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9章 曹家該交給誰

  郭嘉和荀攸的分析，讓曹操心中好受不少。

  河北袁家勢力實在雄厚，想要憑藉一兩場大戰就把袁家徹底擊垮也是不太可能的事情。

  「子熔擒了袁本初，卻把他送到壽春，為什麼不送來許都？」曹操皺著眉頭，向郭嘉和荀攸問道：「難道子熔還另有打算？」

  「公子應該是想保住袁紹。」郭嘉回道。

  曹操一愣, 臉色陡然難看：「袁本初想要置我於死地，子熔卻要保他，究竟是什麼道理？」

  「曹公只見到其一，卻沒看到其二。」和郭嘉相互對視了一眼，荀攸笑著說道：「長公子這麼做，恰恰是為了更快的摧毀袁家。」

  「怎麼說？」曹操欠著身子，向荀攸問道。

  「袁本初要是死了, 袁譚、袁尚雖然也會相互爭鬥, 彼此心底卻都存有一絲愧疚。」荀攸說道：「曹公一旦率領大軍進入河北, 倆人聯合起來，等閒也不能把他們攻破。如果袁紹活著，倆人就會想方設法從他口中得到誰來繼承河北的承諾。心思都用在這上面，他們還怎麼整備大軍？還怎麼協同防禦？」

  「你也是這麼認為？」荀攸的說法，讓曹操心中一寬，可他還是有些疑惑的向郭嘉問道。

  「我的想法其實和公達相差無幾。」郭嘉回道：「長公子留袁紹在壽春，一來是許都沒有壽春穩妥。袁紹如果來了許都，說不準要不多久就會有性命之憂。而在壽春，卻不會有人把他怎樣。」

  「奉孝這麼說，難不成是認為我沒有容人之量？」曹操微微一笑說道：「只要袁本初活著比死了好處更多，我也會全力保他周全。」

  「曹公雖然會這樣，可許都想要他死的人卻是比比皆是。」郭嘉說道：「曹公可不要忘記，當初官渡之戰事後，我們從袁本初那裡得到多少暗中通謀的書信。那些人知道袁紹來了許都，還能不想方設法把他給弄死？」

  愕然看著郭嘉, 曹操恍然說道：「原來子熔擔心的是這些……」

  曹操露出恍然之色，郭嘉和荀攸都覺得鬆了口氣。

  想明白這些，曹操卻說道：「自從子熔去了壽春, 我還從沒有到哪裡走動，趁著最近沒什麼要緊事，我打算到壽春走一趟。」

  「曹公去壽春，是不是要看看昔日同僚？」荀攸問道。

  「還是公達明白我的心意。」曹操嘆道：「天下大亂，多少昔日同僚如今成了仇敵？袁本初被我軍俘獲，每了爪牙的狼，也是可以在一起聊聊的。」

  「不知曹公打算什麼時候前往？」郭嘉隨後問道。

  「子熔返回壽春還需要多少日子？」曹操問道。

  「算起來最多不過一個月。」郭嘉回道：「曹公如果是要等待公子返回再去壽春，最好等候一個月再出發。」

  「那就一個月後再說。」曹操擺了擺手，對郭嘉和荀攸說道：「天色不早，如今也沒什麼要緊事，你倆也趁著這些日子好好歇歇。前些日子整天在外廝殺，你倆也是十分勞苦。」

  「為曹公辦事，不敢說勞苦！」郭嘉和荀攸齊聲應道。

  「回去歇著吧。」曹操又擺了擺手。

  郭嘉和荀攸應了，起身告退離去。

  倆人離開之後，曹操正打算睡下，外面傳來許褚的聲音：「啟稟曹公，二公子求見。」

  早些時候，在曹家提起二公子當然是特指曹鑠。

  自從曹操為曹鑠正名以他為諸子之長，「二公子」的名號就歸了曹丕。

  聽說曹丕求見，曹操問道：「這麼晚了，他來做什麼？」

  門外傳來曹丕的聲音：「啟稟父親，孩兒只是來問個安。」

  「既然沒什麼要緊事，你先回去吧。」曹操說道：「天色已經不早，你先回去歇著吧。」

  「孩兒告退。」沒有得到曹操召見，曹丕不敢多說，告了聲退離去。

  等到曹丕離開，曹操向門外吩咐道：「仲康，你進來。」

  房門推開，許褚走進屋裡。

  「曹公是不是要回房歇息？」進了房間，許褚向曹操問道。

  「子桓剛才過來，你覺著他究竟有沒有事情要說？」曹操問道。

  「回曹公，二公子剛才好像確實是有事想說。」許褚回道：「只是曹公沒有允他進來，他也不敢多說什麼。看情形好似多少有些失落。」

  「你覺得將來我老了，是該把曹家交給子熔還是交給子桓？」曹操突然這麼問了一句。

  被曹操問的一愣，許褚連忙說道：「曹公家事，我不敢多言。」

  「是我問你，又不是你自己亂說。」曹操說道：「有什麼想法，你只管說出來就是。」

  「曹公問起，我不敢不說。」許褚回道：「其實子熔公子和子桓公子各有長處，只是子熔公子年長，如今袁家兄弟相互爭鬥，正是因為當初袁紹說了句袁尚更加像他，才使得兄弟反目……」

  「許仲康啊許仲康。」沒等許褚把話說完，曹操就笑著說道：「一直以來我都以為你只是個粗人，沒想到居然粗中有細，說話也學會了拐彎抹角。」

  「末將不敢！」許褚連忙抱拳躬身應道。

  「想說子熔繼承曹家更合適，可你卻又不敢。」曹操笑道：「所以你也不說子熔好話，也不說子桓壞話，只用年歲和袁家兄弟的事情來說事。擔心子熔他們以後兄弟相殘，我當然不會做出像袁本初那樣的蠢事。好個許仲康，不著痕跡的讓我看出事情輕重，除了你，還真沒有其他人。」

  「曹公謬讚了。」許褚連忙回道：「我本就是個粗人，不懂得什麼大體，只是心裡怎麼想，嘴上就怎麼說。如果哪裡說的不對，曹公可千萬不要放在心上。」

  「你說的有理，我又怎麼會不放在心上。」曹操站了起來，對許褚說道：「等到子熔回了壽春，我也打算過去看看。到時讓人告訴子桓，去壽春的時候讓他和我一道，看看他家兄長是怎樣治理地方。」

  「曹公吩咐我已記下。」許褚先應了，隨後問道：「今晚曹公在哪位夫人住處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