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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66章 唯有戰唯有死

2023-11-25 08:23:11 作者: 諱岩
  曹恆見到了姜維等人,也知道他這次出征不可能再有機會和曹彰、曹植一同,心裡不免是有些失落。

  回到住處,他把三天後將要出征的消息說給黃舞蝶聽了。

  黃舞蝶什麼表示都沒有,只是默默的幫他整理著行裝。

  看著黃舞蝶把一件件的衣服放進包袱里,曹恆從背後摟住了她:「夫人這是做什麼?」

  「夫君即將出征, 聽說北方天氣冷的很,多帶幾件衣服過去,不要凍著了。」黃舞蝶一邊收拾一邊說道:「你我新婚,夫君就要出征,要說沒點失落也不可能。可我也知道,夫君是為了大魏的天下, 也是為了大魏的黎民百姓討伐羯人, 無論如何我也不能阻止。我能做的只是在家裡等著夫君,盼著夫君早些歸來。」

  「放心好了, 羯人上回已經被我打到元氣大傷。」曹恆回道:「這次出征,用不多久我就可以把他們全給滅了。」

  「夫君還是不要太自信的好。」黃舞蝶說道:「我聽說羯人曾是匈奴一部,而且他們要比匈奴人更加兇悍,夫君與他們作戰,得多留個心眼,畢竟匈奴人也不蠢,他們曾與中原作戰多年,早就習慣了中原的戰法。我不管夫君以往怎樣,我只知道,從今往後再也不許輕視敵人。」

  她轉過身,雙臂摟住曹恆的要,仰起臉凝視著他的眼睛:「夫君一定記得,我在家中等著,可不要讓我等來等去,到最後什麼都沒等回。」

  「夫人說的什麼話。」曹恆笑著說道:「我的能耐你是不知道,羯人如今提起我的名字, 只怕也是會渾身哆嗦,他們哪還敢和我正面交鋒?」

  「才和夫君說過不要過於自大, 怎麼一點都聽不進去?」黃舞蝶沒好氣的說道:「要是夫君總是這個樣子,我怎麼放心讓你前往?」

  雙手摟著她的蠻腰,曹恆的手掌不老實的往下挪了挪。

  感覺到他不老實,黃舞蝶並沒有反抗,她甚至連扭動身子也不曾有一下。

  早就成了他的人,他要怎樣還不是由著胡來?

  「夫人說的我都記下了。」曹恆一本正經的說道:「我保證出關以後絕對不會小瞧羯人,也絕對不會不把他們看在眼裡。每次遇見羯人,我都會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夫人認為怎樣?」

  「本來就該是這個樣子。」黃舞蝶抿嘴一笑,對曹恆說道:「我給夫君整理了一些衣服,夫君臨行的時候不要忘記帶上。回頭我再讓人置辦一些可口的乾糧,路上要是餓了,也可以拿出來吃。」

  「有了夫人,感覺就是不一樣。」曹恆笑著說道:「這次出征,我必定會謹慎再謹慎,以往我在外面沒什麼牽掛,如今家裡有人在等我,我怎麼敢隨意把自己陷入到險境中?」

  「夫君要是真的明白這些道理才好。」黃舞蝶輕輕的嘆了一聲,對曹恆說道:「我就怕夫君並不明白,只是隨意找幾句好聽話說給我聽。」

  他隨後又對曹恆說道:「夫君在外面養著的那個偏房,也給帶回來吧。一旦你出征在外,她獨自一人也沒個照應,把她帶回家中,至少有我看著,也不會惹出什麼亂子。」

  曹恆養的偏房,當然是他從雁門關帶回的舞娘。

  回到洛陽的時候,他就覺得舞娘不能帶回家中,於是讓人在城裡找個處宅子,先把她給安頓了下來。

  不過這段時間他還真沒去舞娘那裡。

  他從來就沒把舞娘當成偏房,不過是當初在雁門關發生過一些事情,要是把她留在楊阜那裡,她的命運不會好到哪裡去,所以給她帶回來罷了。

  從沒有去過,曹恆也不知道黃舞蝶是從哪裡得來的消息。

  錯愕的看著黃舞蝶,他問了一句:「夫人是怎麼知道的?」

  「夫君做點什麼事,只要我想知道,難不成還會有被瞞著的道理?」黃舞蝶說道:「夫君也不用放在心上,我只是這麼一說。你要是不想讓我把她接回來,我也不會勉強夫君。」

  「接回來吧。」曹恆把當初在雁門關發生的事情說給黃舞蝶聽了:「你要是想對付她,即便我不給她接回來,你還是會有辦法。不如乾脆讓你把她接回來,反倒穩妥一些。」

  「夫君把我想成什麼樣的人了?」黃舞蝶微微一笑:「我並不是反對夫君壯大後宅,只是以後往後宅裡帶的女人,不要總是這些就好。要是帶回來一些名門望族或者是有才情的女子,我高興還來不及,怎麼會與夫君過不去?」

  「你是說真的?」曹恆不太相信的打量著她。

  「我和夫君是有一輩子要過,難道還有假的不成?」黃舞蝶說道:「我對夫君要是有欺著瞞著,將來夫君必定記恨,以後日子可還怎麼會好過?我也明白,男兒丈夫有個三妻四妾分屬平常,我要是不攔著也就罷了,我要是敢攔著,還不知道世人會怎麼罵我。上回從雁門關帶來的舞娘,送到後宅我會好好安頓。她出身卑微,妾肯定是做不成的,夫君給她個姬的身份也就是了。」

  所謂姬妾,妾還能算得上是小老婆,在後宅除了要看夫人的臉色,倒也還有些身份。

  後宅中除了侍女,最卑微的也就是姬。

  有些人家,姬的地位和家養的伶人差不了多少,主人甚至會讓她們陪著客人睡覺。

  可曹恆卻不可能那麼做。

  他本來就是大魏的長公子,從來只有別人巴結他,他哪需要巴結別人?

  進了他的後宅,只要落了個姬的身份,雖然不至於像妾那樣偶爾還能參與到主人家的事務中,卻也不至於像侍女那樣每天都要做些伺候人的事情。

  正因為姬不用伺候後宅的夫人們,甚至身邊還會有一個陪伴的侍女,在很多人家,雖然被主人當成玩物,還是有不少侍女願意得到這樣的身份。

  曹恆當然清楚那個舞娘被接到後宅會是怎樣。

  他對黃舞蝶說道:「你這樣對我,我以後也不會有負於你。」

  「夫君是少年英雄,將來還要成為魏王那樣的人。」黃舞蝶說道:「我當然相信夫君不會有負於我,只可惜妾身不是男兒身,這次夫君出征也不能陪同在身邊。」

  曹恆嘿嘿一笑:「幸虧你不是男兒身。」

  黃舞蝶詫異的看著他:「夫君怎麼這樣說?」

  「你要是男兒身,我倆怎麼可能成夫妻?」曹恆說道:「我的後宅以後能有你這麼一位通情達理的夫人,可要比我身邊多了個沒什麼武勇,只能跟在身後的隨從強的多。」

  明白了他的意思,黃舞蝶抿嘴一笑:「還是夫君想的明白,倒是妾身想差了。」

  「那是當然。」曹恆回道:「世人都說我和父親想像,父親能夠一統天下,我難道還會差了?」

  黃舞蝶面帶笑意沒有說話,嫁給這麼個不懂得謙遜為何物的夫君,還真是讓她頭疼的很。

  夫妻倆正在房間裡纏綿著說話,一個侍女來到門外:「啟稟長公子,三將軍求見。」

  曹恆當然知道侍女說的三將軍就是曹彰。

  他對黃舞蝶說道:「三叔要見我,一定是很重要的事情,我先去見見他,這裡就交給你了。」

  「夫君放心,回頭我就給收拾妥了。」黃舞蝶應了一聲,曹恆則轉身走向門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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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彰並沒有在他和黃舞蝶住處門外等候,而是離他的住處有著二三十步。

  與房門正對的地方,走出二三十步是一片小小的林子。

  站在林子邊緣,曹彰仰臉看著眼前樹木的樹冠。

  在樹杈上,兩隻鳥兒正蹦來蹦去,好像很歡快的鳴唱著。

  正看著那兩隻鳥兒,曹彰聽見身後傳來一陣腳步聲。

  腳步聲越來越近,鳥兒卻好像根本不在意似得,還在樹杈上歡快的叫著。

  「三叔。」曹恆的一聲呼喚,把鳥兒給驚的撲棱翅膀飛了起來。

  曹彰回過頭,看向正走過來的曹恆:「你來的倒是很巧,把我正觀賞著的鳥兒給嚇的跑了。」

  「沒想到三叔居然也有雅興觀賞鳥兒。」曹恆嘿嘿笑著說道:「要是四叔說這樣的話,我還真就信了。」

  「原來在你眼裡,只有子建才是懂得欣賞風月的人。」曹彰笑著說道:「算了,我也不和你計較,誰要我以往是個只懂舞刀弄槍的武人。」

  「武人也沒有什麼不好。」曹恆先回了一句,隨後向曹彰問道:「三叔來見我,應該不是只為了說這些。」

  「聽說再有兩天,你就要領兵趕往雁門關。」曹彰問道:「該準備的都準備好了?」

  「父親給我五萬大軍,還把飛熊營也調撥給我。」曹彰回道:「我還真不清楚要準備什麼。」

  看著曹彰,他接著問了句:「三叔這次是不是不能跟我一同出征了?」

  「你父親身邊有些事情需要我去辦。」曹彰回道:「我得留在洛陽。不過有些話我覺得有必要先和你說明白,以免你到時候吃了羯人的虧。」

  「我能吃羯人的虧?」曹彰笑著說道:「上回雁門關一戰,三叔也是看到的,羯人戰法簡單,他們幾乎沒有什麼可圈可點的戰術。我軍不過損失百餘人,他們就有三四萬人命喪沙場。像這樣愚蠢的對手,我怎麼還會吃了他們的虧?」

  「我擔心的就是你有這樣的念頭。」曹彰說道:「攻城略地並不是羯人擅長的戰法,他們最擅長的恰恰是在荒野上與人廝殺。早先你要帶兵追擊羯人,我和你四叔雖然不是很認同,卻自認為可以在要緊的時候幫你一把,所以才會同意。這次你是獨自領兵,不了解羯人戰術,你可是真的要吃大虧。」

  「敢問三叔,羯人有什麼戰術?」曹彰畢竟是曹恆的叔父,他也不敢表現的張狂過分,於是擺出一副謙恭的模樣問了一句。

  曹恆開口詢問,曹彰說道:「羯人都是騎兵,他們的速度比我們的將士快。到了荒野之上,他們先會分兵幾路,從各個方位包圍我軍。一旦我軍稍有懈怠,他們就會衝殺上來。這種戰法往往出其不意,你可得當心才成。」

  「我明白了。」曹恆點了點頭,向曹彰問道:「還有沒有其他?」

  「其他還真沒有什麼。」曹彰回道:「不過羯人自幼在馬背上長大,他們擅長馬術,而且騎射非常精準。在野外遇見他們,最好的辦法就是讓將士們擺列起盾陣,然後以弓箭覆蓋射殺。」

  「這樣的戰法是父親以前用過的?」曹恆問道。

  「沒有,不過卻是你父親想到的。」曹彰說道:「你父親當年率領我們討伐羯人的時候,羯人聽見他的名號,已經是嚇的毫無戰意,哪還會運用什麼戰術?」

  「既然父親都沒有用過,怎麼知道一定有用?」曹恆笑著搖頭:「三叔這麼說,我確實不太敢相信。」

  「說與不說在我,用與不用在你。」曹彰有些怒了:「你居然連你父親制定的戰法都敢懷疑,我看也是太膨脹了。」

  「三叔不要惱怒,我用就是了。」發覺曹彰怒了,曹恆趕緊躬身說道:「只要三叔說了的,我務必都會記下。」

  曹彰嘆了一聲,隨後岔開話題,向曹恆問道:「你有沒有聽說,羯人在我們離開雁門關以後,又向關口發起數次進攻?」

  「父親已經把戰報給我看過。」曹恆回道:「我軍損失四五百人,羯人死傷也不過一兩千人,與早先雙方傷亡相比,仗打的確實是不怎麼樣。」

  「我覺得羯人一定是有了新的法子。」曹彰說道:「至於他們用的是什麼法子,我現在也說不清楚。不過我卻相信,他們一定是用了什麼新的戰術,否則楊阜絕對不會損失如此慘重。」

  「羯人傷亡不多,石邪弈於一定還會加緊對雁門關的進攻。」曹恆說道:「我在洛陽多耽擱一天,雁門關就多一分兇險。」

  曹彰點頭:「你說的確實是沒錯,我也是這麼認為。可你要知道,數萬大軍整備起來,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僅僅三天時間,就要將士們做好出征的準備,確實是倉促的很。」

  「無非是糧草軍械。」曹恆說道:「眼看天也要冷了,將士們的冬衣也得提早準備。三天,我覺著應該是足夠。」

  曹恆把大軍整備想的太簡單,曹彰笑著搖頭:「等到有一天你自己操辦這些,你就明白並不是想像的那麼簡單。你父親所以會說三天後出征,只因府庫中這些儲備都有。要是沒有,只怕三個月也無法出發。」

  「既然府庫都有,調撥下去就是。」曹恆問道:「這有什麼難的?我倒是覺得一天之內,所有的事情都可以完成。」

  「所以你在雁門關的時候,才會催促軍械早些送到。」曹彰說道:「很多事情沒有你想的那麼簡單。所以辦起來簡單,只因為你是大魏長公子。」

  曹彰的這番話,在曹恆聽來確實不太中聽。

  可曹恆並沒有和他頂撞。

  三叔特意來提醒他,在關外遇見羯人一定要小心應對,他也沒必要和三叔頂撞。

  該說的都和曹恆說了,曹彰又與他閒話了一會,問了些新婚後的滋味,也就想他告辭離去了。

  辭別曹恆,曹彰並沒有回家,而是去了曹鑠的書房。

  書房裡,曹鑠正看著一張地圖。

  地圖上標註的正是雁門關外的地形。

  鄧展引領曹彰進了書房,曹鑠投也沒抬,示意他先坐下。

  在旁邊落座,曹彰等了好一會,曹鑠才問道:「該說的都和他說了?」

  「該說的和不該說的,我多半都說了。」曹彰回了一句,隨後向曹鑠問道:「長兄是在看什麼?」

  「雁門關外的地圖。」曹鑠說道:「恆兒這次討伐羯人,他所要面臨的兇險,很可能是我們無法預料的。我查看一下地圖,大概也就知道他會怎麼打。」

  「要是長兄不放心,可以另外再派一支人馬過去。」曹彰提議道:「兩支人馬協同,必定可以擊破羯人。」

  「兩支人馬協同,到後來功勞是誰的?」曹鑠反問了一句。

  曹彰錯愕的回道:「領軍出征,不過是為了討伐異族,兄長怎麼在意起了功勞?」

  「當然要在意。」曹鑠說道:「羯人早年已經被我們打殘,他們所以還能聚集起這麼多的力量,無非是有石邪弈於從中起到了作用。」

  提起石邪弈於,曹鑠想到了另外一個人。

  要是按照歷史進程發展下去,石邪弈於將來會有個名為石勒的孫子。

  石勒建立了羯人政權後趙,對漢人是百般壓迫,在後趙時期,漢人機會被羯人屠戮到了滅種。

  以至於後來反抗羯人壓迫的過程中,出現了冉閔大帝,而且還頒布了殺胡令。

  殺胡令的頒布,就是在漢人幾乎快要絕種的情況下,動員所有可以動員的漢人力量,把那些侵占中原的異族驅趕出去。

  只可惜,冉閔的政權並沒有持續太久,他最終還是敗給了胡人聯軍,北方中原的漢人在那以後,仍然是生活在隨時可能被滅種的境遇之下。

  直到大隋立朝,漢人的人口已經銳減到了只有兩三百萬人。

  這也是歷史上人口最少的時期。

  隋文帝楊廣勵精圖治,鼓勵人口生養,才在隋末達到人口不過千萬。

  要是沒有來到這個時代,曹鑠也管不了那麼多,畢竟對於兩千年後的他來說,五胡亂華是已經發生過的事情,也是他無力扭轉的事情。

  可現在卻是不同,他來到了這個時代,提前終止了中原動盪,也間接的斷絕了司馬家篡權的可能。

  司馬懿的本事不小,曹鑠也敢用他,只是在用的時候稍稍留了一手,並沒有給他絕對高的威望和權勢。

  如今的曹恆像他當年一樣征戰沙場,在軍民中樹立著威望。

  論起年紀,司馬懿比曹鑠還要年長几歲。

  只要不出意外,他絕對會比曹鑠死的更早。

  司馬懿先死的話,他的兒子曹鑠肯定不會重用,同樣也會提醒曹恆,不能重用司馬家的任何人。

  司馬家無法掌控大權,他們又能用什麼來從曹家手中奪取政權?

  斷絕了這種可能,對曹鑠來說最重要的,當然是把周邊的異族給滅了。

  南方的蠻人相對溫和,而且他們的實力也不足以與中原抗衡,對付南蠻,曹鑠只要採取融合的辦法也就是了。

  至於將來南蠻發展成為多少個民族,他並不關心。

  無論發展成多少民族,到頭來還是逃不了與中原血脈相連。

  真正讓曹鑠頭疼的,恰恰是北方的異族。

  這些異族在紛亂的歷史進程中,扮演著很不光彩的角色。

  他們與中原爭鬥,從中原掠奪物資賴以生存。

  可這些異族,最終都會在歷史的長河中被淹沒,最好的結局也是從此淪落,再也沒有和中原爭雄的能力。

  中原還在混戰的時候,曹鑠就已經考慮到了這些。

  如今天下一統,他又怎麼可能放手任由將來的五胡亂華發生?

  石邪弈於是石勒的祖父,為了不讓後趙出現在歷史的長河中,最好的辦法就是先把羯人給滅了。

  尤其是石邪弈於一脈,別說讓他們傳承下去,就算是個嬰兒,也一定要給除掉!

  「石邪弈於是羯人的大王,早先長兄帶領我們討伐羯人的時候,他還只是個孩子,沒想到如今,他居然成長到了這樣的境地。」曹彰說道:「不過好在長公子有能耐壓制他,讓他根本翻不起身。」

  「我要的不是壓制,而是徹底的滅絕。」曹鑠回道:「我已經吩咐火舞,暗中跟隨恆兒。萬一他在攻打羯人的時候心存不忍,留下了一些羯人的幼童,很可能會給中原人帶來滅頂之災。要麼不殺,要殺就要殺個乾淨。從今往後,我再也不希望聽說有羯人的存在。」

  「長兄好像對羯人有著特別的憎恨。」早就發現了什麼,曹彰向曹鑠問道:「對付匈奴人,對付羌人以及對付鮮卑人、烏桓人,都沒見長兄下如此殺手。」

  「那是因為匈奴人、羌人和烏桓人等等,都不像羯人這樣喪心病狂。」曹鑠說道:「他們殺我們的百姓,把中原人當成牲口,我就要讓他們知道,中原人是可以讓他們連牲口都做不成的!」

  「長兄的意思,我似乎明白了。」曹彰點頭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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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天,對於等待中的人來說是漫長的。

  可對於黃舞蝶來說,卻是如同離弦的箭一樣過的飛快。

  短短的三天過去,曹恆要出征的日子終於來了。

  換上戎裝,曹恆站在黃舞蝶的面前。

  為他系上束腰,黃舞蝶對曹恆說道:「夫君這一去,路途兇險萬分。沙場上刀光劍影,可千萬要珍重。妾身沒有其他的期盼,只盼著夫君能夠完好歸來。」

  「你的期盼也太簡單了些。」曹恆嘿嘿笑著,對黃舞蝶說道:「完好歸來那是必然的事情,我不僅會完好歸來,還會帶回羯人從此已經被抹去的消息。等到我回來,會和你一同領受父親的封賞。到時你的夫君就是萬民敬仰的英雄,而你也是英雄的女人。」

  黃舞蝶露出略帶苦澀的一笑:「我送夫君出門……」

  「不用了。」曹恆對她說道:「別說送出門,就算你給我送出了洛陽城,我倆早晚還是要有分別。與其分別的時候依依不捨,彼此徒增煩惱,倒不如就在這裡話別」

  「夫君說的雖然沒錯,可我要是不送一送,只怕心裡會難過的很。」黃舞蝶回道:「能和夫君多在一處片刻,對妾身來說也是好的。」

  「那……就陪我到門口吧。」曹恆遲疑了一下,最後還是牽著黃舞蝶的手走向門口。

  來等到門外,黃舞蝶還是不肯把他的手放開。

  曹恆對她說道:「夫人不必如此,我這次出征,又不是不回來了。我倆以後的日子還長久著。也沒必要為了一時不舍,耽誤了軍務大事。」

  曹恆說的不是沒有道理,黃舞蝶眼圈一紅,一把撲進他的懷裡,臉頰貼在他的胸口:「妾身還是不捨得夫君。」

  把她摟在懷裡,曹恆輕輕嘆了一聲:「你的心思我怎麼會不懂?其實我也同樣捨不得你,只是你要明白,今天我不出征,明天雁門關就可能被羯人給破了。異族一旦進入中原,我們以後都沒有安穩的日子可過。將來為了異族侵入中原而出征,還不如今天早些分別,把他們斬殺在關外。等我回來的時候,就是和夫人長久相守的時候。」

  「夫君答應妾身,等你回來,要與我長久相守。」放開了摟著曹恆的雙臂,黃舞蝶淚眼婆娑的看著他。

  輕輕為她擦拭了眼淚,曹恆微微一笑:「我的傻夫人,送我出征,你應該高興才是。夫君是要去建功立業,並不是到外面逍遙快活。等我回來的時候,也不會給你帶回幾個後宅的姐妹,你倒是哭什麼?」

  曹恆這麼一說,黃舞蝶撇了撇小嘴,抬起衣袖輕輕擦拭了掛在臉上的眼淚。

  她對曹恆說道:「夫君臨到分別,也還是這樣沒個正經。」

  「和夫人在一起,無論我什麼樣子,都算是正經的。」曹恆笑著,偷偷的在黃舞蝶臀兒上捏了一把,趁著她沒反應過來,拱手一禮:「夫人,我先走了。」

  被曹恆捏了一把,黃舞蝶臉頰一紅,還沒等她嗔怪出聲,曹恆已經轉身走了。

  望著他離去的背影,黃舞蝶眼圈泛紅,淚水忍不住又滑落離開下來。

  辭別黃舞蝶之前,曹恆已經去向丁瑤和諸位夫人告別。

  被曹鑠說服了的丁瑤和諸位夫人雖然不捨得他離開,卻也只能說一些勉勵的話,並沒有加以挽留。

  離開家門,曹恆直接走向軍營。

  正走著,一陣馬蹄聲從身後傳來。

  他回頭看了一眼,只見姜維等人正催馬趕上來。

  「諸位將軍,你們也還沒有趕到軍營?」眾人來到跟前,與曹恆見了禮,他向將軍們問了一句。

  「我們早就在這裡等著長公子,見長公子來了,才趕了上來。」姜維回道。

  「等我?」曹恆詫異的問道:「將軍們等我做什麼?」

  「長公子是我們的主將,哪有主將沒到,我們這些副將先到的道理?」姜維回道:「稍後我們接管兵權,也是得要長公子去辦,我們這些人,不過是長公子的陪襯罷了,即便去早也沒什麼用處。」

  「姜將軍可不要這麼說。」曹恆對姜維等人說道:「父親令諸位將軍與我一同前往雁門關,就是相信諸位。他認為有你們在,我這次討伐羯人勝算會大不少。我在軍中確實是主將,不過以後我們私下裡還是稱兄道弟的好。如今我不過是大魏長公子,諸位將軍也不用像對待父親一樣對待我。」

  「長公子說笑了,自古以來主從有序。」姜維回道:「軍中誰是主將,誰說話才有力度。我們這些人要是鬧不明白狀況,豈不是會惹出很多笑話?」

  「姜將軍說的好像是沒錯,可我聽著卻覺得彆扭的很。」曹恆回道:「我也沒有要求在將士們面前怎樣,只是說私下裡我們可以稱兄道弟。至於在軍中將士面前,我當然還是大魏長公子,當然還是這次征討異族的主將。」

  「謹遵長公子將令!」曹恆把話說的明白,姜維等人紛紛拱手應了。

  「出征在即,我們也不要只是在這裡說話。」曹恆對將軍們說道:「聽說父親早就在軍營里等著,要他等的太久,可就是我們的罪過了。」

  「長公子請前面走。」眾人抱拳請曹恆走在最前面。

  曹恆當然不會推辭,催著馬帶領眾人往軍營方向奔去。

  才到軍營入口,鄧展就迎了過來。

  他向曹恆拱手一禮:「長公子可算來了,主公已經等候多時。」

  「我來的晚了,卻要父親在這裡等候,實在惶恐。」曹恆對鄧展說道:「還請鄧將軍在前面領路。」

  鄧展答應了,帶著曹恆等人,往校場方向走去。

  姜維等人對軍營已經是十分熟悉。

  來到軍營,他們絲毫也不覺得陌生,反倒是曹恆,雖然曾帶過兵,可他卻從來沒有到過洛陽的軍營。

  進入軍營,曹恆是左顧右盼,總覺得什麼都很新奇。

  由於曹恆要領兵出征,將士們早上並沒有出操。

  來到能看見校場的地方,曹恆看見那裡黑壓壓已經站滿了人,而曹鑠則帶著一群將軍、幕僚站在高台上等他。

  催馬快走,來到校場的高台邊,曹恆翻身下馬。

  他飛快的跑上高台,來到曹鑠面前:「父親,孩兒來遲,還請恕罪。」

  「來的倒也不算遲。」曹鑠回道:「只是這裡沒有父親,也沒有兒子,只有魏王和大魏的左將軍。以後再有這樣的情況,你應該知道該怎麼稱呼了?」

  「父親教誨的是,孩兒記下了。」曹恆躬身應了。

  目光落在他身後的姜維等人身上,曹鑠問道:「你們也都準備好了?」

  「回稟主公,我們都準備好了。」姜維等人齊聲應了。

  「既然準備好了,那就交接兵權。」曹鑠向曹恆問道:「你有沒有要對將士們說的?」

  「有。」曹恆先是答應了,隨後告了個罪,轉身面朝著站在校場上的將士們。

  他的目光在黑壓壓的大軍前掃了一圈,隨後向將士們喊道:「將士們,我想你們已經聽說我要帶著大軍往什麼地方去。」

  抬手朝著北面一指,曹恆接著喊道:「我們要去的是北邊,要去的是雁門關外!要去的,是與羯人生死拼殺的戰場。我只有一句話問你們,將要出征將要殺敵,將要與兇悍的羯人在戰場上殊死搏殺,你們怕還是不怕?」

  「不怕!」五萬五千名將士,個個昂首挺胸齊聲回答。

  常備軍和飛熊營,本來就不是普通的軍戶可以相比。

  他們有著絕對嚴明的軍紀,將士們對奔赴沙場並沒有懼怕,有的反倒是殺敵的期盼。

  得到這句回答,曹恆滿意的點了點頭:「我早就知道你們不會怕,你們要是怕了,中原可就完了。要知道,你們是中原的屏障,是中原的利刃。只有你們,才能守護住我們的家園,才能把異族從中原永久的驅趕出去!」

  曹恆說話的時候,將士們一個個屏住呼吸靜靜的聽著,就像是生怕稍微不留神,就把最重要的話給聽漏了似得。

  「我曾與羯人打過仗,對他們多少有些了解。」曹恆說道:「羯人雖然愚蠢,可他們作戰勇敢,用來都不知道後退兩個字究竟怎麼寫。所以我在雁門關,才能殺了那麼多羯人,才能讓羯人的屍體堆積如山。」

  「實話說。」曹恆換了種比較低沉的語氣:「那時候我認為羯人很好對付,我們才戰死了一百多人,可羯人卻死了三四萬。然而等到我回到洛陽,再仔細去想那件事的時候,才驚的渾身出了一層冷汗。如果我當時沒有關口可守,如果我是與羯人在關外的曠野遭遇,我還能不能做到以少勝多?還能不能讓羯人連連吃虧,卻又不得不把他們的勇士送到我軍的火箭和地雷前?」

  曹恆說起他在雁門關外的一戰,將士們一個個屏氣凝神,靜靜的聆聽著。

  「答案是否定的。」曹恆接著說道:「我們沒了關口防禦,無法擺設地雷,甚至連手中的火箭都沒辦法發射出去,羯人就會像是殺豬玀一樣斬殺我們,而我們面對他們的瘋狂,能做的或許只有固守到戰死!」

  目光又一次在將士們的陣列前掃過,曹恆喊道:「問你們怕不怕,我只是想告訴你們,追隨我出征的將士之中,絕對不允許有懦夫的存在。與強敵遭遇,唯有戰唯有死!」

  說到這裡,曹恆高高的舉起了手臂,宣布他的喊話已經結束。

  站在陣列最前面的一位校尉,也高高舉起手臂喊道:「追隨長公子,唯有戰唯有死!」

  校尉發出呼喊,排列著大陣的將士們也都紛紛舉起手臂,跟著喊道:「唯有戰唯有死!」

  將士們吶喊著,過了好一會,曹恆才按了按手。

  等到校場重歸寧靜,他轉身對曹鑠說道:「父親,我沒什麼可說的了。」

  「該說的,你都已經說了。」曹鑠問道:「你有沒有想過,飛熊營由誰來統領?」

  目光在姜維等人臉上掃過,曹恆喊道:「凌統將軍上前。」

  凌統聞言跨步上前。

  曹恆對曹鑠說道:「啟稟父親,飛熊營我打算請凌統將軍統領。」

  凌統雖然年輕,可他卻是不折不扣的猛將。

  曹恆選中了他,曹鑠對此也是暗暗讚賞。

  「趙將軍,請交割兵符。」飛熊營如今是在趙雲手中,曹鑠向他吩咐了一句。

  趙雲領命,取出兵符雙手遞向凌統。

  凌統則跨步上前半跪在地上。

  把兵符交給凌統,趙雲說道:「凌將軍,飛熊營是主公麾下精銳,從來征戰沒有敗績,我今天把將士們交給你,你可得給他們帶好了,千萬不要辱沒了我們飛熊營的名頭。」

  「趙將軍放心,我必定帶好飛熊營。」早就聽說飛熊營是魏軍精銳中的精銳,凌統從來沒敢想過,居然有一天會親自統領這樣的一支兵馬,他絲毫沒有遲疑的回道:「即便是我戰死沙場,也一定會讓飛熊營保持不敗的戰績!」

  趙雲沒再說話,他臉色凝重的把捧在手上的兵符又往前遞出一些。

  接過兵符,凌統站了起來,把它高高的舉在手中:「飛熊營將士聽令!」

  所有飛熊營將士聽見他的喊聲,齊刷刷的挺胸站直。

  「從此我為飛熊營統領,還望諸將士與我勠力同心,共除異族!」凌統高聲呼喊。

  「勠力同心,共除異族!」飛熊營將士們也跟著吶喊起來。

  飛熊營交割了兵權,接著曹鑠又令其他幾位將軍把手中兵符交給了曹恆身後的姜維等人。

  兵權交給完畢,曹恆向曹鑠躬身一禮:「啟稟魏王,三軍將士整備完畢,可以出征!」

  曹鑠臉色凝重的對他說了句:「左將軍聽令。」

  曹恆保持著抱拳躬身的姿勢,等待命令下達。

  「大軍出征!」曹鑠下達了出征的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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