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章 異常

  趙玉輕輕搖下車窗，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恭喜你啊周上校，聽說柳老有意讓你成為他的接班人，最近這段時間你好像挺忙的。」

  周濤頓時苦笑起來，「你就別擠兌了我了，你不是一直和陳小雅看著王毅嗎，那大傢伙現在怎麼樣？」

  趙玉顰眉說，「和之前差不多，隔三差五就會醒來搗亂，好在小雅能用精神力壓制他，所以目前還沒搞出什麼事情，吳添還說要搞個能限制王毅活動的裝置，但是幾天了也沒個結果。」

  「辛苦你們了。」說到王毅，周濤頓時一臉唏噓，這麼多年的老交情，他實在不忍心看著王毅如此沉淪下去，但事實如此，周濤也拿不出辦法來解決他的麻煩，只能寄期望於陳小雅能夠一直壓制住他。

  簡單聊了兩句，周濤似乎想到了什麼，又問，「你是不是過來面見首長的？」

  趙玉長睫毛閃爍了幾下，一臉神秘地笑道，「不能告訴你，你有事就先忙吧，我來這裡另有目地。」

  周濤皺了下眉頭，見趙玉一臉神秘的樣子，也不便追問什麼，只好點頭道，「好，再會！」

  目送周濤離開，趙玉輕輕舒了口氣，繼續將目光定格在停靠在馬路邊的另一輛吉普車上。

  這輛車是柳菲的，自從末日爆發之後，柳雲山就派了一支軍隊將家人保護起來，無論走到哪裡都要通過軍方接送，剛才，趙玉正是跟隨這輛軍找來的。

  她已經連續跟蹤了柳菲一個星期，雖然大部分時候，柳菲都是一副甜甜的鄰家女形象，待人的方式極度隨和，甚至和陳小雅成為了關係不錯的好閨蜜，可不知道為什麼，趙玉總感覺這個女孩好像有問題。

  在陳凡閉關的這段時間，趙玉一直在暗中觀察小雅，發現這妮子不知道從什麼開始，居然和柳菲聯絡頻繁，成為了很親密的朋友。

  當然了，兩個年齡相近的少女成天混在一塊也沒什麼，陳小雅和誰做朋友是她的自由，可是她能跟柳菲成為關係親密的閨蜜，這就有點耐人尋味了。

  柳菲對陳凡的態度一直很惡劣，雖然那一次是陳凡將她帶出了空間通道，但是在空間通道里發生的事差點害得柳菲一度崩潰。

  她親眼看見自己的另一個好閨蜜被蛇人部落拖走，之後更是慘死在了陳凡刀下，為此，柳菲一直仇視陳凡，甚至在脫困之後對陳凡開了一槍。

  在這種前提下，柳菲為什麼會主動和陳小雅走得這麼近？

  所以趙玉一直覺得柳菲有問題，自從發現兩個女生密切來往之後，便格外注意柳菲的一舉一動，甚至對她進行了嚴密的監視。

  連續七天，趙玉並未發現任何異樣，不過她暫時還不打算放棄，一定要搞清楚這個柳菲葫蘆里到底在賣什麼藥。

  經過半小時的等待，柳菲已經邁著小碎步從辦公廳位置走出來了，趙玉立刻戴上眼鏡下車，混在人堆里默默觀察對方，直到她看見柳菲上車，便立刻啟動身法跟上去。

  而上車之後的柳菲卻並未發現任何異常，她臉上還掛著少女般純真無邪的微笑，直到身為司機的孫穆將車窗搖起來，一直保持微笑的柳菲卻好像忽然變了個人，臉上的表情忽然收斂，露出如石頭般冰冷的表情。

  「小姐，首長喝下你親手燉的湯了嗎？」坐在駕駛室上的孫穆表情看起來很不自然，默默低著頭說。

  「喝了一點，他最近身體不太舒服，每次都只肯喝一下口。」柳菲冷冷地盯著前擋風玻璃，「開車吧，那個人到了沒有？」

  「到了……」孫穆麻木地點了下頭，布滿稜角的臉上卻滿是跳動的肌肉神經，「可是小姐，你確定要這麼幹嗎？這麼做可是大逆不道啊。」

  「孫穆，我知道你很關心我，你肯定不忍心看我被人欺負，對不對？」柳菲的語氣忽然軟了許多，把手伸到座位前面，在孫穆臉上輕輕觸碰了一下。

  孫穆頓時緊張得猶如被電流擊中，一下子繃緊了身體，結結巴巴地說，「你放心，就算……就算拼了這條命我也不會讓任何人欺負你，可是你這麼幹，萬一被首長發現了豈不是……」

  「沒關係，只要你不出賣我，我老爸又怎麼會發現呢？他年紀大了，做事總是犯糊塗，這些年他一直很糊塗。我想，是時候讓他從那個位置上退下來了。孫穆，我只是個女人，我沒有資格接替他，更加沒有這種能力，等老爸退下來之後，我希望接替他的人會是你。」

  柳菲輕輕摩挲著孫穆的臉頰，一臉傾慕之色，只是閃爍的眼眸中卻隱藏著更加深邃的東西，並未被孫穆覺察出來。

  「好，我聽你的，就算你要我的命也可以。」孫穆死死地抓緊了方向盤，低沉道，「我對這個位置沒興趣，我只想留在你身邊好好保護你！」

  「呵呵，好啊！」柳菲甜甜一笑，眼眸變得更加深邃了，「那就快開車吧，那個人應該等急了。」

  「嗯！」

  孫穆一腳踩下油門，汽車立刻調頭駛離，正是兩人不知道，在某個不被人察覺到的地方，正有一道鬼魅般的身影在閃爍，一直不遠不近地跟隨著那輛汽車。

  夜晚八點，孫穆把車行駛到了城北附近的一個居民點，說是居民點，但是街道兩側已經架起了長長的鐵絲網，　各種骯髒污穢的氣息瀰漫整條街道，空氣中處處瀰漫著熏臭氣息。

  這裡是大量平民居住的地方，末日不僅摧毀了他們的文明，也製造了大量流離失所的人類，這些失去了工作和生存意義的人們，被軍方安置在了隔離帶，成千上萬的人擠在眼前這些低矮殘破的破筒子樓里，苟延殘喘地生活著。

  而支持他們繼續呼吸的動力，只不過是軍方不定期從空中投擲的幾袋食物和清水麵包而已。

  面對末日，每個人都很不幸，但不幸的同時，他們還算比較「幸運」的那幫人，至少柳雲山是個仁慈開明的領導者，並沒有強迫這些流離失所的人走上戰場，每個星期都會不定時空投一些食物下來，雖然吃不飽，但也不至於很快就餓死。

  哪怕是半塊發霉的麵包，一堆腐爛的菜葉，也會迅速引來這些人的瘋搶。

  這就是普通平民的生活，末日下的人類生存之地。

  柳菲在孫穆的保護下跨越了鐵絲網，走進居民點深處的一棟筒子樓。

  散發骯髒污穢氣息的街道、還有無數躲在街道角落中苟延殘喘的人類們，以及一些餓得面黃肌瘦連走路都在打顫的人們，他們在末日下拼盡最後的力氣掙扎，很努力地想要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