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7章 深夜的決戰

  夜色深沉。

  曹軍軍營里的篝火像是密布在地面的星光，從遠處望來十分璀璨。

  龐統站在軍營里，眺望著荊州軍方向。

  「他們會不會不來？」呂布站在他身旁，赤兔馬就在一邊。

  「肯定會來。」龐統說道：「諸葛孔明不是一般的人物，他怎麼會看不出多拖一天，其實是對他們不利。」

  「可他們好像根本沒有任何動靜。」呂布說道：「就連軍營里都沒點多少篝火。」

  「正因為沒有篝火, 所以才會進攻。」龐統微微一笑：「我軍篝火倒是多，然而我軍會不會出擊？」

  「我是不太明白，他們來和我們去有什麼不同？」呂布說道：「早晚要打，何必非要等著他們過來？」

  龐統微微一笑：「大不相同，他們過來，我們就能以逸待勞。我們過去，恰好是進了諸葛孔明的圈套。」

  呂布沒再多說。

  作為軍師, 龐統對於戰局的把握當然會比他精準不少。

  當初曹鑠率軍進入徐州，如果他聽信陳宮的，雖然不一定能勝，卻一定可以多支撐一些日子。

  如今追隨了曹鑠，呂布的脾性也改了不少。

  尤其是對待像龐統這樣可以精準把握戰局的軍師，他已經能做到言聽計從。

  與曹軍對峙的劉備此時也沒有睡下。

  身披鎧甲站在軍營里眺望著閃爍著點點「星光」的曹軍軍營，劉備向諸葛亮問道：「深夜發起全線進攻，難道龐士元會毫無防備？」

  「他當然有防備。」諸葛亮說道：「我也沒想過能一舉把他們擊潰。」

  「既然不能一舉把敵軍擊潰，為什麼還要發起決戰？」劉備不解的問道。

  「敢問使君，論士兵是我們的強還是他們的強？」諸葛亮壓低聲音問道。

  劉備以同樣低的聲音說道：「如果只是論士兵廝殺的本事，恐怕我軍不如他們。」

  「論後援，是我們的多還是他們的多？」諸葛亮又問道。

  「夏侯惇就在博望，說不準此時已經攻破山谷。」劉備說道：「他們有後援，而且人數眾多，我們什麼都沒有……」

  「其實我軍已經陷入死地。」諸葛亮說道：「勝與不勝、打與不打又有什麼區別？」

  「孔明的意思是……」劉備愕然。

  他也察覺到如今的局勢對他們已是十分不利，卻沒想到居然已經到了陷入死地的程度。

  「破釜沉舟背水一戰。」諸葛亮說道：「如果勝了，使君和我們都能逃出生天返回新野, 如果沒勝，我們一樣還有機會。而龐士元卻不同，今晚一戰, 他是非勝不可！」

  「看似在死地，實際上卻是會有更多的選擇。」諸葛亮微微一笑，十分從容的說道：「使君只管看著就好。」

  心底雖然還是有些忐忑，劉備卻沒再多問。

  他雖然經常背叛曾經幫過自己的人，卻有一個好處。

  既然選擇了相信諸葛亮，他就不會再在表面上表露出懷疑的意思。

  諸葛亮向一旁的關羽說道：「關將軍，稍後突襲交給你了。」

  「我做什麼？」關羽領了軍令，張飛在一旁問道。

  「張將軍率領騎兵在後。」諸葛亮說道：「一旦關將軍領軍土坡敵軍前陣，即刻上前從兩側掩殺。」

  「使君。」他又看向劉備：「中軍有勞了。」

  「我什麼時候出擊？」劉備問道。

  「使君只要坐鎮中軍，讓將士們知道你在戰場就行。」諸葛亮回道：「有使君坐鎮，三軍將士必定會勠力同心奮勇廝殺。」

  他接著說道：「請使君傳令吹響號角擂起戰鼓，與敵軍決戰。」

  「夜間廝殺不是應該悄悄行事？」劉備不解的問道：「為什麼要擂起戰鼓、吹響號角？」

  「龐士元早就有了準備。」諸葛亮說道：「悄悄上前不過是自欺欺人，反倒惹他笑話。」

  劉備向身後站著的衛士吩咐：「傳令下去，吹響號角擂起戰鼓，準備出擊。」

  寧靜的夜晚響起戰鼓和號角聲。

  曹軍軍營。

  聽見號角和戰鼓聲，呂布說道：「諸葛亮是不是傻？夜晚出戰，居然還鬧這麼大動靜。」

  「他可不傻。」龐統說道：「他是知道我軍有了防備，吹不吹號角並沒有什麼區別。他看中的，只是我軍將士疲憊，他們可以以逸待勞。」

  「呂將軍。」龐統向呂布吩咐道：「正面迎戰就仰仗你了。」

  「士元放心。」呂布拱手說道：「無論他們來的是誰，我要他有來無回就是。」

  龐統點了下頭，隨後看向魏延：「魏將軍，敵軍展開進攻之後，必定會令騎兵從兩翼迂迴，飛熊營今晚恐怕要充當騎兵了。」

  「飛熊營本來就是騎步兩可。」魏延說道：「馬背上，我們雖然不如龍紋騎，一般的騎兵卻還沒看在眼裡。」

  「除了飛熊營，我還把所有騎兵全都調撥給你。」龐統說道：「今晚我親自鎮守中軍，建功立業的機會就給兩位將軍了。」

  呂布和魏延同時拱了拱手。

  呂布說道：「士元鎮守中軍，還請多加小心。」

  「呂將軍放心，他們打不到我這裡來。」龐統微微笑著說道：「我在這裡恭候兩位將軍的好消息。」

  目送呂布和魏延離開，龐統向衛士吩咐：「傳令下去，擂起戰鼓準備迎敵。」

  隨著龐統一聲令下，曹軍軍營也擂起了戰鼓。

  雙方的號角聲在曠野中迴蕩。

  兩支大軍排列著陣型，做好了廝殺的準備。

  原先黑黢黢一片的荊州軍軍營，此時已經是遍布火把。

  無數火把像是在夜色中突然多出了無數繁星，點綴著曠野的夜色。

  關羽提著大刀，走在荊州軍陣列的最前面。

  跟在他身後的只有數十名騎兵，其餘的都是手持大盾和長槊的重步兵。

  緊跟在步兵後面的，則是持著長弓的弓箭手。

  相比於荊州軍，曹軍並沒有專職的弓箭手。

  每個士兵身後都背著長弓，需要的時候，他們每一個人都是弓箭手。

  離先前布置的鹿角還有二三十步，呂布舉起方天畫戟停了下來。

  他身後的曹軍將士也都紛紛止步，最前排的曹軍跑到呂布前面，就地擺出了盾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