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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5 00:13:35 作者: 秀木成林
謝辭放在身側的兩隻手,一下子就捏緊了。
顧莞趕緊握住他的拳頭,包住用力捏了捏。
「現在怎麼辦?我們得先和謝家人女眷取得聯繫吧?」
這是能了解事情始末及所有細微詳情的最快最佳最安全方式。
他們快步出了茶棚,顧莞壓低聲音說。
點點殘雪在枝頭樹梢,腳下驛道一片泥濘,謝辭抿緊唇,他點點頭,確實如此!
「要辛苦你了。」
顧莞說:「這有什麼辛苦的。」
兩人一馬當先,翻身上了馬,顧莞在肅州弄的妝粉用具一直隨身攜帶著,謝辭壓了壓斗笠,目光如電掃視四方。
他們自肅州而出,如今又奔靈州,想來那幕後主使必能有所猜測。
所以四人的偽裝不斷變換,從離開平縣時就開始了。
他們連客房都不開,尋了一處有空置房屋的民宅,翻身而出,借著後院牆根的一點位置,開始重新調整偽裝。
顧莞把自己一路上採買的東西都一股腦倒出來,端詳片刻,開始調整黏劑,她細細修剪了染色的羊羔皮毛髮,將一截短須黏在謝辭的上唇之上,調整好,略略風乾,加固,之後開始用妝粉調整膚色,很快渾然一體,略扯一下,還扯不掉。
她又開始弄眼妝面妝。
荀逍也翻牆進來了,一直抱臂看著,饒是見了很多次,難得現在的他對其他東西還能有幾分關注,一直冷眼旁觀。
顧莞懶得理他,對方不會再出手相幫,她是知道的。
很快,謝辭就成為了一個面容憔悴的五旬農翁,換上衣服背上斗笠,他調整了幾次,步伐很快惟妙惟肖。
顧莞則給自己裝扮成一個農家少年,整理完畢之後,在驛道岔口等了沒多久,在推車進城的農人手裡買下了一車新燒的木炭。
祖孫兩人推著炭車進了城,往西而去,穿街走巷,一路叫賣。
在剩下半車炭的時候,他們拍響了秦家舊宅的採買後門。
「砰砰砰,砰砰砰。」
顧莞壓了壓嗓子,少年清脆雌雄莫辨又帶著幾分憨厚的喊聲:「新燒的好炭,今早出窯的!都是大木好木燒的——」
謝辭敲門敲得很響,門很快打開了,一個眼睛紅腫像兔子的年輕姑娘打開後門,聲音嘶啞:「我家不要,你們快走吧。」
她頭髮有些亂,沾著灶灰,手裡端著一個藥碗,身後半敞的廚房藥爐骨碌碌冒煙,亂糟糟的。
這是秦顯的嫡次女,謝二嫂的親堂妹,閨名秦文萱,眉清目秀氣質嫻靜,但此時已經蓬頭垢面焦頭爛額,她哭得聲音都啞了,強撐著焦灼,家中忠僕家衛都出去奔走了,她親自照顧母親的傷。
——謝二嫂的父親在十數年前已經去世了,秦顯是她親叔叔,今年四旬。謝二嫂的親兄,也就是秦文萱的親堂兄,以及她的親兄,父子叔侄三人如今都羈押在靈州大營之內。
忠僕家衛竭力奔走並無結果,母親昨日攜她和弟弟往特使行轅帶傷而歸,姐弟兩人哭紅了眼睛,心內焦灼如焚。
秦文萱強忍焦灼打開後門,誰知那老翁一抬眼,她卻對上一雙電光般銳利的眼眸。
秦文萱一愣。
謝辭飛速抽出懷中的謝二嫂的親筆信,把地址一撕,塞進秦文萱手裡。
秦文萱垂頭一看,心中大震,她急忙左右看了一眼,拉開後門抽掉門檻:「快進來。」
謝辭顧莞這樣的打扮,讓秦文萱繃緊了神經,只花了兩三息就完成了這樣動作,她又急忙抬頭望。
但秦家將領出身,雖這是舊宅,但下意識就會選附近沒有至高瞭望點的。
謝辭顧莞斗笠一掀,鬍子一撕抄冷水抹了一把臉,秦文萱一下子就把人認出來了,「啊,是謝辭!你,你是顧姐姐。」
「快給我們說說,怎麼回事?現在什麼境況了?!」
現在不是敘舊的時候,一行四人快步往後廊走去,正房聞聲衝出來一個七八歲的小男孩,撲到姐姐身邊緊緊攢住姐姐的手,姐弟倆都哭得眼睛通紅,正房內他們母親還昏迷著。
「自打謝伯伯家,你們家出事以後,我爹我哥哥們焦急又怒,說絕對不可能的!……」
謝家判決出了之後,秦家急忙打點鐵嶺那邊,運作將部下朱明由調往鐵嶺當軍屯指揮使,又往京城打點,但奈何秦家駐邊已久,天子定案,有些力不從心,這時傳來謝辭越獄的消息,之後又劫走了謝家所有人。
秦家這邊也是千鈞重負,謝家被冠以通敵之命滿門傾覆,所有東西都壓在秦顯和另一員大將趙恆身上,通敵案還沒有完,對方布局多時,當然是要將謝家軍這些冥頑不靈的主要掌軍人物一網打盡的。
當時恰逢北戎騷動又起,斷斷續續一直延續至今,秦顯一邊處置明面軍務,一邊打點謝家那邊,一邊焦急要查清真相給謝家翻案,並應對那些居心不良一方的布局。
失去北軍主帥謝信衷,不占上風,又敵暗他們明,秦顯掀翻對方好幾個放在明面上的對手,還已擋過幾波明槍暗坑的了,但上月走私的支線查到最終,卻到底查到了秦顯的頭上。
「出關的那隊哨巡,盡數死在大宿坑,現場有匆忙撤走的車轍陷痕,以及騎兵匆急接應的馬蹄印。哨騎撞破走私現場,被趕來接應的靈州騎兵盡數殺死而後焚屍!現在證據指向我父兄或靈州其餘兩員部將,他們都被羈押了,我父兄嫌疑是最大的!特使明天就要入營初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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