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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5 00:13:35 作者: 秀木成林
    「牆後面,有一條旱渠,從旱渠爬到盡頭,你夫君就在那了。」

    顧莞一愣,忙回頭望了眼。

    ……

    這和她料想的劇本不大一樣啊。

    但顧莞人瘦,她目測一下,監舍與監舍之間分隔的木柵欄,自己應該能過。

    她皺了皺眉,坐了回去,半晌,附耳在謝二嫂小聲說了一句。

    謝二嫂立即側頭望她,兩人對視半晌,謝二嫂點了點頭。

    顧莞猶豫一下,最後十分光棍決定上就上,反正這輩子就是賺的,要是混成那個慘樣她索性不混了。

    夜深,當值差役已經坐在大鐵門一側的方桌旁昏昏欲睡,整個監房都安靜下來,抽泣聲漸漸停了,被細微的鼾聲取代,再等半個時辰,連翻身的細微「西索」聲也聽不見了。

    顧莞悄悄爬起來了,在謝二嫂的掩護下,一個深呼吸從柵欄縫隙鑽進了隔壁監舍,她趕緊趴下,像隔壁牢房的人一樣蜷縮在地上睡覺。

    躺了大約十分鐘,她慢慢地在地上蹭挪,等挪到邊緣的時候,再站起深呼吸過去。

    這樣一間接一間,花了差不多一個時辰,她終於來到最後一間了。

    最後一間監舍是工具房,裡面放了食盆燈盞燈油大小掃帚等物,邊角還有一堆沾血的抹布和灰布囚衣扔在那裡。

    顧莞七手八腳移開大掃帚和那堆布衣,定睛一看,果然牆根糯灰剝落坑坑窪窪,已經被陳年雨雪浸透,還裂開一條縫。

    她糯灰選了掉得最多的一塊磚,從縫隙里使勁用手指頭連扣帶搖,成功取下半塊磚,剩下半塊往對面一懟,也掉下去。

    第一塊取出來之後,後面就好多了,顧莞取下十來塊磚之後,剩下已經沒辦法再拿得出來了,她目測一下,應該勉強能爬進去了。

    她趴下來先小心翼翼把頭伸進去瞄了瞄,對面似乎是個堆放庫存雜物的小院子,靜悄悄的,她不管三七二十一,使勁把自己往裡懟。

    她很快爬過去了,趕緊跳起拍拍手和膝蓋,又掉頭鑽回半身,輕手輕腳把大掃帚布衣等物拉回來把窟窿擋住。

    顧莞終於站起來了,這是一個小院子,連日大雪終於暫歇,顧莞算了算日子,今天居然是正月初一,風送來一絲隱隱約約的鞭炮殘味,積雪雲被大風吹開,瀉下一線朦朧月光,空氣很沁冷,但很清新。

    顧莞來了這麼久,這還是第一次清晰地見天月,哪怕只是一個框框大小的天空,她也不禁開心起來。

    人只要不死,總會有希望的。

    顧莞給自己鼓勁,連忙開始勘察環境,尋找暗渠。

    這院子很小,趴著窗戶房子一窺,原來這是堆放柴火的小雜庫,冬日正用得多,堆得滿滿的,日日進出連門都沒鎖,不過現在沒人。

    她尋找了一陣,很快就找到了曹卒長所說的旱渠。

    顧莞在地上發現兩個下水道口,左邊一個扒開積雪下水痕跡明顯,右邊那個可能由於位置設計得不太對,積水流不進去,積雪下一層灰塵敗葉。

    ——好好的監獄不會修旱渠,應該原來下水道設計不合理,重新修過後,原來那段兩頭堵上,廢棄成了旱渠。

    顧莞想明白之後,她進屋挑了條枯枝直奔右邊,這井蓋是青石鑲鐵榫的,非常沉重,她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終於把它掀起到一邊去了,裡面一層碎枝敗葉。

    不深,和現代下水道差老遠了,大概只能一個瘦小的人貓著身膝行爬,身後是一鐵柵欄,鐵柵欄後已經用青磚封住了,她想了想,用帶出來的木碗就著雪擦洗乾淨,舀了一大碗乾淨的雪,抱著小心翼翼往裡爬過去。

    剛開始有枯枝敗葉,手肘和膝蓋壓上去「咯吱咯吱」,顧莞屏住呼吸儘量放輕手腳,很快沒有了,黑乎乎的,不知什麼東西西西索索,還碰到她膝蓋,被顧莞錘了一下,老鼠「吱」一聲,尖叫跑了,她捧著碗繼續爬。

    她爬到盡頭,發現蓋子在左手邊,已經被抬起一半了,絲絲風從耳邊過。

    咦?

    顧莞似乎有點明白了,這好像不獨是個旱渠,好像還是個通風口。

    她慢慢探頭,瞄了半晌,很快發現,這是個病牢。

    一種很難聞、傷病患者身上特有的味道撲鼻而來,還有血腥味,不少人掙扎聲和呻.吟聲,斷斷續續。

    顧莞的心卻一下子定下來了。

    看來沒錯了。

    是這裡了。

    曹卒長真是一個好人,收錢辦事,沒有蒙她。

    ……

    顧莞觀察片刻,沒發現有差役,這大過年的,反正這些病得快死的囚犯是不可能跑得出去。

    她挪開一點蓋子,跳了出去。

    這是一個很大的囚室,陳腐的麥稈堆了大半地面,上面橫七豎八躺了一地人,要麼血肉模糊,要麼膿血高燒,顧莞甚至見到一個可能的待了很久了,傷口似乎有白點在蠕動。

    她一陣惡寒,趕緊繞過去。

    顧莞很快就找到謝辭了。

    他關在盡頭唯五帶精鐵牢門的單獨小囚室里,大約他會武,差役擔心以防萬一。

    但謝辭現在的狀態,是絕對不可能有什麼萬一的了。

    他鮮血淋漓,濕透囚衣,雙手拷和鐐環,一動,叮鈴鈴作響。

    他高燒,喃喃掙扎著,似乎聽到踩踏麥稈的聲響,突然用力翻轉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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