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6章 梟雄之心

  曹鑠等人站在水潭邊。

  他們果然看見在水潭裡有個黑影正慢慢浮起來。

  黑影像人一樣大小，它浮動的很慢，曹彰都有種向衝下去把它揪出來的衝動。

  就在眾人等到心焦的時候，一顆頭顱從水中浮了出來。

  露出水面的是個耳邊生長著兩片鰭，看起來有幾分像是人的生物。

  「鮫人！」曾經見過鮫人，郭祖當即喊道：「保護公子！」

  立刻就有數十名兵士張弓搭箭瞄準了那個浮出水面的鮫人。

  曹鑠早就聽說過有鮫人的存在, 卻從沒親眼見過。

  此時親眼見了，他是滿臉愕然。

  鮫人浮出水面之後，從水中托舉出一樣東西。

  那東西頂多像個小西瓜一樣大小，可鮫人托舉的卻是十分吃力。

  張弓搭箭的兵士們已經做好了射殺它的準備。

  曹鑠張開手臂喊道：「都別動！」

  他下了命令，兵士們沒敢輕舉妄動，一雙雙眼睛都死死的盯著托舉那顆巨蛋的鮫人。

  快到岸邊, 鮫人把那顆看起來像是蛋一樣的東西輕輕放下, 突然一個擰身鑽進水裡撲騰出一蓬水花, 消失的無影無蹤。

  「撈出來看看。」郭祖向士兵喊道。

  兩名士兵上前，從水裡抬出那顆巨蛋。

  他們把巨蛋放在曹鑠面前，曹鑠蹲下去仔細的查看著。

  巨蛋十分光滑，應該是在水中沉寂了許多年頭。

  他輕輕的摸了摸，居然有種金屬特有的質感。

  「這是……」看著正被曹鑠撫摸的巨蛋，郭嘉喊道：「這是東海神鐵……」

  完全不知道郭嘉從哪聽說過的這個名稱，曹鑠回頭向他問道：「奉孝知道這種東西？」

  「此物傳說是當年禹王鎮海所用。」郭嘉說道：「如果用他熔煉出兵器，世間就沒有什麼是它砍不斷的。」

  「我聽說禹王鎮海可是用的定海神針。」曹鑠問道：「哪裡又冒出個東海神鐵？」

  「說法不同而已。」郭嘉說道：「這一塊應該只是其中部分，是鮫人受了天命特意給公子送來。」

  「越說越玄。」曹鑠微微一笑，向兩名兵士吩咐道：「把它也帶上，我以後倒是得找個工匠把它打造成兵器，試試像不像奉孝說的那麼玄乎。」

  兩名兵士上前，抬起神鐵站到一旁。

  「回去。」曹鑠招呼了一聲眾人，扭頭離開。

  洞穴里發生的一切實在是太詭異了。

  早先斬殺紅蛇可以說是偶然，後來世上傳出童謠也可以說是有心人所為。

  可鮫人送神鐵還有封閉的洞穴中發現了一塊寫有「天命」的石碑，這就太解釋不過去了。

  離開溶洞，曹鑠回頭看了一眼。

  如果換個場景換個時間, 像這樣的溶洞他絕對不會無聊到帶人特意進去。

  可他偏偏今天進去了, 而且還遇見了許多詭異的事情……

  「公子, 接下來怎麼辦？」郭祖向他問道。

  「先傳令下去，今晚就在濟州島駐紮。」曹鑠說道：「島上也有一些走獸，將士們連著幾天吃海產，嘴裡肯定淡的沒了味兒。派人去林子裡打獵，讓將士們好好打打牙祭，明天大軍前往三韓。」

  得了軍令，郭祖隨即向全軍傳達。

  將士們忙著在島上駐紮，曹鑠和郭嘉來到火山前。

  仰臉望著山頂，曹鑠半晌沒有吭聲。

  「公子，我有一件事情始終想不明白。」郭嘉對曹鑠說道：「不知公子能不能解惑？」

  「奉孝有話只管問，和我還講這些虛套？」曹鑠說道。

  「聽說公子早年曾斬殺紅蛇。大漢為火德，紅蛇必定意指漢室。後來又有童謠傳唱，其中意思也是說公子將得天下。」郭嘉說道：「如今在洞穴里發現萬年石碑，又有鮫人獻出東海神鐵。公子得天下早已是天意，為什麼還……」

  「天意？」曹鑠說道：「老天總是會捉弄人的。」

  「公子的意思是……」郭嘉詫異的追問道。

  「當年張角不就是得了南華老仙給的天書，才敢掀起黃巾之亂？」曹鑠問道：「他成事了沒有？」

  「張角不過是個賊人，他哪裡得過天書。」郭嘉說道：「他所說的那些，不過是誆騙世間愚蠢之人罷了。」

  「就算張角是個騙子，奉孝難道不覺得對我來說天意來的太早？」曹鑠說道：「如今天下分崩離析，曹家當家的還是父親。父親尚未稱帝，我跑去把皇帝給做了。你說父親是該討伐我，還是不該討伐我？」

  「公子擔心的是。」郭嘉說道：「可天命所歸，也不能違拗了。」

  「奉孝難道對漢室絲毫忠誠沒有？」看著郭嘉，曹鑠突然問道：「怎麼總是慫恿我做出大逆不道的事情？」

  「漢室衰微，早就該有人替代。」郭嘉說道：「大漢朝又沒給我什麼好處，我為什麼要忠誠它？我忠於的不過是曹公，是曹家而已。」

  「奉孝以往不是門閥士族，對漢室沒什麼忠誠情有可原。」曹鑠說道：「可你也要知道，如今天下還有許多門閥掌控著大權。就連我們曹家門下，也是有人對漢室懷著不二之心。」

  「公子說的可是荀文若？」郭嘉問道。

  「正是。」曹鑠說道：「荀家與袁家一樣，也是四世三公。只不過荀家沒有參與到征伐天下，可他們對大漢朝的忠貞……」

  「不過是荀文若一人而已。」郭嘉說道：「難道公子覺著荀公達對漢室有忠誠可言？」

  看著郭嘉，曹鑠微微一笑：「奉孝的意思我明白，只是眼下還沒到談論這些的時候……」

  「公子覺得什麼時候應該談論？」郭嘉問道。

  「到了時候，自然是要談論。」曹鑠咧嘴一笑：「帶兵打了這麼多年仗，老天都看不過去，讓我稱帝。我還是這麼老老實實的做個臣子，當今陛下總要付出些什麼才是。」

  曹鑠已經把話說的很明白，郭嘉微微笑著說道：「我還當公子對大漢忠貞不二，原來也是早有梟雄之心。」

  「梟雄之心。」曹鑠拍了下他的胳膊，哈哈大笑了幾聲，壓低聲音對他說道：「奉孝說的這四個字，我很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