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4章 等著他們進攻

  屠各人發起衝鋒，姜維並沒有打算迎擊。

  他當即下令，讓將士們掉轉戰馬，跟著他往回撤走。

  由於早先姜維已經下了命令，要將士們做好後撤的準備，雖然面臨屠各人的進攻, 魏軍將士在後撤的途中卻絲毫沒有潰敗的跡象，將士們甚至根本沒有把這次後撤放在心上。

  每一個魏軍撤走的同時，都在期待著姜維下達回頭廝殺的命令。

  魏軍不戰而退，更是讓屠各王膨脹不已。

  率領屠各勇士衝鋒的他，手中兵器向前一指：「勇士們，魏人來的太少, 他們已是怕了。跟著我衝鋒，把為人全都殲滅在這裡！」

  自從魏軍來到河套，就沒見他們吃過敗仗的屠各勇士, 聽見屠各王這樣一喊，士氣陡然大增，吶喊著催促戰馬尾隨在魏軍身後衝殺上去。

  屠各追趕上來，魏軍也不回頭，只是跟著姜維和文鴦往後撤。

  撤退的途中，文鴦回頭看了一眼，向姜維問道：「伯約，他們已經追趕了不近的路程，要不要回頭廝殺一場，也讓他們知道厲害？」

  「先不要著急。」姜維回道：「這裡距劉誥升爰設下埋伏的地方病不是很遠，屠各人也沒有散亂開。等到他們的隊伍追散了，我們再回頭廝殺不遲。」

  姜維居然在等著屠各人的隊形追散，文鴦心裡嘀咕，要是魏軍追趕敵人，別說只是追不了太遠，就算追上三五天, 隊伍也不會散了。

  「伯約不要忘記, 屠各人當年曾追隨陛下征討匈奴。」文鴦對姜維說道：「他們的戰法都是照搬陛下，我覺著想要等到他們追散了，並沒有那麼容易。」

  「屠各人畢竟不是大魏將士。」一邊策馬飛馳，姜維一邊對文鴦說道：「他們的戰法雖然有很多都是照搬大魏，可他們的族人卻不會像大魏將士這樣軍紀嚴明。身在關外，即便屠各人想要操練出一支如同大魏將士一樣的勁旅，可他們聚居的地方和生活習性卻決定了，做那些事情不過是徒勞。」

  「伯約說話，我當然是相信的。」文鴦回了一句，再次扭頭往後看去。

  果然，追趕了一些路程，屠各人的隊形漸漸的有些亂了。

  看到這一幕，他又向姜維喊道：「伯約，屠各人的隊形亂了。」

  「僅僅只是亂了而已。」姜維說道：「我要的是他們把隊形拉散，一旦他們的人馬分散，我們就能返回去逐個擊破。」

  「像這樣追追打打，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有個終了。」文鴦回道：「說不準等到見了太子，還是沒能把劉誥升爰徹底破了。」

  「太子率領將士們正往這邊趕來，軍中帶著大炮。」姜維說道：「你完全不用擔心這些，只要跟著我向前衝殺也就是了。」

  姜維還是沒打算下令讓將士們回頭，文鴦也不好多說什麼，只得跟著他繼續向前飛馳。

  雙方追趕了三四十里，屠各王發覺隊形有些散亂，也是感到情況不妙。

  他當即下令：「讓勇士們停下來，我們不追了！」

  命令下達以後，屠各勇士紛紛停下。

  就在一些屠各勇士還沒得到命令繼續向前沖，而另一些得到命令的屠各勇士已經停下的時候，後退姜維回頭望了一眼：「時機到了，將士們，跟我殺回去。」

  掉轉戰馬，姜維率先向屠各人衝殺上去。

  跟著他被屠各人追趕了三四十里的魏軍將士們，心裡早就憋著一肚子的火氣。

  聽見姜維說掉回頭廝殺，將士們哪還會有半點遲疑，紛紛掉轉戰馬，迎著追擊了一路的屠各人衝殺上去。

  原本還在追趕魏軍的屠各人，根本沒想到魏軍會突然回頭。

  他們想要後退，與更多的族人匯合，一切卻都晚了。

  衝殺回來的魏軍揮舞著兵器，砍殺著他們所遇見的每一個屠各人。

  跟在後面的屠各人已經停下，沖在最前面的勇士卻被魏軍包圍起來。

  與屠各王被分割開，前面的屠各勇士得不到任何來自於屠各王的命令，只能各自為戰，試圖殺出一條血路逃出生天。

  然而人數上不占優勢的他們，在與魏軍廝殺的時候根本搶占不到任何先機。

  魏軍將士在姜維和文鴦的率領下，揮舞著兵器斬殺著跟的最緊的屠各人。

  廝殺了一場，眼看快要把前面這批屠各人全部殲滅，姜維望見屠各王率領更多的勇士正往這邊飛馳。

  後續的屠各勇士越來越近，姜維喊了一聲：「將士們，跟我撤。」

  殺的正過癮，魏軍將士陡然得到後撤的命令，心中不免有些懊惱。

  可將士們並沒有違背軍令，跟著姜維再次掉頭離開。

  來到才發生過一場廝殺的地方，屠各王看了看遍地的屍體，向身後的勇士們喊道：「勇士們，不要散開，聚集起來跟我追！」

  屠各王希望勇士們能夠聚集起來，然而到了戰場上，屠各勇士的把控能力畢竟不如魏軍。

  當他們再次前後不繼的時候，魏軍又一次發起了反攻。

  就這樣屠各人在後面追，魏軍在前面走，不時的再回頭廝殺一陣，居然在元圖留下了不少屠各人的屍體。

  身邊的勇士越來越少，殺傷的魏軍卻極其有限，屠各王這才感覺到不妙。

  他不再追趕，下令讓勇士們後撤。

  發現屠各人後撤，姜維當即傳令，領著將士們由撤離的一方轉為追擊的一方。

  屠各人追蹤魏軍的時候，劉誥升爰也領著匈奴勇士跟在後面。

  不過他行軍的速度並不是那麼快，當他看到屠各王率領族人回頭飛奔的時候，臉上現出了凝重的神色。

  跟在他身旁的匈奴頭領小聲問道：「右賢王，屠各人好像敗了，會不會是魏人在搬到安排了伏擊，引著屠各人鑽進圈套？」

  「魏軍絕對沒有在半道安排伏擊。」劉誥升爰面色凝重的說道：「他們只不過是引著屠各人追擊，等到追兵的隊伍散亂，再回頭廝殺罷了。」

  「要是真像右賢王說的那樣，魏軍戰力已是強悍到我們難以撼動。」匈奴頭領吃驚說道：「他們的人數不及屠各，即便屠各人在追擊的時候隊形有些散亂，也不至於這麼快就反敗為勝，從被追擊的一方轉為追擊的一方。」

  「正常來說確實是不會。」劉誥升爰說道：「只不過屠各人追趕的太急，後撤中的魏軍等著他們的陣型散亂，一旦屠各的陣型亂了，大魏的人馬也就找到了反擊的機會。前面的屠各人被滅掉，他們並不戀戰而是即刻後退。如此往復，屠各人的傷亡不可謂不慘重。」

  明白了劉誥升爰說的這些，那個匈奴頭領問道：「右賢王有沒有什麼其他的打算？」

  扭頭看了他一眼，劉誥升爰問道：「你說的其他打算是什麼？」

  「屠各人要是潰敗，我們這一仗也是敗了。」匈奴頭領問道：「難道右賢王沒打算領著勇士們馳援屠各？」

  「他們和我們是同盟，當然要去馳援。」劉誥升爰說道：「只不過我們不能像他們那樣急躁，即便是馳援也不要一鼓作氣衝殺上去。我們最好保持陣列緩慢前行，等到為屠各人解圍，我們再與敵軍對峙尋找更好的戰機不遲。」

  那個匈奴頭領應道：「我這就去向勇士們傳達右賢王的命令。」

  匈奴頭領傳達了勇士們的命令，不過片刻，五萬匈奴大軍就跟著劉誥升爰在保持陣型的情況下，緩慢朝著屠各人正撤回來的方向前進。

  正在前進的時候，匈奴勇士們發現，被魏軍追趕的屠各人在返回的時候神色極其慌亂。

  望見正撤回來的屠各勇士，匈奴人一個個都屏住呼吸，緊張的握緊了兵器。

  追趕屠各人殺了一路，姜維望見劉誥升爰率領五萬匈奴人正往他們這邊行進，勒住戰馬下令讓將士們停下。

  將士們紛紛停下，還沒廝殺過癮的他們，一雙雙眼睛就像惡狼正盯著對面的美肉。

  撤回的屠各人從匈奴人的陣列旁邊跑過，屠各王來到了劉誥升爰的面前。

  他滿臉愧疚的對劉誥升爰說道：「右賢王，我率領勇士追擊魏人，沒想到卻在他們手中吃了大虧。」

  「魏人狡猾，你吃了一些虧也不算什麼。」劉誥升爰淡然的回道：「你先留在我身邊，看我如何擊破魏軍。」

  他正和屠各王說著話，姜維派了一名魏軍來到面前。

  魏軍策馬到了距劉誥升爰不過二十步左右的地方，扯著嗓門喊道：「劉誥升爰聽著，我家將軍說了，大魏陛下有好生之德，不肯多作屠戮。倘若你們肯向大魏投誠，今日可以饒你們一條性命。倘若冥頑不靈，不肯歸順大魏，將軍也只好下令把你們都給滅掉。到時候雞犬不留，可不要怪我們將軍心狠。」

  那個魏軍來到附近，喊了一通話之後掉頭就走。

  劉誥升爰臉色鐵青，向一旁的屠各王說道：「魏人如此挑釁，我們絕對不能忍。你讓屠各勇士做好準備，我們隨時向魏人發起進攻。」

  「只要我們追趕，他們就會逃走。」屠各王懊惱的說道：「一旦我們稍有疏忽，他們又會掉頭殺回來。與這支敵軍廝殺，著實讓人懊惱的很。」

  「無論他們怎樣逃，終究有被追上的時候。」劉誥升爰說道：「我們的人數是他們的近十倍，要是這一戰不能勝了他們，以後再想勝過魏軍，可就不會再有機會了！」

  屠各王臉色凝重的點了點頭，對劉誥升爰說道：「右賢王要是有了安排，只管吩咐就是。」

  「先看看他們如何動作。」劉誥升爰沒有立刻做出決定，而是望著對面的魏軍，很平靜的對他說了一句。

  率領將士們殺了回來，望著對面列陣的匈奴人，文鴦對姜維說道：「匈奴人還真是已經做好了準備，要是我們先前直接衝殺上去，以他們如此眾多的人數，必定不會讓我們討了好去。」

  「匈奴人在人數上占據優勢，又提前布防，可以說是占盡了先機。」姜維微微一笑，對文鴦說道：「可他們卻有個致命的硬傷。」

  看向姜維，文鴦疑惑的問道：「不知他們致命的硬傷是什麼？」

  「早先我曾和你說過，匈奴人太渴望獲勝。」姜維說道：「他們對勝利的渴望越是迫切，我們越有機會擊破他們。」

  「要不要現在衝上去廝殺一場？」文鴦問道。

  「不用。」姜維微微笑著，對文鴦說道：「先前屠各人已經敗了一場，劉誥升爰對獲勝也就更加迫切。我們不如後退五里，讓他們以為我們是在等待援兵。我料定，為了求得一勝，劉誥升爰今夜會來劫營。」

  對於姜維的判斷，文鴦不是十分確信。

  屠各人剛敗了一場，要是換他做劉誥升爰，必定會先穩住麾下大軍的情緒，然後再找時機擊破敵軍。

  作為匈奴右賢王，劉誥升爰應該不會那麼急躁才是。

  從他臉上看出不信，姜維問道：「怎麼？你不相信？」

  「既然伯約說了，我當然相信。」文鴦回道：「只是我不太確定他們今晚會來劫營。」

  「不僅會來，而且會是全軍突襲。」姜維嘴角浮著一抹淺淺的笑容，對文鴦說道：「他們要是人數與我們相當，或許不會冒險前來突襲。可他們在人數上占了太大的優勢，對我們也就不會有那麼多的忌憚。有時候讓地方摸不清己方究竟有多少人馬確實是好事，可眼下，匈奴人把我們的人數摸的越是清楚，對我們越是有利。」

  一臉茫然的看著姜維，文鴦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姜維是曹恆倚重的智將，追擊匈奴人，他也是主將，

  身為副將，雖然認為他的謀算未免有些想當然，可文鴦也知道，即便有疑慮，在不確定對大軍確實有危害的情況下，他只能執行。

  「傳令，讓將士們後撤五里。」姜維下達了軍令：「在五里開外紮營與劉誥升爰對峙。」

  得到命令，魏軍當即掉轉方向，朝著來時的路撤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