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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5 00:13:35 作者: 秀木成林
    顧莞撇撇嘴,懶得理他。

    兩人快步往外登車,這趟其實他們猶豫過顧莞去不去好?抑或易容去更好?但思來想去,老皇帝肯定不是個沒有準備的人,他肯定已經知道顧莞什麼樣子的。

    最後還是顧莞說:「就這樣吧!」

    還是別自討無趣了,關鍵時刻,可不能毀在這一哆嗦上。

    於是,最後謝辭只能默認了。

    車輪轆轆,往中都皇城而去,路上車隊人馬很多,各色各樣的目光和打量。

    離開大門之後,謝辭的臉色就淡下來了,神色淡漠冷肅,目光如冷電心緒內斂,已看不出他半點的喜怒想法。

    大約小刻鐘,李弈的隊伍也到了,兩人在朱雀大街匯合,對視一眼,往宮門而去。

    最終抵達宮門,兩人翻身下馬,護軍留在此地,親衛解下兵刃利器,可再隨行一段。

    這還是當初藺國舅和馮坤開出的先河。

    顧莞也下車,同時下車的還有蕭山王妃虞嫚貞,她也一身的點翠大禮服,但看得出來,她比顧莞緊張。

    上次雲北倉爆了一次料之後,也不知李弈和她怎麼樣了,但光這麼看著,還行。

    顧莞挑挑眉,勾唇笑笑。

    虞嫚貞最不想看見的人就是顧莞了,抿唇偏開頭。

    前面謝辭和李弈並肩而行,兩人平視這個巍峨皇城,李弈目光深深,「走吧。」

    萬壽宮宴流程就不多贅述,沿著鋪地的紅毯一路往裡,謝辭李弈並肩而行,所有目光只當不見,一路走到太和大殿,登階而上。

    彩棚從大殿的門前一路延伸至宮門附近,底下一席一席的宴席,放眼望去,可能有千席以上。

    九層玉階御座之下的首位,分座左右二相兩黨魁首,馮坤和藺國丈。馮坤一身赤紅描金麒麟袍、頭戴翼善冠,面白唇紅陰柔凌厲,微微斜倚在鋪了簇新翠綠的太師椅上。

    而藺國丈,是個乾瘦的小個子老頭,鬍鬚頭髮全白,鶴髮雞皮,臉不大,有點尖,看著就像個尋常的文士老頭,但一雙眼睛精光銳利。他身後坐著藺國舅。

    顧莞還看見藺皇后,現在是藺貴妃了,當初為了壓制藺國丈貶為貴妃的。

    還有沐貴妃,那是一個眉目溫婉柔和入骨的女子,她穿的青色宮裙,很低調,全程不怎麼抬起頭過。

    還有三皇子四皇子,三皇子開朗而笑,下來給外公舅舅打招呼,還敬了酒,就沒什麼心眼的樣子。

    四皇子則是個清秀靦腆少年,他安分坐在位置上,全程連廁所都沒上,可能生怕給沐貴妃和馮坤添麻煩。

    顧莞只看過他小幅度抬頭望過沐貴妃,馮坤,還有老皇帝。

    老皇帝則是被抬上來的,御駕直接改了一個金絲楠木行輦,類似很矮的羅漢榻,直接整個連著明黃紗帷,一併抬放在御案之後。

    山呼萬歲之後,老皇帝哈哈大笑:「來了,我大魏又添二國棟樑材,謝愛卿李愛卿!且起來,讓汝等見一見文武雄風!」

    藺國丈時不時咳嗽,微笑看著,仿佛這是一件很高興的事。

    馮坤擎著一杯酒,勾唇,似笑非笑。

    謝辭和李弈的位置就在馮坤藺國丈之下,整個太和大殿的玉階下最上首一層,一共四張長案,他們正式登上了中都這個權力血腥大舞台,在老皇帝開場白和示意下,魚貫登前敬酒文武官員絡繹不絕,大家心思各異。

    謝辭垂眸,以杯就唇,一仰而盡。

    三年孝期已至,他前日已經除服了,帶著陳晏等人一起除服的。

    今日,怎么喝也不會犯忌諱。

    當然,他和李弈的心,並不在手中這個酒杯之上。

    終於等到大宴進入尾聲。

    去醒酒的謝辭和李弈剛剛洗了把臉,兩人就接到老皇帝傳召。

    一個銀紫色紗面襴袍的中年太監悄然出現,站在謝辭身後的殿門外。

    「謝將軍,陛下有召。」

    謝辭一步跨出殿門,同時出來的還有李弈,兩人不動聲色對視一眼。

    被引著,從側門進入玉泉宮大殿。

    偌大殿宇,今天沒有燈火輝煌,老皇帝病不怎麼能喝酒,只淺碰了三次素酒的杯口。

    他的臉色有些泛紅,渾濁的獨目眼珠轉動比平時緩慢一些,有些血絲,泛一點猩紅。

    枝形連盞燈上的燈盞熄滅過半,玉階兩側的沒有點燃,大殿半昏半明。

    老皇帝居高臨下,蒼老而帶著幾分沙啞的威嚴聲音,「準備一下,謝辭的妻子顧氏,李弈的妻女,三日之內送進宮來。」

    最後,老皇帝淡淡提醒李弈一句:「李弈長女,在固縣北郊的安平莊罷?」

    李弈臉色霎時大變!

    他給女兒準備了兩個替身,王府一個,即現在的「大郡主」,轉移到京郊莊子一個。

    但他女兒真正在京畿固縣的安平小莊。

    ——老皇帝注意李弈比謝辭還早,京城,老皇帝的眼皮子底下,他想關注,可能也就馮坤藺國舅能瞞得過他。

    當時的李弈,並不能。

    李弈僵住。

    他和謝辭,慢慢俯身:「謝主隆恩。」

    ……

    咬著牙關,帶著血腥味的一句話一字一句說出。

    饒是早有心理準備,但當事情真如馮坤所述一般發生,謝辭花費了全身自制力,才控制住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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