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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98章 怎麼做父親的

2023-11-25 08:23:11 作者: 諱岩
  太子城外處置人販,刑罰總共執行了將近四天,才把所有被擒獲的人販都給解決了。

  所有被處死的人販都沒有得到安葬。

  張紹依照曹恆早先的吩咐,讓人把那些碎肉帶到了野狗出沒的地方。

  碎肉用盆子盛放起來,擺在荒野上。

  野狗要是來了,根本不用怎麼撕咬, 那些幾乎成了肉餡的雖然會把這些野狗餵養的很肥。

  太子城外的這一幕,很快散播到了整個中原,那些曾經做過或者還在做著的人販人人自危,很多人洗手不干。

  即便如此,他們還是會被火舞找到,然後送往太子城。

  凡是被送去太子城的,就再也沒人見他們回來過。

  各地都有傳言, 說是太子城外有個絞肉機,凡是被送到那裡處以極刑的,都是要送上絞肉機施以刑罰。

  刑罰,對於很多人來說無疑是值得恐懼的。

  奇怪的是,很多人為了尋求新奇,特意趕往太子城,就是為了去看一看所謂的絞肉機是什麼模樣。

  身為大魏皇帝,曹鑠得到消息當然要比百姓更快一些。

  正與郭嘉坐在書房對弈,聽完鄧展帶來的消息,曹鑠向郭嘉問道:「奉孝怎麼看待這件事情?」

  「陛下問的是哪方面?」郭嘉反問。

  「我當然是在問太子城外建造絞肉機,讓天下百姓討論不休。」曹鑠說道:「這件事究竟是好事還是壞事?」

  「好壞摻半。」郭嘉說道:「絞肉機是極其嚴酷的刑罰,在百姓之中肯定不會留下太好的風評,然而那些曾被人販害過的人家,卻會認為這樣的刑罰還不夠解恨。」

  「畢竟被人販害過的人家只是少數。」曹鑠微微點頭,又向郭嘉問了一句:「以如此嚴酷的刑罰處置人販,是不是……」

  「陛下覺著嚴酷?」郭嘉又向曹鑠問了一句。

  「當然。」曹鑠說道:「我也只是想像過會是什麼樣的場景,並沒有真的見到。即便僅僅想了一想,還是覺著血肉橫飛的場面讓人肉跳心驚。更不用說曾在現場觀看過的了。」

  「我倒沒覺著哪裡嚴酷。」郭嘉說道:「不同的刑罰對待不同的人犯。罪大惡極者, 要麼凌遲,要麼絞肉機。像砍頭、絞殺、五馬分屍這些, 根據犯下罪孽的不同程度施以刑罰,也是再合適不過。」

  「你不覺得絞肉機過於殘酷?」曹鑠歪頭看著郭嘉。

  郭嘉搖頭:「不瞞陛下,我從沒覺著絞肉機哪裡殘酷,那些人做了這樣的事情,就應該有等到這一天的覺悟。他們當初對別人做了什麼,如今刑罰就要對他們做什麼。讓他們死的太快,我反倒覺著過於仁慈。」

  曹鑠搖頭:「太子給我寫了封書信,說是二皇子看了絞肉機行刑,有好幾日都是茶飯不思。最近幾天才好了一些。」

  「二皇子天性溫柔,看不得這些也在情理之中。」郭嘉對曹鑠說道:「有太子在,即便他再如何承受不住,太子也會在他的背後支撐著。陛下只管放心好了。」

  「我倒不是不放心他。」曹鑠說道:「我不放心的其實還是太子,殺戮太重,他的身上早已帶著不知多少亡魂。我擔心有一天,連他也是背負不起。」

  「太子經歷了這麼多事,在戰場上廝殺也不是一天兩天。」郭嘉對曹鑠說道:「陛下其實根本不用擔心他。」

  「奉孝應該知道我擔心的是什麼。」看著郭嘉,曹鑠說道:「像他這樣殺戮下去,難道奉孝不擔心總有一天他會殺戮成癮?」

  「有句話臣不知道該不該說。」郭嘉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冒出了這麼一句。

  大概猜到了他要說什麼,曹鑠說道:「你也不是外人,有什麼話是不能說的。」

  「陛下當年征戰天下,究竟殺過多少人?」果然,郭嘉開口就提出了這樣的問題。

  「不計其數。」曹鑠說道:「可那時是在亂世……」

  「亂世為了一統天下而殺人,治世為了長治久安而殺人。」郭嘉說道:「這個世上只要有人,就不會完全的消停下來。人有千千萬,其中有好人也有惡人。要是不用殺戮威懾惡人,他們就會橫行無忌。太子這麼做,只是告知惡人,大魏朝廷是站在良善一面,但凡他們想要與朝廷為敵,就去侵害良善,朝廷絕對不會容下他們。」

  「經奉孝真麼一說,我倒是放心不少。」曹鑠捏著下巴點了點頭。

  郭嘉接著說道:「陛下其實應該把太子城的絞肉機作為一樣特色刑具。」

  「什麼意思?」曹鑠當然明白郭嘉想說的是什麼,可他還是希望話能夠從郭嘉的口中直接說出來。

  「我的意思很簡單。」郭嘉回道:「但凡罪大惡極之徒,陛下都令人給送到太子城處刑。如此一來,天下惡徒提起太子城就會渾身哆嗦,對大魏長治久安也是有著絕對的好處。」

  「奉孝的意思我明白,也知道那麼做確實是有不少好處。」曹鑠點頭:「可我同時也在擔心,絞肉機放在那裡,如今我做皇帝,還可以把持的住,送到那裡處刑的都是罪大惡極的人犯。倘若將來天下不再是我做主,誰有能保證以後的皇帝不會用它做些殺戮忠良的事情?」

  「陛下只要下達一道旨意,約定哪些人犯送到太子城用絞肉機處刑也就可以。」郭嘉回道:「但凡政見不同者,即便要處死,也絕對不許使用絞肉機。如此一來,忠良或許還是會遭到殘害,只是絞肉機不會做了幫凶。」

  曹鑠微微點頭,郭嘉接著說道:「陛下考慮的長遠,可世上變故太多。不說將來接管天下的皇家後人,只說陛下還在執掌天下,難道就能一路坦途,絲毫沒有任何動盪?」

  「奉孝說的是沒錯。」曹鑠輕輕嘆息了一聲:「當年我想著怎樣才能得到天下,如今天下已經落到我的手中,沒想到還是會有那麼多的麻煩。」

  「有人的地方才是江山,可有人的地方同樣會紛亂不斷。」郭嘉對曹鑠說道:「陛下其實不用去想那麼多,無論遇見什麼事情,只要坦然面對也就好了。」

  「奉孝說的我都明白。」曹鑠回道:「只不過坐在這個位置上,考慮的總是要比別人更多一些。」

  「陛下的難處,臣都懂的。」郭嘉應了一聲。

  曹鑠對他說道:「剛才你提的這些我覺著不錯,回去以後,你幫著我整理一下,弄明白以後昭告天下,讓天下人知道,絞肉機雖然是殘酷的刑罰,可它卻只是為那些被惡徒殘害過的人們找回公道。以往世上有沒有公道,我管不著。我只知道,有我在,這個世上就必須要有公道!」

  「陛下的意思我明白,我回去就辦!」郭嘉起身應了。

  他告退要走,曹鑠指著還沒下完的殘局對他說道:「這場博弈還沒有終了,奉孝怎麼就要走?」

  看了一眼棋盤,郭嘉微微一笑,向曹鑠問道:「難道陛下認為這場博弈還有必要繼續下去?」

  棋盤上,曹鑠執的白子已經占儘先機,即便繼續下去,黑子也沒了反敗為勝的機會。

  「陛下想要勝我,以後有得是機會。」郭嘉躬身一禮,這一局是我輸了。」

  「下回開局,奉孝執白先行。」曹鑠笑著說道:「可不要每次輸了以後,都說過我是先手欺負了你。」

  中原圍棋,早先是以白子先手,盛唐以後傳入日本,被日本人改成了黑子先手。

  曹鑠早就去過出雲國,甚至還與日照大神卑彌呼生養了個孩子,而且他還令人送了無數會導致男人和女人都不孕的草藥送到那裡。

  等到盛唐以後,恐怕那裡早就成了不毛之地,圍棋被改成黑子先行的可能幾乎是不會再有。

  郭嘉笑著對曹鑠說道:「陛下想要勝我,那是再容易不過,誰先手誰後手,又有什麼分別?要知道,陛下是以天下為棋盤的無上君王,我只不過是個丞相。無論出於哪一條,我也不會是陛下的對手。」

  「奉孝也是馬屁拍的越來越溜。」曹鑠笑著說道:「以後你要是再這樣刻意讓手,我可就不一定還會和你博弈了。」

  「除了我還敢和陛下博弈,其他人怕是坐在這裡都會渾身哆嗦。」郭嘉臉上依舊保持著笑容,向曹鑠問道:「難道陛下真的認為他們可以陪同對弈?」

  「算了,算了!」曹鑠笑著擺了擺手:「還是去辦你的正經事去,有閒暇了再好好陪我對弈一局。」

  郭嘉離開以後,曹鑠也走出了書房。

  做了皇帝,他不用再四處征戰,可每天要處置的事情仍然是那麼多。

  能夠找到閒暇和郭嘉對弈一局,已經是放鬆不少。

  曹鑠出了書房,鄧展和祝奧跟在他的身後。

  「你倆不用陪同,我要去皇后那裡和她說說話。」曹鑠交代了倆人一句,鄧展和祝奧領命留下,他自己則走向袁芳的住處。

  來到袁芳住處,居然沒見皇后出來迎接,宮女回稟,說是一大早太后就把皇后給請了過去。

  正打算換個嬪妃的去處,宮女又對曹鑠說道:「太后還令人留下話,說是陛下要來了,也到她那裡見她。」

  自從曹恆領兵出關,曹鑠就不是太願意去丁瑤那裡。

  每次他去,丁瑤總會不給什麼好臉色。

  做祖母的疼愛孫子,果然是超出了他這個兒子……

  可丁瑤既然招呼了,他又不能不去,只好前往太后的寢宮。

  曹鑠來到丁瑤寢宮,不僅袁芳在,就連甄宓和步練師也在。

  袁芳是曹鑠的髮妻,大魏立朝以後,她是當仁不讓的皇后。

  而甄宓和步練師當年則是曹鑠的平妻,立朝以後,倆人在嬪妃中的地位也僅僅只是比袁芳低了一些。

  見她們都在,而且好像臉色都不是太好,曹鑠心裡咯噔了一下。

  天下間再沒有哪個能讓他感到害怕的人物,可丁瑤卻是個例外。

  自從服用了永葆青春的丹藥,丁瑤臉上的衰老已經退去,坐在曹鑠面前的是個容光煥發看起來不過十七八歲的少女。

  可即便丁瑤的模樣只是少女,她畢竟還是曹鑠的母親。

  當年要不是丁瑤處處護著他,在曹家他會吃的虧也是不小。

  向丁瑤躬身行了個大禮,曹鑠問道:「母后找我?」

  臉色陰沉著,丁瑤冷冰冰的問了一句:「你最近做了什麼?」

  「每天處置政務,並沒有做什麼。」曹鑠低著頭回道。

  回答的時候,他心裡其實是發虛的,丁瑤既然這麼問他,肯定是他做了什麼不值得原諒的事情。

  果然,丁瑤冷冷的哼了一聲:「你對我的兩個孫兒做了什麼?」

  「啊?」曹鑠一愣,錯愕的看著丁瑤:「我能對太子和二皇子做什麼……」

  話一出口,曹鑠頓時後悔。

  丁瑤只說是她的兩個孫兒,可他卻一口說出了曹恆和曹毅,就算是什麼也不知道的人,也能聽出他一定是幹了些什麼。

  「我可沒有說是恆兒和毅兒。」丁瑤依舊冷著臉:「你自己做過了什麼,難道還要我給點明白了?你明明白白的說出來,我也不會怪你,要是試圖隱瞞,我可不會輕易放過。」

  「母后。」曹鑠苦著臉回道:「他倆都是我的兒子,我還能對他們做什麼?」

  「知道是你的兒子,還給他們送去什麼絞肉機?」丁瑤說道:「可不要以為你做了什麼我都不知道。那東西處刑苛酷,就連古時商周的炮烙、蠆盆,也要比它好的多。送那東西給他們兄弟,難道你還想著要我念你一聲好?」

  「不敢!」弄明白了丁瑤為什麼惱怒,也知道兩位皇子在太子城辦的事情不可能瞞得過太后,曹鑠乾脆直接說了出口:「天下雖然大定,可世上總有一些唯恐不亂的人。這些人誘拐婦人、孩童,僅僅只是把他們殺了,我認為還是不夠,所以才讓太子督造了絞肉機,專門用來處刑罪大惡極之徒。」

  「說的好像你還有道理一樣。」丁瑤冷著臉說道:「他倆都還是孩子,你居然要他們做這些事,父親是怎麼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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