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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5 00:13:35 作者: 秀木成林
    半個月時間,足以讓所有翻滾的情緒平復,人徹底冷靜下來。

    他們商量這些事情,要麼馬背上不指名道姓隱晦說;需要繪圖詳談的一律在空曠野外,像今天這樣。絕對不在大營的軍帳內說。

    一見謝辭他們來了,顧莞趕緊把一塊油布鋪開,鋪在布帳下的平整大石上,然後打開另一個油布包括,揭開幾層,把最裡面的兩張很大的手繪羊皮圖和幾支筆取出來。

    部署其實從半個月前就開始了,除了高家人,其他能動的都已經動起來。

    顧莞把最新傳回的消息匯總並繪畫成圖,「這是嘉州行宮輿圖,另外一張是嘉州城的輿圖。」

    後一張很詳細,因為都是謝家衛能去的。

    至於第一張,外圍已經比較清晰了,大勤殿和幾個老皇帝有可能會去的附近宮殿以及行宮主要建築,都已經描繪標註出來了。

    金水河顧莞根據外圍河流走向,用虛線她把推演的內圍河段途徑位置標出來。

    但空白地方還是挺多的。

    「最清晰只能這麼清晰了。」

    除非闖宮,否則再裡面是沒法摸清了。

    謝鳳接話:「主子,我們的人最多能把我們帶到第二道宮門;如果冒充他們的身份的話,最多能到候見房。」

    候見房距離大勤殿倒是近多了,可除了搜身解刃之外,連臉也是要被檢查的,暴露風險很大。

    好在這個嘉州行宮比中都皇城要小多了,因地制宜,小了差不多三分二,還有外朝內廷分潤布局。站在外圍這一頭,能眺望到另一頭的外圍。大勤殿基台也只有三十九級,從好幾個地方都能遠遠望見大勤殿的殿門。

    謝辭說:「皇帝身邊的暗衛不知有幾個,就目前所知,四矸山死了兩個,」龐淮殷羅趙息聯手殺的,「其中一個應是首領級別,另外馮坤逼宮當日也死了一個。」

    想刺殺皇帝是一件很困難事情。

    即便有了龐淮的金令,要完成這個目標也非常非常的不容易,甚至可以說艱巨。

    皇帝若能輕易被殺死,他早已死了千百遍了。

    也就是倉促的遷都和皇帝身邊的頂尖暗衛死了三個,才讓他們有了多少成功的可能。

    放在從前中都,那是斷無一絲機會的。

    謝辭在嘉州有一些明面的人,是官員,他們當初眼見皇帝要跑,不管屬不屬於重點帶上的,趕緊擠上去,被一同帶到嘉州。

    如今嘉州朝廷十二個時辰都駐於宮中,但這樣巨變,身體不適也是有的,可以出宮回府,再把他們帶上。

    不是每個人都願意的,有兩個怕了,不干,已經讓他們真病了。

    但走這個路線,顯然不是最優選。

    謝辭還是屬意謝家衛先前在宮城外圍的禁軍中放的眼線,他給馮坤的那小撮,馮坤沒理,還在。

    高沐霖也悄悄過來,他先前就提議過,他爹和他家在禁軍中有很多交情很好的人。

    但謝辭搖頭拒絕了,「不合適。」

    和高鳴恭及高家關係過硬的人,都是和他一類的人。高鳴恭臨死突破,但他們並沒有這個經歷。

    根本不適合,撞鐵板幾乎可以預見。

    高沐霖努力睜著紅痛的眼睛,想了想,最後他說:「還有高家人,一損俱損,那老皇帝那般小氣,我好幾個族兄和堂兄弟都是知道的。」

    謝辭顧慮確實很有道理,他考慮過後,把世交和父親朋友全部摒棄,剩高家人,不確定的都不要,有幾個和高沐霖曾私下一起吐槽過,高沐霖知道他們心裡都很明白頭頂那位的心胸狹隘。

    經歷了這件事,高沐霖也長大了,唯有利益和牽連最保底,出了事,姓高的都沒好果子吃。

    謝辭終於點頭了,「這幾個人,倒是能用。」

    「主子,咱們的考察過了,我們可以在元陽殿放火,把那老皇帝逼出來!」

    經過這麼長時間的竭盡全力的考察和補充規劃,一個計劃逐漸成型了——偽裝巡邏禁軍脫隊,攜帶前幾天偷運積攢藏在金水河下的火油,最多能潛到雲陽殿。

    行宮小,雖雲陽殿只能勉強算中樞內圍,但火勢如果來得猛烈,皇帝大概率會倉皇出逃的,因為嘉州行宮很有些年頭了,修繕又少,木材都很老舊,一燒起很容易引發嚴重後果。

    荀逍也來了,他穿著一身帶兜帽的灰衣,靜靜站在後面,這時他嘶啞的聲音道:「我也去罷。」

    他身手高絕不遜謝辭,不適宜冒充禁軍,但可以在外圍事發後策應。

    謝雲「啪」一聲單膝著地:「主子,卑職請與您一同前去!」

    謝鳳謝平張青鄭應連顧莞身後的謝梓等所有近衛,噼里啪啦跪倒一地,鏘聲請命:「卑職要與主子一同前往!」

    很危險,必然會死人,一去及很可能一去無回,但他們不怕!

    顧莞不吭聲了,半晌,她小聲說:「這計劃有點太冒險了。」

    她也是愛冒險的人,但她真的捏一把汗,她心裡是不大同意的。

    謝辭把謝平等人都叫起來先,他皺眉,思索良久,最終還是微微搖了搖頭,「你說得對。」

    太多不確定性了。

    「萬一老皇帝著火不出來呢?這嘉州行宮,我們也不知有沒有地道。」

    前者進退不得,很可能全部暴露,後者更不必說了,他們不可能再有第二次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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