得上是最簡陋的。

  「陛下稍等,我這就去裡面看看有沒有人。」鄧展向曹鑠躬身說道。

  曹鑠點了點頭,帶著衛士們等在庭院裡。

  片刻後,鄧展從一間房裡走出來,對曹鑠說道:「陛下,蘇真的母親就在裡面,只是……」

  「只是怎麼了?」曹鑠眉頭微微一皺,感覺到不太好,立刻追問。

  「只是下不了床。」鄧展回道:「她病的很重,要不我們還是……」

  「進去看看。」曹鑠示意鄧展帶路。

  鄧展領著曹鑠,走進了一間房。

  房屋裡的擺設更加簡單,除了一些生活必須用到的器具,也就只有一張床勉強能夠算是家具。

  床上躺著個婦人。

  聽見有人進屋,她掙扎著想要坐起來。

  曹鑠上前,扶著婦人的肩膀對她說道:「先躺下,不用多禮。」

  婦人被曹鑠扶著躺下,一雙眼睛裡滿是驚懼的問道:「是不是蘇真在外面惹了什麼禍事?他還年少,不懂事,貴人不要和他一般見識……」

  「你就是蘇真的母親?」曹鑠臉上帶著笑容,對她說道:「蘇真並沒有惹事,我倒是有個好消息告訴你。」

  「只要他能過的安穩就好,我也沒想過要什麼好消息。」蘇真母親輕輕嘆了一聲,鬆了口氣似得說道:「蘇真性情耿直,我是擔心他在外面闖禍……」

  「蘇真的性情內斂,很多事情都不會做的太絕。」曹鑠回道:「他不會在外面惹事,你放心好了。這會他應該在凌雲閣內和管事商議著大事,我來這裡只是探望一下你。稍後華佗或者張仲景先生也會來為你診治病情。」

  「啊?」華佗和張仲景的名聲在大魏境內何其響亮,聽說他們要來,蘇真母親錯愕的向曹鑠問道:「兩位先生怎麼會來為我一個小民診病?」

  「你還不知道眼前這位是誰。」鄧展插了句嘴說道:「這位就是大魏的皇帝陛下。」

  皇帝就在眼前,蘇真母親哪敢相信。

  她先是錯愕的一愣,隨後再次掙扎著想要爬起來給曹鑠行禮。

  曹鑠按著她的肩頭,對她說道:「你病的很重,不要亂動。等到華佗或者張仲景先生來了,為你診治以後,應該過不多久,你就可以痊癒……」

  「小婦人不知是積了多少福分,居然能見到皇帝陛下。」蘇真的母親被曹鑠按著躺下,眼圈泛紅說道:「我這一生也沒想過會有今天……」

  「你養了了個好兒子。」曹鑠說道:「倘若不是他,我也不會知道你病的如此沉重。當然也就不可能來到這裡探望你。」

  「蘇真是不是給陛下惹了什麼麻煩?」蘇真母親還在擔心兒子惹出了禍事,連忙對曹鑠說道:「無論陛下怎麼懲治都好,只要給他留條性命……」

  「他沒有,反倒是他遇見了好事。」曹鑠微笑著說道:「凌雲閣管事看上了他,把他接到了凌雲閣。以蘇真的孝順,用不幾天,你們應該就能搬離這裡。」

  聽說蘇真去了凌雲閣,他母親這才徹底的鬆了口氣,悠悠的說了一句:「他終於進了凌雲閣。」

  「我聽說早先望月樓也曾招攬過蘇真,只是他沒答應過去。」曹鑠問道:「要說蘇真也是過分的很,你病成這樣,望月樓給的薪酬不會太少,至少要比他做事的小鋪子豐厚很多。倘若他去了,你的病也不至於耽擱到如今。」

  「陛下不要錯怪蘇真,他是要去的。」蘇真母親眼圈紅著說道:「是我不讓他去。」

  「為什麼?」曹鑠錯愕的看著蘇真母親,向她問道:「難道你看不上望月樓?」

  「並不是。」蘇真母親回道:「蘇真自小就懂事,他向來也是有些雄心。望月樓雖好,可是有著衛家公子在上面,蘇真有什麼想法很難被採用,長久下去,他必定會憂鬱成疾。相反的,凌雲閣管事年紀已經大了,蘇真到了那裡,反倒會被管事重用。這麼些年,他學到的本事也是能夠用得上了。」

  曹鑠錯愕,原來蘇真沒有去望月樓,並不是他自己的意思,而是他母親不讓去。

  可曹鑠心裡還有疑問。

  即便母親不讓去,蘇真在外做事,難道就不能自己做主?

  「我要是蘇真,必定會去望月樓。」曹鑠說道:「先把為你治病的錢賺到,找到合適的時機,再離開望月樓去凌雲閣也就是了。」

  「那可不成。」蘇真母親雖然沒什麼氣力,說話卻很是果決:「人不能欠下別人什麼,倘若他去瞭望月樓,就是欠下衛家公子一份人情。無論以後凌雲閣如何招攬,他也不能離開。當初他是要去,我寧死也是不許,蘇真孝順,不肯見我心中鬱結,所以只能去了一家小鋪子。」

  蘇真母親的說法,讓曹鑠對這個女人不由得刮目相看。

  他問了一句:「你在蘇家是什麼身份?」

  「我是蘇家三媳,只因夫君死的早,蘇真很小就跟在我身邊,這麼多年我們孤兒寡母就相依為命。」蘇真母親回道:「我本來只是想著,蘇真要是真的沒什麼出息,就這麼過下去也挺好。沒想到如今他卻真的進了凌雲閣。」

  說到這裡,蘇真母親的眼圈更紅了,顯然對兒子有了出息很是欣喜。

  「蘇真有了出息,你也得把身子養好才成。」曹鑠說道:「有句話蘇真明白,你應該也懂。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養而親不待。你在這個世上,蘇真就可以盡孝,就不會虧欠太多。你要是不在這個世上,只會給他留下無盡的悔恨。所以你得好好養著身子,讓蘇真給你好日子過,讓他有機會盡孝。」

  「我這病已經多年……」蘇真母親語氣裡帶著無奈的回道:「最近也是越發覺著不太好了,我也不知道能撐過多少日子……」

  曹鑠正和蘇真母親說話,門外傳來祝奧的聲音:「陛下,華佗先生來了。」

  「先生既然來了,還不快些請進來?」曹鑠扭頭看向門口,吩咐了一句。

  祝奧領著華佗進入屋內。

  見曹鑠居然會在一家民宅,華佗心中疑惑,向他行禮後問道:「敢問陛下……」

  「什麼都不要問了,先為蘇夫人診病。」曹鑠站起來,退到一旁給華佗讓出地方。

  曹鑠令他為蘇真母親診病,華佗當然不敢耽擱。

  他先看了看蘇真母親的氣色,隨後把了脈,對曹鑠說道:「夫人的病原本不是太重,只不過染了風寒。只是後來沒有好好調養,如今是越來越重。要是再拖延一些時日,怕是神仙來了也治不好。」

  「先生能不能治得好?」曹鑠追問。

  「幸而陛下召我來的及時。」華佗說道:「每天施以針石,再服用一些藥物,最多七八天,應該就會有好轉。好轉之後,堅持服用草藥,兩三個月可恢復如初。」

  聽說病可以治好,蘇真母親眼睛一亮,有氣無力的說道:「多謝先生。」

  「還是多謝陛下吧。」華佗回道:「要不是陛下,我也沒機會來為夫人診斷。」

  「先生不要多說其他,快為夫人調理。」曹鑠示意華佗儘快為蘇真母親治病。

  華佗先是取出銀針,對曹鑠說道:「臣斗膽僭越,請陛下移步屋外。」

  鄧展和祝奧都皺了皺眉頭。

  倆人還沒來及說話,曹鑠已經退了出去。

  到了門口,鄧展回頭看了一眼:「這個華佗,是越來越不像話,居然敢讓陛下移步屋外。」

  「只要他能為蘇真母親把病治好,其他都不是問題。」曹鑠微微笑著,很大度的說道:「華佗妙手仁心,他出手治療,蘇真母親這下是真的有救了。」

  「陛下親自過問蘇真母親的病情,他要是知道,理應感恩戴德才是。」鄧展說道:「世上之人如此眾多,又有幾個能像他這樣得到恩寵?」

  「以後可不要再說這樣的話。」曹鑠對鄧展說道:「蘇真是個人才,我親自為他做點事情,也不算什麼。」

  在門外等了片刻,華佗走了出來,向曹鑠躬身行了個大禮:「陛下,我已經為房裡那位夫人施了針,這裡有個方子,此後的七天我還得每天再來,至於草藥,還得勞煩陛下,請人幫忙送來。」

  「鄧將軍,藥方由你送給蘇真,讓他自己去抓。」曹鑠向鄧展吩咐了一句,隨後對華佗說道:「有勞先生。」

  「陛下旨意,不敢怠慢。」華佗回了一句。

  「不知蘇夫人的病,究竟是什麼引起?」曹鑠追問。

  「說的不中聽一些,就是貧寒所致。」華佗回道:「小小風寒,只因捨不得藥草就那麼拖著耗著,時日長久,不僅沒有好轉,反倒越發沉重。我看她的病,應該至少有三年以上。」

  「她獨自一人把兒子養大,確實也不容易。」曹鑠說道:「她的病,先生要費心了。」

  「陛下放心,用不多久,她必可康健。」華佗應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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