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5章 盛怒

  眾人跪在下面不敢言語。燕子寧咋了書桌上所有的東西之後，終於平復了。

  他坐下開口：「父皇將西北駐軍給了他？你們可知道？」

  眾人一驚，這如何知道？

  「陛下，這……這可是真的？」慕容相問道。他心裡說不出的滋味，何時起，烈王如此被重視了？他是不是錯了？

  「朕還會與你們說笑不成？」燕子寧冷哼一聲道。

  「臣不敢……只是……此時重大，西北駐軍五十萬人馬，再加上烈王殿下的親衛五萬，還有一批貼身侍衛，也有五六千之數，不可小覷啊。」慕容相低頭道。

  燕子寧不說話，盯著慕容相看。半晌忽然笑了：「朕倒是忘記了，慕容相還是烈王殿下的岳丈呢。」

  慕容相心裡咯噔一下，忙道：「臣……臣怎敢因兒女之事亂了方寸？臣一心效忠陛下，別無二心啊！」

  「那就好。你知道什麼要緊，就是聰明人。五十萬也罷，那是邊防駐軍，便是老九，也不敢挪動。」燕子寧冷靜下來道。

  「是，陛下說的極是。只是……這軍糧軍餉……以後……」萬大人笑著道。

  「你們說呢？」燕子寧一驚不生氣了。笑著看大家。

  「駐軍乃是我大胤駐軍，軍糧軍餉自然要給，陛下萬萬不可糊塗啊。」安相往前匍匐了幾步道。

  「安相忠臣。只是……年歲到底大了。你家裡幾個兒孫都有要職，也不必您老一力辛苦，該回去養著了。」燕子寧笑道。

  安相一滯，抬頭看著燕子寧，良久道：「老臣遵旨。」

  早就想到的結果，如今退下來，沒什麼不好。

  安家滿門都是忠臣，以後很難再有一個丞相了。但是也是好的，平安了啊。

  出了御書房，眾人都慢慢走著。直到出了月華門，才敢說話。

  就有臣子嘆道：「安相歷朝三代，如今也是花甲之年了，哎……」

  「花甲之年，回家歇著多好啊？我老家沅陵州山明水秀，好地方。我在那裡還有宅子，正好，正好！」安相笑呵呵道。

  一個臣子心裡悲傷，不禁道：「可是安相到底是三朝老臣，就這樣……」一般來說。老臣要告老，都是自己上摺子，三番四次要告老。然後陛下三番四次阻攔。

  這樣幾次之後，才允許了。是尊敬，也是禮讓。

  安相這樣的，沒有過錯，斷不能這般就叫他告老。

  但是今日之事顯然是突然發生的，沒有徵兆。面子上，便難免難看了些。

  「好好做你的官兒。老夫是三朝老臣，可那不也是臣？君叫臣死，臣不可活。再說了，老夫就這般退出去，正好安享晚年啊！」安相摸著鬍鬚笑著道。

  說不難過是假的，可是高興也是真的。能安然退出，是好事。

  烈王，燕王，哪一個也不是好相與的。這大胤朝，安生不了幾年了。他早就過了那胸懷壯志的年紀。這會子就盼著能好好善終呢。正好，正好啊！

  西北。

  燕子歸到了前線的時候，北原人已經拉開架勢了。

  但是顯然並沒有要馬上進攻的意思。

  「王爺，屬下推測，他們並非要打西北。」朱正山分析道：「屬下看，他們目的主要是壽安城，可能還有燁州。而我們要是增援燁州，他們就艱難了。所以……這可能只是個花架子。」

  放一部分人在這，西北就不能動了。

  「你們如何看？」燕子歸坐在上首，問一眾將軍。

  眾人說法不一，有的說敵不動我不動，有的說主動出擊。有的說要請示朝廷。

  請示朝廷的那個小將，瞬間就被鄙視了。

  試問將軍們是什麼人？那是誰的兵就是誰的人。他們看得是將軍，是主子。不是皇帝。不過幾個月，早就認準了烈王。如今是打還是不打，全看烈王的，請示朝廷，那黃花菜都涼了好幾盤子了。

  「你二人如何說？」燕子歸看著一直沒說話的疾風和朔風問道。

  疾風還沒想著，朔風先道：「屬下覺得，要打。」

  「哦？為何？」燕子歸問道。

  「如今朝廷定然知道了駐軍之事，要是此時壽安城開戰，我西北駐軍卻是最近的。那……勢必要我們去增援……與其增援，不如我們主動打。」朔風道。

  「對對對！末將也是這個意思！」一個一臉絡腮鬍子的將軍起身道。

  「齊玉將軍也贊成？」燕子歸笑道。

  「末將不敢，末將贊成。」齊玉見燕子歸稱呼自己為將軍，哪裡敢受，忙起身道。

  「好。那就打。此乃本王第一戰，本王親自帶兵。」燕子歸道。

  「王爺千金之軀，怎麼可以身臨險境？還是屬下去吧。」朱正山第一個反對。

  「本王親自去，你坐鎮後方。齊玉，陶忠川，朱武，蔣明，隨本王出戰。明日一早就打。」燕子歸道。

  「是，末將領命！」四員大將一起起身拱手。都是滿身豪氣。很久不打仗，他們都長毛了！

  「王爺您不帶我們去？」帶出來大帳，疾風朔風這才擔憂道。

  「你們留下吧，本王帶侍衛就是。韓雲晚一日到，到時候叫他來就是。」燕子歸拍拍疾風的肩膀道。

  「屬下這就去叫人打探，對方到底多少人，主將是誰。」不過朔風也沒準，北原人打仗，從來就不講規矩。主將是誰都一樣。

  燕子歸點點頭。深夜，他也有些疲倦。

  回了自己的帳篷，侍衛服侍著躺下。

  好像一閉眼，就天亮了。剛起來，就見侍衛端著茶進來，慣常用的景泰藍茶碗。他忽然恍惚：「何處來的？」

  「回主子的話，是王妃叫韓雲大哥來了。說是送西域諸國使臣，凌風大哥做去，橫豎就一天。韓雲大哥剛到不久，主子慣用的東西都帶來了。」侍衛笑道。

  燕子歸心裡很是熨帖，笑了笑道：「好，預備吧，吃過早膳就去點兵。」

  侍衛應了一聲，拿來裡頭穿的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