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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40章 冊立太子的要求

2023-11-25 08:23:11 作者: 諱岩
  泰山,坐落於徐州與青州交界。

  山勢險峻,被認為是與天界最近的溝通橋樑,所以歷朝歷代的皇帝多半都會選擇在這裡祭天。

  長安重建已經完成,越來越多的百姓從各地遷移過來。

  不過相比於曹鑠經營多年的壽春等地,眼下的長安還是十分蕭條。

  從長安城裡開出一支隊伍。

  走路在隊伍最前面的正是曹恆。

  在他的身旁, 是一群曹家子弟。

  他的側後,則是才完婚不久的曹毅。

  魏王曹鑠並沒有出現在隊伍里,浩浩蕩蕩的隊伍向泰山推進,在隊伍中間有著數輛馬車。

  其中一輛馬車的上方還頂著華蓋,應該是曹鑠乘坐的那輛。

  與曹鑠同車的,是他的王妃袁芳。

  掀開車簾往外看了一眼, 袁芳對曹鑠說道:「夫君,我們已經離開長安很遠。」

  「最近這些日子, 先是讓你們從壽春到洛陽, 然後又從洛陽到長安,可是辛苦了。」曹鑠說道:「等到從泰山回來,我們也就不用再搬家了。」

  「其實我到現在還是不太明白,夫君為什麼會選擇長安做都城。」袁芳說道:「壽春經營了多年,如今是人丁興旺,秩序井然。夫君還不如把都城建在那裡。」

  「壽春是個好地方,當真是山清水秀人傑地靈。」曹鑠說道:「可惜那裡卻做不了都城,當年我只是曹家長公子的時候,把那裡當成壯大的根基倒是可以。」

  「夫君可以在那裡壯大,為什麼不能把那裡當做都城?」袁芳對曹鑠的說法感到十分不解。

  「長安曾經作為大漢都城,並不是沒有道理。」曹鑠說道:「這裡偏靠西北,一般來說南方和江淮流域即便有異族作亂,他們也掀不起大浪。何況我早先已經下令把蠻人給滅了,整個南方都是穩固的。定都壽春,我們關注的重點就在江淮流域。我曾聽說過一句話,走千走萬不如淮河兩岸, 那裡種什麼長什麼,百姓只要辛勤勞作, 必定可以富庶安康,根本不用我們操心太多。可西邊和北邊就不同,北方異族眾多,而且多半都是遊牧。他們驍勇善戰,常年擄掠中原,有著豐富的與中原對敵經驗。長安所在的地方,恰好可以很快的得到北方戰報,能夠及時做出部署。所以把長安定為都城,再合適不過。」

  說到這裡,他話鋒一轉,接著說了句:「還有就是論起規模,長安可要比五個壽春還大。把這裡定為都城,皇城氣度可不是壽春能夠相提並論的。」

  「夫君考慮事情總是如此周到,妾身多想了。」袁芳回了一句。

  「這次祭天,我將宣告登基稱帝。」曹鑠對袁芳說道:「恆兒也將被冊立為太子,你則是大魏的皇后。從今往後,你可就要母儀天下了。」

  「夫君的意思我明白。」袁芳回道:「妾身以後必定會多為夫君著想,把後宅整飭穩固,絕不給夫君惹任何麻煩。」

  「惹麻煩我倒是不擔心。」曹鑠回道:「整個大魏也沒有誰能與我抗衡,我擔心的其實是後宅不穩。做了皇后,你掌持的可就不僅僅只是後宅,整個天下的女人可都在看著你。」

  「妾身懂得夫君的意思。」袁芳低下頭,應了一句。

  她隨後向曹鑠問道:「夫君登基以後,是不是就要像匈奴等異族開戰?」

  「是這麼回事。」曹鑠說道:「恆兒和毅兒將會前往河套,而馬孟起等人則要前往西涼。大魏這次是雙線開戰,倘若我們對付的不是異族,而中當年的中原豪雄,我還真不一定敢這麼做。」

  袁芳不再多問。

  她很清楚,關於政務軍務,她問多了並沒有什麼好處。

  曹鑠願意說的,不用她問也會知道。

  倘若是曹鑠不願意說的,即便她問了,也不可能得到答案。

  隊伍往前走著,領隊的曹恆朝一旁的曹毅眨巴了兩下眼睛,小聲問了句:「二弟新婚,感覺怎樣?」

  「我家夫人身子骨不是很好,還真讓人犯愁的很。」曹毅對曹恆說道:「我就是不太明白,她生在關將軍家中,按理說不該是如此羸弱……」

  「弟妹嫁給你之前得過一場大病,難道你沒有聽說?」曹恆向他問了一句。

  「聽說了。」曹毅回道:「可我也聽說父親派去華佗先生,已經為她診治過了,應該沒什麼大礙才是。」

  「大礙確實不會再有,可你也要知道,大病初癒的人,又怎麼能與康健的人相比。」曹恆說道:「你只要記得不要太欺負弟妹,畢竟她的父親是關將軍,以後大魏還指望關將軍開疆拓土。」

  「長兄的話,我銘記住了。」曹毅應了一聲。

  他向曹恆問道:「長兄,我們從長安出發前往泰山,這一路得走多久?」

  「少則二十多天,多則四五十天。」曹恆回道:「父親登基比不得其他事情。要不是登基大事,祭天在長安搭個台子也就可以。可這一次,我們是非上泰山不可。」

  「長兄說的,我是明白的。」曹毅回道:「父親登基,長兄應該也會被冊立為太子,太子有監國之責。長兄以後肩上的擔子也是更重了。」

  「我肩上的擔子更重?」曹恆嘿嘿一笑,對曹毅說道:「別以為我做了太子,你們這些人就能順理成章的把事情都推給我。生為大魏公子,你們同樣也會肩負起更多的責任。」

  「有句話我不知道該不該說。」曹毅開口的時候,臉上表情有些古怪。

  曹恆示意他接著說下去。

  「我是覺著長兄還是不要太依靠兄弟們。」曹毅說道:「先不說能不能靠得住,即便靠得住,我覺著用別人也還是更放心一些。」

  「你的意思我明白。」曹恆問道:「可你有沒有想過,我們兄弟之間,與父親當年的兄弟情分可是一樣?」

  被曹恆這麼一問,曹毅愣了一下,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他從小就和曹恆一同長大,而且一直被灌輸著大魏早晚屬於曹恆,他們這些人只有輔佐曹恆的職責,要是誰敢覬覦天下,必定要被其他人聯合討伐。

  從小就被灌輸了這樣的認知,曹毅當然不會輕易做出對曹恆不利的事情。

  可他卻不太相信別的兄弟也和他一樣心思,所以才會開口提醒。

  哪想到,曹恆好像對此根本不太在意。

  他不僅沒有想著怎樣削弱曹毅等人的權勢,甚至還對曹毅說了,他們這些做兄弟的,以後可是逃脫不了肩負重任的命運。

  「長兄信得過兄弟們,我也是覺著十分欣然。」曹毅說道:「不過權勢終究有著很多的誘惑,還請長兄多加提防才是。」

  「是不是聯通你也要一併提防了?」曹恆向他問了一句。

  曹毅回道:「長兄要是認為有必要,提防著我也是應當。」

  「我認為並沒有必要。」曹恆說道:「你我是兄弟,其他兄弟也是一樣。我們兄弟眾多,只要擰成一股勁,徹底平定天下只是早晚。倘若有人想在暗中做些什麼,我絕對不會饒他也就是了。」

  曹毅拱手說道:「倘若有兄弟果真要做些讓人不爽快的事情,不用長兄,我也會對付他們。」

  輕輕拍了一下曹毅的手臂,曹恆說道:「我的身邊有你,還有什麼需要擔心的?」

  曹恆表露出了對曹毅的信任,曹毅回道:「長兄信我,我也沒別的可說。只有一句話,那就是為了大魏,為了父親和長兄,我願肝腦塗地!」

  「都是親兄弟,怎麼說這種話?」曹恆責備著說道:「要是真的讓你肝腦塗地,你認為父親會饒了我?」

  很是尷尬的嘿嘿一笑,曹毅說道::「我也就只是這麼一說,我當然明白,在長兄身邊有個信得過的兄弟究竟多重要。只要不是遇見了破不開的危局,我一定會好好的活著,為長兄建立更多的功勞。」

  「父親登基以後,我們可就要帶兵出征去了。」曹恆對曹毅說道:「等到從泰山返回,你也多與弟妹溫存幾天。出征河套,我還不知道究竟什麼時候才能有機會再回長安。」

  「長兄交代的,我都記下了。」曹毅在馬背上躬身向曹恆一禮。

  從長安到泰山,路途不是很近,好在官道還是挺好走。

  自打蔡稷負責鋪設官道,大魏境內的很多道路都和過往不同。

  以往的官道,有不少是用泥土鋪設,一到下雨就是泥濘不堪,不說車馬,就算是人走在路上,也會深一腳淺一腳的十分難走。

  如今幾乎所有的道路,都是用青石鋪成。

  青石還特意打磨過,而且在路的兩旁,居然還有擋著泥土的路牙石。

  馬車走在這樣的路上都是十分平穩,更不用說人和戰馬在路上走動。

  除此之外,道路上每隔數十里就會建造一處驛站,往來於道路上的客商,可以從驛站補充糧食和草料,也可以在那裡留宿,避免了行路時只能在野地留宿的苦楚。

  前往泰山的路上,曹鑠帶著隊伍曉行夜宿,不一日進入泰山郡內。

  進了泰山郡,離祭天的山峰也就沒有多遠。

  曹鑠下令讓眾人在離祭天台所在山峰不遠的城池駐紮下來。

  祭天有著非常嚴謹和繁冗的程序,首先一條,就是要選擇在上辛日登臨祭天台。

  眼下是月底,離上辛日還有幾天。

  駐紮下來以後,曹鑠吩咐曹恆和郭嘉等人陪他一同登上祭天台,先去看一看那裡籌備的怎樣。

  泰山並不是只有一座山峰,而是連綿重迭的一片大山。

  來到山腳下,郭嘉向曹鑠問道:「主公,我們是走一遍祭天要走的路,還是從別的路上山?」

  「走一遍祭天要走的路。」曹鑠吩咐。

  「祭天的道路是從泰山之陽上山,至岱頂行封禮。」郭嘉說道:「而後從陰面下山,在梁父山行禪禮。這一路走來,等到下山已是日暮時分。」

  「我們只是上一次山,下山的時候就是日暮時分。」曹鑠問道:「行封禪之禮的時候,還有諸多禮儀,究竟需要多少時辰?」

  「三天。」郭嘉回道:「封禪大禮共計三天,主公倒是是要住在山上了。」

  「最怕這種麻煩事。」曹鑠說道:「不過是登基做個皇帝而已,在長安祭天還不成,偏要跑到泰山來。」

  「封禪大禮是始皇帝傳承下來。」郭嘉說道:「倘若主公是從漢家皇帝手中接過帝位,來不來泰山倒是沒什麼要緊。可主公畢竟是替代漢家,而且漢家也沒有皇帝可以把帝位傳承給主公,來泰山行封禪大禮,就必不可少。」

  「當年我要是動作快些,說不定還能給獻帝救下來。」曹鑠說道:「要是他活著,哪來這麼多麻煩?」

  「主公說的不錯,可是獻帝已死,再說這些也是晚了。」郭嘉對曹鑠說道:「請主公登山。」

  泰山並不是一般的小山頭,登上山頂還真是得耗費一些力氣和時辰。

  曹鑠往山上走的時候,郭嘉說道:「主公的袍服已經製成,要不要人送上來試一試?」

  「穿著鎧甲,難道不能封禪?」曹鑠向郭嘉問了一句。

  「當然不能。」郭嘉說道:「行封禪大禮,要的就是避開刀兵之氣,主公肯定是不可以穿戴鎧甲登上祭台。」

  「父親不能穿戴鎧甲,我們應該可以。」曹恆在一旁說了一句。

  「長公子當然可以。」郭嘉說道:「畢竟後面的事情不是在封禪台上。」

  曹恆看了曹鑠一眼,他當然知道曹鑠在想什麼。

  馬背上的皇帝,身上一定得有兵刃,否則總覺得少了點什麼。

  即使沒有佩戴兵刃,他的身邊也一定要跟著攜帶兵器信得過的人。

  最能讓曹鑠信得過的,當然就是他的兒子。

  果然,聽說曹恆等人可以攜帶兵刃,曹鑠就沒再多問,帶著眾人往山上走。

  攀登泰山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清晨從山下出發,整整走了一個半時辰,他們才到泰山頂上。

  曹鑠遠遠看到泰山頂上搭建了一處高台,高台的四周還站著不少魏軍將士。

  在高台和山頂,插著大魏的旗幟。

  山上的風要比山下猛烈許多,戰旗迎風飄搖獵獵飛舞,遠遠站著都能聽見旗幟呼啦啦作響。

  曹鑠來了,守著高台的魏軍將士紛紛向他躬身見禮。

  從將士們身旁走過,曹鑠登上高台。

  風掠過他的鬢角,把他鬢角的頭髮撩的飄飛翻舞。

  由於不是封禪大禮,曹鑠今天穿的是一身戎裝。

  鎧甲緊緊的裹在身上,從鎧甲下露出的衣袂,在風中翻卷飄飛,讓他多了幾分飄逸。

  站在高台上眺望遠處,曹鑠說道:「泰山果然非同一般,站在這裡確實是一覽眾山小。」

  「好個一覽眾山小!」郭嘉說道:「主公隨便一句話,都能說的盪氣迴腸,讓人回味無窮。」

  曹鑠嘿嘿一笑,他怎麼可能告訴郭嘉,像這樣的話,不過是他借鑑了後世詩人的創作。

  漢末的文學體裁與後世有著很大不同。

  倘若他把後世的詩歌拿到這個時代,很可能會讓人一臉懵逼,不知道他在胡謅什麼。

  可他要是把詩歌拆開,只說一兩句很經典的,由於與漢樂府有著相當的相似性,反倒更容易得到人們的認可。

  「我們是不是該改一改稱謂了?」跟著上山的龐統在一旁說道:「主公將要登基,從今天起是不是可以稱為陛下?」

  「還沒有登基,我也不是太急著讓你們改口。」曹鑠說道:「我登基以後,有些禮儀是要廢止的。尤其是朕這個自稱,在我登基之後,將不再使用。我怎麼自稱,你們也同樣可用。」

  眾人面面相覷,都有些茫然。

  從來皇帝都希望與別人不同,朕這個字,在秦始皇以前,是連普通百姓都可以使用的,然而到了秦始皇時期,它成了皇帝的專屬自稱,任何人不得再用。

  曹鑠不僅沒有打算增加更多的專屬稱號,反倒還要取消皇帝的專屬自稱,確實是讓眾人感到十分不解。

  「主公,這樣是不是不太妥當?」郭嘉說道:「主公畢竟是天之驕子,又怎麼可以沒有一個與眾不同的稱號?」

  「天之驕子就一定要有與眾不同的稱號?」曹鑠笑著向郭嘉問了一句。

  郭嘉回道:「那是當然,要不怎麼能彰顯出主公和別人的不同之處?」

  「我倒沒覺得和別人不同有什麼用處。」曹鑠說道:「我意已決,你們也不用多說什麼。從我登基之日起,取消『朕』這個稱謂。雖為天子,倘若稱謂也與官員百姓不同,豈不是距民眾越來越遠?」

  眾人面面相覷,有人覺著曹鑠說的很有道理,當然也有人對此並不是十分認同。

  不過不認同的人,相對來說還是要多一些。

  畢竟眾人都已經習慣了皇帝與一般人有著不同的稱謂。

  站在高台上,眺望著遠處的群山,曹鑠嘴角浮起一抹淺淺的笑容。

  征伐多年,如今天下已是握在了他的手中。

  接下來,大魏要做的就是向更遠的地方擴張。

  來到這個時代以前,他曾了解過的歷史裡,也只有蒙古的成吉思汗和忽必烈把疆土擴展到了西方。

  可惜,成吉思汗和忽必烈並不是中原人。

  他們拓展疆土的時代,對於中原來說,不過是一段斷代史而已。

  曾有國外的史學家說過,崖山之後無中國,滿清以後再無漢!

  曹鑠要做的,就是徹底改寫這段歷史,在他這個時代,就書寫一段疆土無邊的神話……

  「主公,山上風大,還沒到登壇祭天的日子,我們還是早些下山。」郭嘉在一旁說道:「可不要因為在山上逗留太久著了風寒。」

  「領兵多年,沙場上摸爬滾打也不是一回兩回。」曹鑠對郭嘉說道:「難不成我還會怕了山上的風兒?」

  「雖然主公說的沒錯,可祭天之日將近,還是不要出了任何紕漏。」郭嘉說道:「大魏上下,可都在看著主公。」

  「奉孝說的我明白了。」曹鑠點了點頭,對眾人說道:「你們都先在一旁等候,我與兒子們有些話要說。」

  眾人紛紛應了,向後退了數十步。

  望著與一群公子站在高台上的曹鑠,楊修小聲向郭嘉問了一句:「郭公覺得主公會與公子們說些什麼?」

  郭嘉看了他一眼:「德祖認為主公會說什麼?」

  「江山無限,得來容易守住難。」楊修說道:「無論哪個朝代,一般來說真正滅亡的原因都不是外在,往往都是從內而起。」

  「德祖倒是給我說說,怎麼個從內而起?」郭嘉雖然明白了楊修的意思,卻還是向他問了一句。

  楊修回道:「內耗重於外敵,大漢末年,漢獻帝借董卓之手,從少帝手中得來天下。可他卻守業不成,最終只能眼睜睜的把江山拱手讓給主公。大秦末年,胡亥殺兄長扶蘇而得天下。先是亂了內,而後才有項王、漢王起兵討伐。主公與諸位公子說的,無非是兄弟同心而已。無論是誰得了天下,最擔心的就是子嗣不和。自家人之間相互爭鬥,無非是給外人奪去家業的大好時機。」

  「德祖看到事情倒是通透的很。」郭嘉小聲向楊修問道:「可你能不能看出另一件事?」

  「不知郭公說的是什麼事?」楊修向郭嘉拱手問道。

  「話多並沒有什麼。」郭嘉說道:「然而說的話要是會招惹殺身之禍,可就有什麼了。德祖聰慧過人我也知道,可為什麼卻偏偏不明白,有些話能說,有些話不能說?」

  被郭嘉嗆了一句,楊修也覺著他說的這些確實是觸及了底線,趕忙躬身說道:「郭公教訓的是,我再也不會如此。」

  曹鑠確實從來沒有隱晦過他擔心子嗣不和。

  可是這樣的話,曹鑠自己說是絕對沒有問題,換成別人提出來,意味就完全不同。

  「德祖以後還是管管你那張嘴。」郭嘉對楊修說道:「可不要因為嘴上招惹是非,連累了項上頭顱。」

  「我明白。」楊修躬身應了,哪還敢再多提一句曹鑠與公子們說的話。

  曹鑠膝下兒女四五十人,其中三十多個兒子,有十多人都過了十二歲。

  登壇祭天,他把所有十二歲以上的兒子都給帶了來。

  十多個兒子簇擁在曹鑠身邊,扭頭看了一眼他們,曹鑠心中也是不免得意。

  身為男人,能夠坐擁美人倒也不說什麼了,還生養了這麼多兒女,才真的是人生贏家!

  「知不知道我為什麼要把你們留下?」曹鑠向兒子們問了一句。

  眾公子都低著頭沒有應聲,曹毅則看向了曹恆。

  沒有哪個公子是傻子,即便是那些從小習練武藝,並不怎麼看書的公子,也明白曹鑠留下他們的意思。

  只不過每一個人都知道,問題不該他們來回答,而是應該交給長兄。

  曹恆躬身對曹鑠說道:「父親是要讓兄弟們看看無限江山。」

  「為什麼要讓你們看這無限江山?」曹恆回答的正確,曹鑠嘴角浮起一抹笑容,向他追問了一句。

  「是要我們兄弟明白,江山得之不易。」曹恆說道:「也是要我們兄弟懂得,只有兄弟齊心,才能保全大魏長久不衰!」

  「你倒是懂得我的心意。」曹鑠點頭,指著遠處連綿的群山,對眾公子說道:「在你們面前的,就是大魏江山的一角,這麼多年,我領兵征伐,為的就是這片無盡疆土。我不希望你們中的任何人給江山蒙羞,更不希望看到你們中的任何人,再給天下和百姓帶來困擾。身為兄弟,你們應該明白,大魏是你們的家,江山是你們的根。天下只有一個主人,將來我不在了,你們這些人都得輔佐長兄,保住我大魏不世基業!」

  「謹遵父親教誨!」眾公子紛紛躬身,應了曹鑠的說法。

  等到他們應了,曹鑠接著說道:「你們中的有些人曾聽說過鄴城之亂,也有一些人還沒有聽過。」

  即便是曹恆,也從來沒有聽曹鑠提起過鄴城之亂。

  曹丕與曹鑠之間的爭鬥,是曹家的一抹敗筆,身為魏王的曹鑠,當然不會輕易和兒子們說。

  可今天他居然主動提了出來,倒是讓曹恆等人覺著十分意外。

  「以往我沒和你們提起這件事,是因為不想要你們了解的太多。」曹鑠說道:「畢竟那是兄弟爭鬥,並非什麼光彩的事情。你們的父親在那場爭鬥中勝了,所以才有了大魏,才能有你們今日安穩的日子。倘若當初敗的是我,那位二叔難道會饒過你們這些會讓他感到寢食不安的小鬼?」

  說到這裡,曹鑠看了他的兒子們一眼:「世上有一種悲哀叫做同室操戈。也有一種淒涼叫做骨肉相殘。我得了天下,才知道一家人其樂融融有多重要。權勢是什麼?無非是生殺予奪,無非是萬人之上。為什麼過去的王侯皇帝都要稱孤道寡?因為他們為了權勢,捨棄了很多東西,其中有一樣就是親情。」

  眺望著遠處,曹鑠沉默了下來。

  眾公子也都沒有做聲。

  父親想要說什麼,他們再清楚不過。

  此時此刻,絕對不會有任何一個人當著曹鑠的面說出不該說的話。

  即便是該說的,在這樣的環境中,最好也是不要說出口……

  沉默良久,曹鑠接著說道:「我時常在想,血濃於水,為了權勢骨肉相殘真的划算?為了做那萬人之上,而兄弟相殺,真的值當?以往我不是太明白,總認為得到了天下,我就得到了一切。可如今想想,站在這裡,我卻是多麼的孤獨。」

  「父親……」曹恆開口勸道:「不要想太多,至少父親身邊還有我們……」

  「你們?」曹鑠看了曹恆一眼,笑著搖頭:「你們更靠不住!問問你們自己,哪個在我面前是敢說出真話?哪個在我面前,又敢流露出真性情?你們乖巧恭順,不過是懼怕我而已。身為你們的父親,我已是沒有其他的路可走,而你們卻是可以。」

  轉過身,曹鑠對曹恆說道:「你站我身邊。」

  曹恆順從的來到曹鑠身旁,低頭站在他的側後。

  目光在其他公子臉上掃過,曹鑠對他們說道:「我今天明確的告訴你們每一個人,繼承大魏天下的只有你們的長兄。你們中的任何一個人,不要試圖在背後做些什麼,企圖把你們的長兄扳倒。倘若果真有人那麼想,不用他動手,我也會給予最嚴厲的懲治!我的兒子,可以無能,可以庸碌,甚至可以靠著大魏混吃等死!卻不能有任何一個人,有取代長兄而代之的念頭。無論是誰,只要有了那個念頭,就不再是我的兒子,也就不再是大魏的公子!」

  「父親放心,我們必定鼎力輔佐長兄!」眾公子躬身應了。

  曹鑠扭頭看向曹恆:「等到我登基之日,會昭告天下,你是大魏太子。身為太子,你可不要太浮躁,也不要做些不該做的事情。太子監國,你以後的責任可是不小。」

  「我必定鼎力協助父親,把大魏整飭的更好。」曹鑠當著兄弟們的面,直言大魏將來只有一個主人,而且還明確的說出能夠有資格繼承大魏的只有他,曹恆是百般滋味在心頭,當即躬身應了。

  「還有一條,你可得記清楚了。」曹鑠對曹恆說道:「將來你有了孩子,決定立哪個為太子,一定要好好教導,絕對不能讓任何一個紈絝之子坐上高位。得天下不易,禍害天下卻是簡單。看一看當年的桓靈二帝,好好的大漢江山,就因為他們的窮奢極欲,而導致民不聊生。以後認定了哪個是太子,一定要在立他之前讓他吃些苦頭。只到民間疾苦,了解將士不易,他才懂得該怎樣把江山穩固下去。」

  「父親教導的,我都會銘記在心。」曹恆應了下來。

  曹鑠接著對他說道:「同樣的要求,到你冊立太子的時候,也要對他說一說。也得讓他知道,該怎樣教導後人。郡主賢良則百姓安康,郡主昏庸則天下大亂。切記,不可有片刻遺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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