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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62章 不能讓他們跟著

2023-11-25 08:23:11 作者: 諱岩
  才被曹鑠說了像根木頭,曹恆聽見丁瑤也這麼說他父親,差點笑出聲來。

  好在他最後給忍住了。

  即便這樣,還是被曹鑠發現。

  曹鑠瞪了他一眼。

  眼神還沒收回來,他就被丁瑤訓了一句:「你瞪著他做什麼?我說恆兒比你孝順,難道說錯了?」

  「母親沒有說錯, 母親說的都對。」曹鑠趕緊應了。

  「嘴上說著我都對,心裡還不知道在怎麼想。」丁瑤說道:「我知道你來這裡做什麼,晚上在這裡吃了,等會你爺倆去外面談。我這把老骨頭,可不想再聽你們那些亂七八糟的破事,折騰的渾身不自在了。」

  「有件事母親還真是得被折騰一下。」曹鑠陪著笑說道:「恆兒的婚事,我早先去過黃將軍家,也見了他們家的小姐。人生的水靈,而且脾氣也挺好。我尋思著, 是不是得讓恆兒和她見一見。要是兩個孩子覺著不錯,就趁早把他們的婚事給辦了。」

  「這個好。」聽說要給曹恆操辦婚事,丁瑤說道:「這麼多年,你事情也辦的不少,卻從沒有哪件像這件一樣辦的利索。你說的也是沒錯,既然兩個孩子訂下了婚事,不如明天就把黃將軍家的小姐給請來,也讓我見見連你都說端莊的可人兒。」

  丁瑤隨後問道:「說起黃將軍,他現在得有九十開外了吧?我也挺納悶,這麼大的年紀,怎麼還能生養出幾個好孩子。明天見了,我可得好好問問他。」

  「母親是見不到黃將軍了。」丁瑤居然還不知道黃忠已經過世,曹鑠語氣有些蕭瑟的說道:「黃將軍在南蠻的時候已經過世了。」

  「啊?」丁瑤愣了一下,關切的向曹鑠問道:「黃將軍是怎麼安葬的?」

  「我讓人把他的屍體送回壽春,難道母親一點風聲也沒有聽見?」曹鑠說道:「按道理說,黃將軍辦喪事的時候, 應該會告知母親。」

  「根本沒人告訴我,我連一點風聲都沒得到。」丁瑤說道:「黃將軍的喪事, 好像就是這麼悄然給辦了,只怕壽春城裡都沒有幾個人知道。」

  「明天我問問他家夫人,怎麼能把黃將軍的喪事辦的日此草率。」丁瑤居然不知道黃忠已經過世,曹鑠對蔡琰的做法頓時產生了不滿。

  「問的時候委婉一些,孤兒寡母的,你可別把人家給嚇著。」曹鑠要問蔡琰有關黃忠喪事怎麼操辦的,丁瑤反倒為蔡琰擔心起來。

  「夫人也是黃將軍的遺孀,我當然不會太為難她。」曹鑠說道:「母親放心,我知道該怎麼和她說。」

  「你能明白就好。」丁瑤點了點頭,隨後向曹鑠問道:「你打算什麼時候給兩個孩子把婚事辦了?」

  「越快越好。」曹鑠說道:「除了要給他們辦了婚事,我還打算給恆兒冊封個官職,以後他領兵打仗,即便沒有我的手令,也可以調配大軍,不至於討伐異族,連兵馬都調動不了。」

  曹鑠說要給曹恆冊封官職,丁瑤的內心其實是很複雜的。

  孫兒在雁門關一戰,擊退十多萬羯人的戰報她也已經聽說過了。

  為曹恆的成長感到歡喜的同時,丁瑤也在擔心著。

  戰爭並不是只有己方斬殺敵人,同樣敵人也會斬殺大魏的人。

  沙場上的刀光劍影可不會因為曹恆是大魏長公子而刻意避開他,萬一曹恆有個三長兩短……

  丁瑤不敢再想。

  她對曹鑠說道:「好了,除了恆兒婚事,其他的不用和我說。你們爺倆到外面去談,我也不會打擾你們。只是恆兒的官職,你斟酌著給就是。聽說他這次在雁門關立下不小的戰功,你這做父親的可得記住舉賢不避親。」

  「母親的意思我明白。」曹鑠應了,隨後對曹恆說道:「還不給祖母叩頭,跟我到書房去?」

  曹恆趕緊起身,來到丁瑤面前跪了下去:「孫兒先告退了。」

  「去吧。」丁瑤慈愛的笑著擺了擺手:「要你是父親欺負你,回頭和奶奶說。奶奶給他好看。」

  「孫兒記得了。」曹恆應了一聲,站起來跟著曹鑠退了出去。

  離開丁瑤住處,曹鑠並沒有帶著曹恆直接去他的書房。

  爺倆沿著青石小路走著,曹鑠向他問道:「雁門關一戰,你覺著羯人怎樣?」

  「勇武過人,卻沒什麼腦子。」曹恆回道:「沙場上與羯人遭遇,要是硬拼,我們的將士不一定能占到好處。但凡稍稍用些謀略,以一當百也是沒有什麼問題。」

  「可不要小瞧了羯人。」曹鑠說道:「他們和匈奴人一樣,都是擅長在馬背上廝殺的民族,我們的將士馬匹不足,騎兵數量不如他們,在快速機動上,比他們差了不少。」

  陪在曹鑠身旁,曹恆聽著沒有插嘴,只是不住的點頭。

  曹鑠領兵多年,也曾和異族廝殺多次,無論匈奴還是羯人,都曾在他手下吃過虧。

  他對羯人的了解,當然人會比曹恆更多。

  「我聽說你前些日子打算率領幽州的五千常備軍出擊羯人,有沒有這件事?」曹鑠突然向曹恆問了一句。

  曹恆回道:「父親明鑑,羯人襲擾我雁門關百姓,給百姓帶來無盡苦難。我也是想要讓羯人知道,大魏並不是他們想來就來的地方。幽州常備軍太少,我又無法從周邊各州調撥兵馬,能率領五千人追擊羯人,已經是人馬最多的打算。」

  「我要是給你十萬大軍,你能不能滅掉羯人?」曹鑠沒有回應他的話,而是突然這麼問了一句。

  被曹鑠問的一愣,曹恆不敢相信的問道:「父親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難道還不明確?」曹鑠說道:「羯人對中原造成的困擾,遠遠大於其他異族。別的異族我都可以忍受,也都可以通過融合的法子讓他們最終成為中原人。可羯人我卻沒有這樣的打算,因為羯人無法馴服,他們也不可能讓我們馴服。中原人對他們來說,和家畜並沒有什麼區別,一旦沒了糧食,他們就會劫掠中原人到他們的地盤加以殘害。這麼多年過去,我也算不清究竟有多少中原人死在羯人手裡。」

  「父親既然知道羯人殘暴,為什麼還要把我召喚回來?」曹恆不解的問道:「難道父親不想把羯人徹底抹掉?我能早一日領兵出關,羯人就可以早一天被從這個世上抹去。父親把我召回來,還不知道哪年哪月可以再去討伐羯人。」

  「憑著幽州的五千常備軍,難道你認為能夠擊破羯人?」曹鑠向他問了一句。

  「無論能不能擊破我,我都想為之嘗試。」曹恆回道:「我回來的時候,雁門關百姓送了兩大車雞蛋。父親也知道雞蛋對於百姓們來說,得要積攢多久才能有兩車。他們傾盡所有,我總不能毫無表示?所以我想懇請父親,允許我領兵再次出關,討伐羯人。」

  「我當然會允許你去討伐羯人。」曹鑠對他說道:「我不僅要你去討伐,還要你把羯人給徹底滅了,無論男女老幼一個不留!我們不融合他們,也不給他們留下哪怕半點活路。我要的只是羯人從這個世上消失。」

  曹鑠已經好幾年沒有見過曹恆,一直以來都把他當成偶像的曹恆,在聽了他的這些話以後,先是沉默了片刻,隨後才對曹鑠說道:「父親放心,我一旦開出雁門關,必定把羯人無論男女老幼全都殺死,絕對不會讓世上再存留半個羯人。」

  曹鑠點頭:「你是我的兒子,我當然信得過你,明天一早你到前堂,我會在那裡宣布你的委任。從今往後,你就是大魏的將軍,以後可不能再任意妄為。所有的事情,還得聽從屬下眾人的建議。尤其是追隨你的幕僚,他們那些人可都是些聰明人。把他們的的智慧變成你的,再把這些轉化來的本事都用在戰場上,你就是我們大魏最新成長的戰神。」

  「父親是大魏的不敗神話,我當然不會被落下太多。」曹恆回道:「要是我哪裡做的不對,還請父親多加提點。」

  「你是我兒子,我不提點你,還能提點誰?」曹鑠輕輕拍了一下他的肩膀:「雁門關一戰,不過是你這一生的首戰,以後你將遇見更多的大戰,有許多甚至要比雁門關之戰殘酷的多。你可不要因為有過一場小勝就沾沾自喜。否則等到將來真正面臨大戰的時候,你會發現,早先的勝利對你來說其實根本不值一提。」

  「父親的教誨我都記下了。」曹恆很是恭順的應下了曹鑠說的這些。

  「天色不早,回去歇著吧。」曹鑠擺了一下手:「明天一早來到前堂,我會宣布你的冊封。」

  「父親。」曹恆並沒有離去,而是對曹鑠說道:「我還有一件事,希望父親能夠答應。」

  「你說。」曹鑠讓他說下去。

  曹恆回道:「我想請父親把三叔和四叔調到我的麾下,有他們在,我做事情總會有些顧忌,也不至於任性胡來。」

  詫異的看著他,曹鑠問道:「你確定要這麼做?」

  曹鑠所以會趕到詫異,只因為他很了解身為主將的心情。

  凡是領兵作戰的人,都不希望身邊能有節制自己的人物。

  畢竟戰場上的決斷,最好是由一人來做,倘若所有的事情都會有人跳出來反對,身為主將者心情必定十分煩躁。

  曹彰和曹植確實可以幫著曹恆不少,然而他們畢竟是曹恆的叔父。

  當著他們的面,曹恆還是不能過於放任自我,領軍作戰也會多有顧忌。

  「我很確定要這麼做。」曹恆當即回應了。

  「這幾件事容我想想。」曹鑠說道:「你先回去,等我想明白以後,會做出相應安排。」

  曹鑠沒有當即給出答案,曹恆雖然心裡多少有些失落,卻也沒敢繼續追問下去。

  他向曹鑠道了聲謝:「孩兒恭送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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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鑠沒有帶著曹恆去書房,父子倆只是在後園走了一會,就把該談的事情談妥。

  來到甄宓的住處,甄宓還在等待著他。

  「夫君去向母親問安,這一去可是用不少時候。」迎上曹鑠,甄宓欠身說道。

  「我和恆兒早就從母親那裡出來了。」曹鑠回道:「剛才和恆兒談了些事情,我發現他的一些想法實在是讓人不太明白。」

  「恆兒哪裡做的讓夫君覺著不滿了?」甄宓向他問道。

  「不是不滿,只是不解。」曹鑠說道:「他想要我把子文和子建都調撥給他。我對此實在是不太能想的明白。」

  「夫君覺著哪裡想不明白?」甄宓問道。

  「難道你不覺得古怪?」曹鑠說道:「恆兒想要帶兵,也想要把羯人給徹底滅掉。懷著這樣的心思,他應該是希望身邊沒人可以節制才對。可他卻偏偏提出,要子文和子建隨他一同出征。子文與子建都是他的叔父,帶著他們,倆人一定會讓他感到掣肘不少,畢竟許多決斷,只要倆人反對,恆兒就會陷入兩難。」

  「夫君怎麼打算?」甄宓又問了一句。

  「我覺著子文和子建應該得到封地,各自去封底做他們的逍遙王。」曹鑠說道:「平定北方就讓恆兒去辦,他有雄心壯志,先前在雁門關也已得到我的認可,是該徹底放手讓他去飛,而不是還把他護在羽翼下面,讓他受到各方面掣肘了。」

  「夫君這麼認為,那就這麼辦好了。」甄宓回道:「許久之前我就說過,恆兒與夫君很像。他不僅是脾性很像夫君,為人處世與雄心壯志上,也是有許多地方相像。」

  「他要是真的能像我,大魏倒是省心了。」曹鑠微微一笑,對甄宓說道:「其實你也不用一味的替他說好話,他是個什麼樣的孩子,我是再清楚不過。雖然這幾年沒有怎麼見過,可我在得到有關雁門關一戰的戰報時,我就感覺到戰鬥中的許多細節,和我用兵有著七八分相似。」

  「恆兒用兵和夫君有著七八分相似,那也是他景仰夫君的結果。」甄宓說道:「我記得以前曾問過恆兒,要是讓選擇將來成個什麼樣的人物,他會選擇哪一個?他給我的回答就是,他要做與父親一模一樣的人。」

  「小子倒是挺有志氣。」曹鑠笑著點頭,他對甄宓說道:「夫人,天色不早,我們也早些歇息吧。明天一早我還要廷議,今晚再和夫人纏綿幾度,只怕天就已經亮了。」

  「已經是老夫老妻,夫君居然還是沒個正經。」甄宓輕輕一笑,對曹鑠說道:「我伺候夫君更衣。」

  當天晚上,曹鑠留宿甄宓住處。

  也不知道他夜裡和甄宓纏綿了幾回,甄宓的侍女和附近的衛士只知道曹鑠離開的時候甄宓還在睡著。

  以往每天甄宓起的都挺早,偏偏曹鑠留宿的這天,她卻睡到了日上三竿。

  離開甄宓住處,曹鑠直接來等到了前堂。

  已經有不少幕僚、將軍等在這裡,其中也包括他的兒子曹恆。

  走進前堂,請眾人落座,曹鑠問了一句:「還有沒有沒到的?」

  「回主公,還有幾位沒有來到。」負責召集廷議的官員回道:「這幾位分別是……」

  目光在前堂掃了一眼,曹鑠打斷了他:「我已經知道是誰,不用點他們的名了,回頭告訴他們,這個月俸祿不用領了。」

  召集廷議的官員答應了一聲,躬身退了下去。

  曹鑠向在場的眾人問道:「今天我們要談論的是什麼事情,諸公應該已經有所了解?」

  郭嘉站起來對曹鑠說道:「我認為最先應該討論的,是長公子雁門關一戰大勝羯人,該如何賞賜,以正賞罰。」

  「奉孝認為該怎麼賞賜?」曹鑠向郭嘉問了一句。

  郭嘉回道:「我認為理當給長公子分封官爵,如今長公子雖然身份尊榮,可他卻沒有官爵在身,以後再遇見同樣的事情,如何調動兵馬抵禦強敵?主公給了封賞,一是全了雁門關將士們的心愿,二則是長公子有了官爵,以後可以更多的為主公分憂。」

  「你們認為怎樣?」曹鑠向眾人問了一句。

  曹恆確實立下了功勞,也確實有了足夠封官加爵的功績,而且他又是大魏的長公子,最先提起要給他封賞的還是郭嘉,眾人哪還會有意見,紛紛附和著。

  「既然你們都覺著可以給他封官,那我就給他封個官爵好了。」曹鑠又向眾人問道:「你們覺得給他個什麼官爵合適?」

  曹鑠沒有直接決定給曹恆封個什麼官,眾人一個個面面相覷,都不知道該怎麼回應才好。

  曹恆年紀太小,要是直接給個高官,只怕會惹那些常年為大魏徵伐沙場的將軍們不服。

  要是給他封個小官,即便到了各地,也不可能調撥的起兵馬。

  官給的小了不合適,給的大了同樣不合適,所以沒有任何一個人知道開口該說些什麼。

  「奉孝,是你先提出給他封賞,你認為給個什麼官合適?」曹鑠等了一會,目光落到了郭嘉的臉上。

  郭嘉回道:「主公明鑑,我認為長公子在雁門關一戰,立下的功勞不小,封個前後將軍應該沒什麼不妥。」

  「前後將軍可僅次於左右將軍。」曹鑠說道:「再往上就是大將軍,奉孝難道不認為這個官職過高了?」

  「主公明鑑,我並不認為這個官職太高。」郭嘉回道:「大魏上下,確實有不少將軍曾立下如同雁門關一戰的功勞。可將軍們卻很難做到像長公子這樣,自家損失一百多人,而羯人卻損失了三四萬人。細算起來,羯人死了三四百人,長公子所部將士才損失一個人。要是我們每次出征都能得到這樣的戰果,雁門關一戰也就沒了可圈可點的地方。長公子能夠做到這種境地,不知其他將軍能不能做到?即便是有一人可以,我也會收回剛才的舉薦。可惜自從主公當年征伐天下一來,我還沒見到哪位將軍可以做到像長公子一樣的地步。」

  「奉孝難道不覺得,已經把他夸的有些飄然了?」曹鑠對郭嘉說道:「像奉孝這樣,可是不妥的很。」

  「還是那句話。」郭嘉回道:「我並不覺得有什麼不妥。」

  「你們怎樣認為?」曹鑠又把皮球推給了其他人。

  眾人紛紛附和,只有陸遜站起來說道:「主公,我認為給長公子封個前將軍並不合適。」

  沒人想得到陸遜會這麼說,所有人都把目光轉到他的臉上。

  有些人甚至開始為陸遜擔心起來。

  曹恆是大魏的長公子,將來是要繼承整個大魏的。

  這個時候站出來說封他個前將軍不合適,曹鑠還做魏王的時候,他或許不會被怎樣。

  一旦等到曹恆當權,只怕他不會有好日子過。

  眾人都不反對,唯獨陸遜站起來表示不認同,曹鑠也很疑惑的問道:「伯言怎麼看?」

  「我覺著應當封長公子為大將軍。」陸遜一開口,剛才還替他擔心的眾人心裡都在暗罵,這個馬屁拍的真好,看出魏王打算封長公子一個不小的官爵,居然就順勢來了一句,說是該封大將軍,要是長公子真的被封了,還不得欠下他一個不小的人情。

  冊封曹恆為前將軍,曹鑠都在遲疑是不是應該,要是給他一個大將軍,只怕當場就會亂成一鍋粥。

  畢竟大魏上下有功勞的人可不在少數,這些人還沒有資格做大將軍,只不過是獲得雁門關一場戰役勝利的曹恆,又怎麼可能被封個幾乎是不能再高的軍職?

  「伯言這麼說,我可就不明白了。」曹鑠笑著搖頭,對陸遜說道:「雁門關一戰,可沒有南蠻擊破孟獲一戰規模更大。即便是撇開那一戰,南蠻戰事如同這樣的戰鬥發生次數也是不少。要是依照戰功,豈不是姜伯均更應該被封為大將軍?」

  「大將軍一職並不是單純只看戰功,二人是要看可能為大魏盡心盡職。」陸遜說道:「長公子是大魏的長公子,等到主公稱帝以後,他就是太子。太子兼任大將軍,為主公分憂,難道還有人敢說三道四?」

  目光在眾人臉上掃了一圈,陸遜接著說道:「主公要是不信,儘管向諸公詢問,又誰不認同長公子做大將軍?」

  眾人面面相覷,心裡都在暗罵陸遜。

  此時此景,長公子也在場,即便他們不認同陸遜的說法,誰又會站出來招惹這位將來的魏王?

  沒人吭聲,陸遜接著說道:「主公也看見了,這麼多人,哪個不認同長公子做大將軍?」

  曹鑠眉頭微微皺著沒有應答。

  他很清楚陸遜是在利用眾人不願得罪曹恆的心理。

  至於陸遜為什麼要請他允准曹恆做大將軍,曹鑠並不在意,他在意的是曹恆在這件事中究竟會怎麼辦。

  陸遜提請曹恆做大將軍,在場的幕僚和將軍們沒有一人敢出言反對。

  曹恆卻在這個時候站了出來。

  他對曹鑠說道:「父親,前將軍一職孩兒擔當已經是心中惶恐。雁門關一戰,雖然我是立下了一些功勞,可和將軍們相比,卻不值一提。父親要我領軍討伐羯人,我認為前將軍已經足夠。至於大將軍,孩兒不敢想,也不敢去做,還請父親明鑑。」

  曹恆這麼一說,曹鑠滿意的點了點頭,對眾人說道:「既然他自己都說願意做前將軍不敢受大將軍一職,你們也就不要提起其他。我心意已決,冊封曹恆大魏前將軍,諸公還有什麼話說?」

  曹鑠已經宣布冊封,陸遜就算是有話也不敢再說。

  眾人躬身一禮:「恭喜魏王,賀喜前將軍!」

  曹鑠微微點頭,曹恆則向眾人抱拳行禮,口中不住的稱著多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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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廷議結束以後,曹鑠把郭嘉留下。

  等到前堂只剩下他和郭嘉倆人。

  他向郭嘉問道:「奉孝認為伯言今天想做什麼?莫名其妙,突然冒出一句要我冊封恆兒大將軍。以恆兒功績,他怎麼可能擔當起大將軍的職責?」

  「我要是說了實情,還請主公莫怪。」郭嘉說道:「其實陸伯言是受了我的指使,才會在廷議上那麼說。」

  郭嘉承認陸遜是受了他的指使,曹鑠一愣:「奉孝這麼做,究竟是什麼意思?」

  「我料定主公在冊封長公子一事上必定有所遲疑。」郭嘉說道:「廷議之上,即使眾人沒有提起,也會有少部分對長公子心生不服。陸伯言出面請主公冊封長公子為大將軍,眾人必定吃驚不小,也會忘記先前我請主公允准冊封前將軍一事。長公子再在此事中有所表態。無論主公還是其他人,都會十分認同他的做法,還有誰能想到,即便是個前將軍,主公先前都是不一定願意冊封?」

  「沒想到我居然被你和陸伯言給套路了。」曹鑠笑著搖頭:「他是我的兒子,我又何嘗不想給他個足夠高的官爵?可惜他戰功部族,僅僅憑著雁門關的功勞,可是很難服眾。所以即便給他個前將軍,我還是覺得給的太高了。

  「主公明鑑。」郭嘉回道:「長公子的功勞或許還應對不上前將軍,可他的身份確實是擔當大將軍也不為過。主公既然有心把羯人交給他來討伐,又何必為了區區官職而給自己和長公子平添煩惱?」

  「奉孝說的也是。」曹鑠點頭:「不過是個官職而已,等我將來百年,整個大魏都是他的,區區大將軍,他又何必看在眼裡?」

  「主公說的沒錯。」郭嘉回道:「最近幾年主公南征北戰,確實是十分辛苦,我覺著將來討伐異族,還是把軍權交給長公子,由他代主公出征。等到他平定了幾處異族,無論功勞還是閱歷都已經足夠,主公以後也就不用再為他不能擔當大任而感到擔憂了。」

  「奉孝說的是有道理。」曹鑠點頭:「這次你和陸伯言的過錯,我就不在追究了。只是下一回,有什麼事情得事先稟報我,可不要再這樣擅作主張。」

  「主公教訓的是,我都紀夏了。」郭嘉躬身應了。

  「還有一件事情,我正打算和你商議。」曹鑠對郭嘉說道:「昨天晚上恆兒向我提起,想要把他三叔和四叔留在身邊幫扶著他,說是有他倆在,也能節制於他,要他不會做出一些出格的事情。我琢磨了一夜,也沒能弄明白其中利弊,奉孝認為我是該答應還是不該答應?」

  「我覺著不該答應。」郭嘉說道:「子文與子建倆人都是長公子的叔父,雖然他們會全心輔佐,卻也會在長公子做出決斷的時候橫生枝節,畢竟他們的身份與其他人有所不同。」

  「你說的就是我擔心的,我也是不打算答應,可又擔心,恆兒會因此心生不快。」曹鑠說道:「要是真的讓他因為這件事而心中煩悶,我又怎麼敢把將士們交給他的來統領?」

  「我覺得主公在這裡和我說這些並沒有用處,畢竟我也不能去勸長公子收回念頭。」郭嘉說道:「主公不如去見見子文和子建,勸說他倆各自回到封地,不要再有追隨長公子的打算。」

  「我去勸他倆。」曹鑠眉頭微微皺著說道:「總覺得這樣有些不妥。」

  「主公還不是為了長公子?」郭嘉說道:「長公子要是現在就習慣了被人節制,即便等到將來接替了主公,他也會受制於人,凡是不敢自己去做決斷。請子文和子建從他身邊離開,恰恰是給了他決斷的機會。與異族廝殺幾場以後,他會成為被世人景仰的將軍。為了大魏,為了長公子,主公也必須去和子文、子建挑明這件事情。」

  「奉孝的意思我大概是明白了。」曹鑠回道:「稍後我就會去見倆人,要求他們去見恆兒,提出不肯再追隨左右。恆兒那裡我雖然也可以說服,然而我說服了以後,他心底還是不認同我的做法。要是因此而導致父子之間有了隔閡,確實是件再麻煩不過的事情。」

  「還是主公看的通透。」郭嘉當即躬身一禮:「既然主公已經決定,還請早些成行。」

  「你倒是急的很,要是不知道的,說不定會認為你和恆兒有著什麼謀劃,打算早些把我從魏王的位置上趕下去,由他來繼承大魏的天下。」曹鑠笑著說了一句。

  郭嘉趕緊回道:「主公這麼說,我以後可就不敢再提任何建議,否則不知哪天就會掉了腦袋。」

  「你要是個擔心掉腦袋的,也就不會讓陸伯言做出那些事情了。」曹鑠說道:「既然你認為不該讓子文和子建追隨恆兒,就由你去見他們,和他們把事情說個清楚。」

  「我?」郭嘉一臉錯愕,他是勸曹鑠去說,哪想到曹鑠乾脆把皮球踢還給了他。

  「當然是你去。」曹鑠一本正經的說道:「我是魏王,跑去找兩個兄弟,別的不提,只提出請他們以後不要再在恆兒身邊,難道你認為托得當?」

  郭嘉是滿頭黑線,他哪能想得到,本來應該曹鑠去做的事情又被塞給了他自己。

  和曹彰、曹植提出請他們不要再跟隨曹恆,對郭嘉來說,確實是個極其艱巨的任務。

  有些話,他甚至不合適去和倆人公開挑明。

  「主公,我覺得還是我倆一同去。」郭嘉說道:「有些話主公不便提出來,我再與他們兩位去說。要是我獨自一人前往,還不知道子文和子建會怎麼想我。」

  「也好。」曹鑠說道:「晚些時候,蔡夫人還要帶著黃家小姐去見母親,到時候我也得在一旁陪同。此時我倆還是先去見一見子建,然後再去見子文不遲。」

  曹鑠答應了與他一同前往,郭嘉趕緊回道:「請主公前面走。」

  不再與郭嘉扯皮,曹鑠先一步朝著前堂正門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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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植來到洛陽,當然也是先去見了卞夫人。

  自從在洛水看到甄宓做出那首《洛神賦》,他每天都醉心於這首賦中。

  並不知道自己看見的是誰,曹植心裡始終念念不忘那個在畫舫上起舞的女子。

  坐在房間裡,還在捧著《洛神賦》吟誦,隨從走進來稟報:「四將軍,魏王來了。」

  聽說曹鑠來了,曹植趕緊起身迎了出去。

  才到庭院的門口,曹鑠就迎面走了過來。

  「見過長兄。」他向曹鑠躬身行了個大禮。

  「子建不必多禮。」曹鑠從他身旁走過:「你進來,我有些事情要和你談談。」

  曹植答應了戰戰兢兢的跟在曹鑠身後。

  進了房間,曹鑠在他先前欣賞洛神賦的桌邊坐下。

  看到桌上擺著的洛神賦,曹鑠問道:「子建回來的時候去了洛水?」

  並沒有向任何人提起去過洛水還寫了這麼一篇賦,曹鑠問起,曹植趕緊回道:「回稟長兄,我回來的時候確實是去了洛水。」

  「哪天去的?」曹鑠又問了一句。

  曹植回答了去洛水的日期。

  曹鑠一愣。

  曹植說的日子正是他與甄宓去洛水遊玩的那天。

  他又問曹植:「你是怎麼想起寫這篇賦的?」

  「我是在洛水看到一艘畫舫,其上有個美艷絕倫的女子正在起舞。」曹植很老實的說出了那天的經歷:「雖然沒看清容貌,可我覺著她一定是極美,因此就寫出了這篇賦。」

  捧起面前的洛神賦,曹鑠看了以後微微笑著問道:「你說的美艷女子起舞可是在斜陽西下的時候?」

  「正是。」曹植應了以後,感覺有些不對,於是向曹鑠問道:「長兄怎麼知道?」

  「我就在那艘畫舫上,起舞的就是甄姬。」曹鑠微微一笑,對曹植說道:「你說的倒是沒錯,那女子確實美艷絕倫,只不過卻不是你該去想的。」

  聽說起舞的是甄宓,曹植大吃一驚,連忙躬身向曹鑠行了個大禮:「我並不是有意冒犯嫂嫂,還請長兄千萬莫怪。」

  「你也不是有意的。」曹鑠說道:「不用太放在心上。」

  低頭看著那篇洛神賦,曹鑠的目光始終沒有離開。

  「要是長兄喜歡,只管拿去。」看出曹鑠對這篇賦很有興趣,曹植當即表態,請他把賦給帶回去。

  曹鑠哈哈一笑:「子建真的把他送給我,以後會不會心痛?」

  「決然不會!」曹植回道:「這幾天我還一直為能在洛水欣賞美人舞姿寫出這篇賦而沾沾自喜,如今想起來,就好似冥冥中註定我把這篇賦寫出來,然後送給長兄。既然註定是長兄之物品,我又怎麼可能會心痛?」

  「還是子建會說話。」曹鑠哈哈一笑,對跟著過來的郭嘉說道:「你看看是不是,子建如今可是比以往伶俐了許多,說話辦事也比過去圓滑了不少。」

  「子建經歷了許多事情,當然會圓滑不少。」郭嘉向曹植問道:「不知子建以後有什麼打算?」

  沒等曹植開口,曹鑠就笑著說道:「子建向來喜歡喝詩詞歌賦,前些日子跟著恆兒去了雁門關,在那裡經歷了一場廝殺,對他來說可是個不小的驚嚇。我打算讓他先回封底,在那裡好好的八萬詩詞,不知子建覺得怎樣?」

  曹鑠一開口,曹植就知道他是想要自己離開洛陽返回封地。

  他躬身向曹鑠一禮說道:「長兄不提,我也打算過些日子提起此事。我這個人也沒什麼雄心壯志,就是喜歡擺弄些風花雪月的東西。留在長兄身邊也幫不著什麼,能夠回到封地,從此安穩度日,倒是我的心中所願。」

  「既然你有這種想法,我也覺著你應該這麼做,不如你帶著卞夫人去封地好了。」曹鑠說道:「從今往後,你就可以每天寫一些關乎風月的文章,不過你得記得,寫出精彩的,得謄抄一份給我送來。」

  「長兄也喜歡關乎風月的文章?」雖然曹植很想追隨曹恆,可曹鑠要他離開,他也不敢爭辯,於是只好把話題岔開,裝作絲毫不在意的模樣,向曹鑠問了一句。

  「好的文章誰不喜歡?」曹鑠笑著說道:「我們曹家能出你這麼一個人才,也是曹家的大幸。在文字上流芳千古,可就仰仗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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