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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5 00:13:35 作者: 秀木成林
新娘含羞帶怯,李弈微笑給念了卻扇詩,喜嬤嬤捧兩個紅艷艷的鴛鴦杯,他接過來,遞給朱氏一個,微笑:「夫人,請。」
李弈頎長俊美,一雙眼線深濃的眼眸湛亮有神又銳利,氣質矜貴優雅,上位日久,極具威勢,又微笑溫和,一身大紅袞服襯得他有如神祇,位高權重,朱氏一見就歡喜極了。
她含羞望了他一眼,正撞入李弈含笑的眼睛,朱氏羞澀低頭,接過酒杯,兩人喝了合卺酒。
下僕婢女捧著托盤,魚貫退下。
李弈拂下兩幅大紅喜帳,含笑道:「夫人,我們安歇罷。」
鴛鴦共枕,洞.房花燭,李弈全程都溫和含笑,對朱氏極憐惜。
夫妻之禮行過之後,已經是深夜了,外頭的宴席喧鬧漸漸散了去,朱氏倦極,已沉沉睡了過去。
李弈起身,穿衣開房門出去,他叫來婢女,叮囑兩句,出了新房。
離得這個紅得奪目燈火明亮的新房西正院之後,李弈的臉上溫和的微笑頃刻便斂了,甚至臉色還有幾分淡淡的沉。
李弈並沒有多高興,朱氏並不是他願意娶的,如果先前的計劃順利,根本就用不上娶朱氏。
這些複雜的諸多勢力又怎及得上朝廷大軍?!
娶了朱氏,代表他已經走到最後一步了。
初冬風冷,江南不見雪,卻又水汽的沁寒,牆角縫隙的小草和瓦松皆結了點點白露。
夜色已深,賓客陸續離席安歇和回府,車馬聲轆轆,杯盞狼藉,告辭笑聲隱隱。
李弈負手,站在垂花門一側台階上,大紅燈籠的紅光並未籠罩他所在的位置,他站在昏暗的陰影里。
李弈道:「怎麼樣?是誰?」
與此同時,喜宴已進入尾聲,酩酊大醉賓客被扶著前往客院,要麼三五成群離席說著笑著前往側門和大門登車熱鬧紛雜,前院裡,有個身穿藏藍色襴袍的年輕文士乘左右不備,佯裝嘔吐俯身,悄悄把一張團成紙團的紙條塞進花壇里的邊上。
紙團非常小,又已經塗成褐色,他放的時候,一個人都沒有注意到他,誰料剛剛鬆開手,倏地,斜楞里伸出一隻手,驀地攥住了他的手腕。
在對方攥住他腕子的一剎!驀然整個前院一塊大動,好些醉醺醺的賓客突然站了起來,圍牆之後倏地露出十幾條人影。
公孫簡大驚失色,驀地轉頭,只見攢住他手腕的那個人,正是李弈的心腹近衛副統領,韓准。
韓準的手像鐵鉗子一樣,公孫簡一掙,動也不動。
韓准俯身,用兩個手指頭,準確夾住他剛才放下的小紙團。
公孫簡臉色頃刻就變了。
同時色變的,還有席尾扶著賓客的一個親兵侍者,他一剎那捏了捏拳,低了低頭,快步扶著賓客轉往客院去了。
……
公孫簡是誰,他正是那個李弈三軍合圍謝辭兵馬一動之際,往外送信的那個人。
公孫簡被捂住口鼻,關進東路第二進的角房裡。
沓沓的腳步聲,踏入院門,拐上長廊,直直往角房而來,李弈出現在角房門前。
他已經換回了一襲深紫玉帶蟒袍,月光落在他的側臉,李弈半逆光站在門外,英俊的眉目籠罩上一層前所未見的陰霾。
「原來是你,公孫簡!」
李弈在壽台山一失手,他當即意識到,他身邊有細作,「你是馮坤的人!」
李弈目光陡然凌厲,鎮武軍來得是那麼及時,依照當時的距離和鎮武軍出現的時間點,這個細作,必然是馮坤放在他身邊的。
李弈之駭怒,可想而知。
實際上,公孫簡也不可謂不謹慎,他一直沒動過了,但奈何過江之後,江北的消息就斷了。
前兩天,李弈突然放出馮坤已經傷重而死的消息。
公孫簡一下子就按捺不住了,李弈大婚這是刺史府近日難得的熱鬧且混亂的一天,公孫簡終於往外傳信。
李弈已經將這些謀士大將和身邊的近衛都暗查起底了一遍,一無所獲。
他隱忍不發,最終成功抓住了公孫簡。
……
李弈大婚的侍者,大多數都是從親部營中臨時調過來的,那個侍者扶完賓客收拾完碗筷桌椅忙忙碌碌之後回營,急忙往外發了一封信。
不過由於現在長江已經戒嚴封鎖,原來的消息渠道已經不通了,只能用人力往上涪陵然後繞著一圈數千里這樣把消息送過去。
殷羅重新把李弈身邊的消息渠道打通之後,收到的第一則消息,就是這個不好的消息。
殷羅臉色不大好看,但要說很意料之外,倒也沒有,「公孫簡確實是最容易暴露的一個。」
顧莞眉心皺起來了,「那現在怎麼辦?有法子把他救出來嗎?」
她趕緊也往謝辭那邊說了一聲。
但出乎他們意料的是,李弈拿住公孫簡之後,並沒有做什麼,只囚禁著,既沒有喊話謝辭殺謝辭的威風,也沒有給身邊的殺雞儆猴。
江南那邊風聲緊了很多,一時之間,那弄不到李弈身邊太多的消息,只知道公孫簡一直被囚禁在刺史府中。
謝辭剛剛自馬頭嘰回來,雖和前世很多都不一樣,但北軍最後終究盡歸他的麾下。朝廷大軍是水陸兩棲,不必多說,但北軍很多都是旱鴨子,他已經令范東陽、梁芬、秦顯、陳晏等大將領著鎮武軍朔方軍等東赴海邊,海上風浪戰船甲板必須儘快適應,還有堰州有溫泉,晝夜不停挖開引水下來,讓將士們一批批的,必須在開春前學會泅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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