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7章 會把大匈奴打成小匈奴
2023-11-25 08:23:11 作者: 諱岩
曹恆還沒有得到返回洛陽的命令之前,匈奴人卻是派了使者前往洛陽。
洛陽皇宮大殿,曹鑠端坐在寶座上。
他雖然還沒有稱帝,可天下早就落到了大魏的手中,除了他,也沒有任何人能坐得起這個寶座。
「當年我去了匈奴, 把大單于請到中原做客,如今大單于逍遙的很,只怕他是不肯返回。」匈奴使者說了意圖以後,曹鑠回道:「你還是回去告訴左賢王,我當年要他統領匈奴,是讓他告誡匈奴人不要再和大魏作對,可不是要他整天嘰嘰歪歪, 和我提出一些亂七八糟的條件。」
「魏王息怒。」從曹鑠的語氣中聽出不好的意思, 匈奴使者趕緊說道:「左賢王並沒有其他意思,只是覺著大匈奴要是沒了大單于,總像是一盤散沙……」
「大匈奴?」曹鑠哈哈一笑,環顧在場眾人:「你們聽見沒有,他和我說什麼?」他居然說大匈奴!」
眾人也是發出一陣鬨笑,笑聲裡帶著明顯的蔑視和輕薄。
「匈奴就是匈奴,哪裡來的什麼大匈奴?」曹鑠冷著臉,對匈奴使者說道:「回去告訴去卑,要他以後把匈奴前面那個大字給去掉。哪天我要是聽的心中不爽,難保會不會發兵把大匈奴給打成小匈奴。」
曹鑠發威,匈奴使者哪敢爭辯。
他低著頭,怯怯懦懦的應道:「魏王的話我會帶給左賢王,只是我們的大單于……」
說到這,匈奴使者好似發覺了什麼不妥,趕忙改口:「只是我們的單于,還請魏王給放回去。匈奴沒有單于多年,已經亂的不成樣子。近來屠各又在與我們搗亂, 許多部落被屠各攻破……」
「那是你們自己家的事, 和我有什麼關係?」曹鑠說道:「和去卑把話說的明白一些,呼廚泉在中原過的很好,單于的事情就不勞他這個左賢王操心了。至於匈奴會亂,那是他去卑沒有能耐。他要是管束不好匈奴,我派個人去替他管。」
匈奴人向來崇尚武力,誰的拳頭硬,誰就是天下的霸主。
自從曹鑠當年率領大軍討伐匈奴,匈奴的實力早已大不如前。
去卑也在匈奴學著曹鑠的樣鼓勵生養,可匈奴位處關外,環境極其惡劣,生養的孩子十個之中能有三五個存活下來已是極不容易。
匈奴人向來都是憑藉著遊牧和搶掠為生。
自從被曹鑠擊敗,他們就再也沒敢向中原邁出半步,生活條件當然是大不如前。
存活下來的那些匈奴兒童,多半也會因為食物不足而面黃肌瘦,有些根本等不到成年。
曹鑠回絕了送呼廚泉返回匈奴。
匈奴使者苦著臉說道:「魏王明鑑,單于真的對我們很重要……」
「別以為我不知道。」曹鑠臉色陡然比先前更加陰沉,他對使者說道:「去卑早就在匈奴自稱單于,他哪會有真心把呼廚泉接回去?他要你來討呼廚泉,無非是接回這位老單于,然後當著族人的面把他給殺了,名正言順的承繼單于之位。」
曹鑠一口點破了去卑的盤算,匈奴使者低著頭沒敢再吭聲。
「你先下去歇著,過幾天我會令人送你離開。」曹鑠擺了下手:「先退下吧。」
去卑的心思被曹鑠點破,匈奴使者不敢再多說什麼,趕緊告退離去。
「奉孝留下,其他人也都退下吧。」曹鑠站了起來,示意其他人都退下。
眾人起身告退,紛紛離開了大殿。
等到眾人退了個乾淨,大殿只剩下郭嘉和幾名衛士,曹鑠的目光落在一個衛士的臉上:「大單于,剛才的一切你也都看見了。」
「看見了。」那個身穿衛士衣甲的正是呼廚泉,匈奴有使者來到,曹鑠特意要他前來旁聽,他卻沒想到,居然聽見了這樣的消息。
「你怎麼想?」曹鑠向他問道:「要不要返回匈奴?」
「倘若我有機會返回匈奴,必定把去卑五馬分屍。」呼廚泉回道:「我曾聽說他在匈奴自稱單于,只是一直沒有放在心上,沒想到,他居然會想著派人來到這裡想把我給騙回去……」
「利益之前哪來情義?」曹鑠微微一笑:「當年他是左賢王,而你是匈奴單于,當然會對你手下留情。如今他要做大單于,可就顧不得你這個侄子了。」
呼廚泉臉色鐵青,對曹鑠說道:「懇請魏王借我兵馬,我要討伐去卑!」
「大魏將士借給你,只怕不妥。」曹鑠捏著下巴想了片刻,對呼廚泉說道:「我的長子曹恆如今還在關外,不如我下一道命令,要他先回洛陽。等你見了他,與他商議之後再決定怎麼做。」
「多謝魏王成全!」呼廚泉向曹鑠行了個標準的中原大禮。
「你先下去吧。」曹鑠擺了下手:「等到恆兒回來,我會請你前去議事。」
呼廚泉應聲退下。
他離開之後,曹鑠向郭嘉問道:「奉孝認為這件事怎樣?」
「匈奴盤踞河套,中原強盛,則匈奴不敢冒進。」郭嘉回答道:「可中原一旦衰弱,匈奴人就會長驅直入,在中原大肆擄掠,我覺著去卑派人來到洛陽,想把呼廚泉帶回河套,恰好是給了主公一個討伐的口實。」
「你覺著什麼時候討伐合適?」曹鑠追問了一句。
郭嘉回道:「眼下已經開春,主公登基的日子也是越來越近,我覺著不如等到初夏,再發兵討伐。一則可以避開冬季,二則長公子也能留在長安觀禮。」
「奉孝說的和我不謀而合。」曹鑠說道:「他將作為大魏太子,要是我登基的時候他不在場,豈不是惹天下人笑話?」
「主公,還有一件事,我覺著有必要琢磨一下該怎麼應對。」郭嘉說道:「長公子在關外殺死羯人太多,據說又俘獲了二三十萬羯族女人,正打算送回洛陽……」
「這件事怎麼了?」曹鑠向郭嘉問道:「滅絕羯人,難道不就是殺戮?」
「殺戮並沒有什麼,只是長公子先前答應過羯人,對他們秋毫無犯。」郭嘉回道:「如此反覆,可是會讓天下人寒心……」
「不滅羯人,天下人才會寒心。」曹恆說道:「但凡征戰必有殺戮,他只不過是做了該做的事情,我不明白為什麼天下人會對此心寒?」
「我覺著會令天下人心寒,無非是言而無信。長公子在雲中城所殺羯人,都是手無寸鐵。」郭嘉說道:「他們之中說不定會有許多無辜者……」
「生為羯人,他們死的就不無辜。」曹恆說道:「我沒想到奉孝居然能說出這樣的話。」
輕輕拍了拍郭嘉的胳膊,曹鑠接著說道:「天下紛爭無非利益。我們中原人相互爭奪利益,異族也想從中分一杯羹。倘若是中原人侵襲異族,我沒什麼好說。可這麼多年以來,哪次不是異族侵入中原,給我們中原人帶來無盡苦難?」
郭嘉低著頭沒有吭聲,追隨曹鑠多年,他知道曹鑠對中原人和異族之間的關係極其在意。
凡是牽涉到中原人利益的事情,曹鑠從來不會退讓半步。
當年豪雄紛爭,中原戰事緊張到那個份上,曹鑠還曾率領將士討伐匈奴和羯人,可見他對異族的重視,遠遠超出中原人自家的爭鬥。
「我也只是隨口一說,主公不用放在心上。」郭嘉說道:「從此往後,我再也不說類似的話就是。」
「奉孝不說,可心裡卻是不服。」曹鑠微微一笑,向郭嘉問道:「實話說,你是不是認為我在護短,因為曹恆是我的兒子,所以不肯懲治?」
「當然不是。」郭嘉說道:「我只是想請主公提點長公子,有些承諾不能請許。一旦許了承諾,整個天下都在看著。」
「他這次向羯人許了承諾確實不妥,可也不是沒有處置的法子。」曹鑠說道:「要是天下人真的在意這些,我來替他背負罪名。」
「主公……」當曹鑠說他要替曹恆背負罪名的時候,郭嘉當即明白了其中的意思:「難道是要……」
「昭告天下,就說是我逼迫曹恆向羯人舉起屠刀。」曹鑠說道:「他做了許諾,我並沒有。我下了命令,難不成他還敢不遵從?」
曹鑠的辦法雖然有護短的嫌疑,可也不失為一個好法子。
郭嘉回道:「主公認為可行,必定是可行的。」
「奉孝現在說話,怎麼也學的藏著掖著?」曹鑠對郭嘉說道:「稍後派個人傳令給曹恆,要他儘快返回洛陽,就說我有要緊事找他。」
「主公是不是要利用呼廚泉,派遣長公子領兵討伐匈奴?」郭嘉向曹鑠問了一句。
「當年我討伐匈奴,並沒有把他們掃的太乾淨,以至於如今匈奴人又跳了出來,意圖和我們中原為敵。」曹鑠說道:「石邪弈於攻打雁門關,匈奴人提供了攻城塔。那件事不僅雁門關軍民記得,我也記得。」
當曹鑠提起羯人攻打雁門關用了匈奴人的攻城塔時,郭嘉知道,這一回去卑派人來到洛陽是做了個極其錯誤的選擇。
他一定會等到呼廚泉,只不過呼廚泉不是送回去給他宰殺,而是與大魏將士一道,從他手中奪回匈奴大權。
「最近這些日子,事情太多,總是覺著乏的很。」曹鑠對郭嘉說道:「奉孝也別在這裡陪著我,早些回去。有要緊事的時候,我再請你商議。」
郭嘉答應了,告退離去。
曹鑠隨後也走出了大殿。
等在大殿外面的鄧展和祝奧迎上來。
鄧展問道:「主公是要回後院還是去別的地方?」
「今天有些乏了,回後院。」曹鑠吩咐了一句。
鄧展和祝奧答應了一聲,陪著他往後院去了。
才進後院沒多遠,迎面過來一個侍女。
看到這個侍女,曹鑠掉頭就想往別的地方走。
倒不是身為魏王的他懼怕一個侍女,而是走過來的這位侍女是丁瑤身邊的貼身女侍。
曹鑠要走,侍女卻已經看到了他:「魏王!」
侍女喚了一聲,小跑著趕上來。
聽見她招呼,曹鑠知道,這一回是走不成了。
轉身面朝侍女,他擺出一副威嚴的模樣:「叫住我,難道是有什麼要緊事不成?」
「回魏王話。」侍女回道:「是老夫人要我來請大王前去說話。」
「我突然想起還有些事情,你先回稟老夫人,就說過幾天我去拜見。」曹鑠一本正經的說道:「最近真的是實在太忙……」
「老夫人說的,要是魏王不肯去,他就到魏王住處。」侍女回道:「倘若魏王藉口出去,他就在正門外一直等著回來。」
深知這一次是躲不過了,曹鑠滿頭的黑線。
自從曹恆領兵討伐羯人,曹鑠的日子可不好過。
起初丁瑤幾乎每天都會把曹鑠叫到住處。
曹鑠一旦去了,就是好一通絮叨。
為了孫子,丁瑤是根本不在意兒子怎麼想……
到後來,曹鑠乾脆總是找理由避開丁瑤,生怕被她逮住,追問有關曹恆的消息。
尤其是前些日子,也不知道哪個嘴快的在丁瑤面前說了關外大雪封路,當心孫子安危的丁瑤,把曹鑠叫到面前好一通臭罵,直到後來又有了曹恆的消息,她才算是放過了曹鑠。
奶奶心疼孫子,曹鑠可不干觸了丁瑤的霉頭。
侍女奉命來請他,曹鑠已經料到絕對不會是什麼好事。
雖然料到了沒什麼好事,可他也是沒辦法躲開,只好交代鄧展和祝奧先退下,他在侍女的引領下前往丁瑤住處。
到了丁瑤住處,侍女先進去稟報。
曹鑠等在外面,怎麼都覺得心裡不太安穩。
丁瑤突然讓人去找他,說起來肯定不會是什麼好事。
已經認定要倒霉的曹鑠,老老實實的等在門口。
要說這個世上還有誰是他的克星,也就只有丁瑤這位被他認同的母親了……
侍女進屋通稟,不過片刻就退了出來。
她對曹鑠說道:「老夫人請魏王進去說話。」
曹鑠點了下頭,走進了丁瑤的住處。
坐在屋裡的丁瑤聽見腳步聲,朝他看了過來:「魏王好大架子,看來我以後是不可能請的動了。」
「母親說哪裡話。」曹鑠陪著笑說道:「母親一聲召喚,我即刻就來,怎麼當得起一個請字。」
「請你過來,無非是一件事。」示意曹鑠坐下,丁瑤開口說了一句。
曹鑠很自覺的回道:「母親一定是要問恆兒的消息,我已經讓人傳令給他,要他儘快返回洛陽。」
「要他返回洛陽?」丁瑤詫異的問道:「怎麼個說法?」
「我知道母親想念孫子,怎麼可能讓他在外面逗留太久?」曹鑠說道:「我是要讓他先會洛陽陪母親幾天,等到母親厭煩他了,再打發走不遲。」
「我只會厭煩你,才不會厭煩我家孫兒。」丁瑤瞪了他一眼問道:「聽說恆兒已經擊破羯人,還俘虜了數十萬羯族女人,有沒有這回事?」
「回稟母親,確實有這回事。」曹鑠回道:「母親叫我過來,難道不是為了問恆兒什麼時候回到洛陽?」
「只要知道他還安穩就好。」丁瑤回道:「其實也沒必要非讓他回來……」
「母親既然不想要他回來,我再派人過去,告訴他不用回來了。」曹鑠當即答應了一聲。
丁瑤狠狠瞪了他一眼:「你是故意在和我作對還是怎麼著?」
「母親言重了,我怎麼敢和母親作對。」曹鑠回道:「不是母親剛才說,他回不回來都是一樣……」
「我只是那麼一說,你還真不讓他回來?」丁瑤沒好氣的說道:「如此做派,居然還說沒有與我作對?」
「母親究竟想怎樣,我真的是糊塗了。」曹鑠苦著臉:「要他回來也不好,不要他回來也不好,還請母親明示,我該怎麼辦,才能讓母親爽快一些?」
「先要他回來,我倒是想看看,我家孫兒被你丟在外面,折騰成了什麼樣子。」丁瑤先是要曹鑠把曹恆給召喚回來,隨後說道:「說起來你登基的日子也是越來越近了。你究竟有沒有打算?」
「長安眼看快要修造完成,等到修造完畢,我會親自去看。」曹鑠回道:「至於泰山的祭台,也有工匠在修造。所有這些準備妥當,才是選定吉日登基的時候。」
丁瑤點頭:「你覺著怎麼合適,那就怎麼好了。」
她隨後向曹鑠問道:「你登基以後,有沒有打算冊立太子?」
「冊立太子,就在登基當日。」曹鑠回道:「恆兒征戰異族立下功勞不少,冊立他為太子,天下臣僚應該也會認同。」
「他是你的長子,又為大魏立下如此眾多的功勞,冊立為太子本就在情理之中。」丁瑤說道:「難不成還有人敢反對?」
「我只是隨口一說。」曹鑠說道:「母親不要放在心上,冊立恆兒為太子,天下臣僚應該不會有任何不同意見。」
「沒有不同意見,也是他們當做的。」丁瑤說道:「恆兒將要回來,最近這些日子,你把手上的事情加緊辦一辦,到時候多留一兩天與他說話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