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六十九章 政客的智慧

  柳雲山的語氣無比凝重，然而面對他的主動邀請，陳凡卻搖頭淡笑道，「放心，我會在你們需要的時候出現，但我不會接受你的聘請和認命。」

  「為什麼？」柳雲山怔了一下，不解地問道，「難道你嫌我給你的職務太小……」

  「我想你是誤會了，浩劫將至，所有人都需要精誠團結，我會無條件幫你守住這座城市，而不是出於利益的角度去考慮這個問題，幫你就是幫自己，哪怕你什麼許諾都沒有，我也會出手。」陳凡一臉認真道。

  「好吧！」柳雲山只好點頭答應，雖然陳凡不肯接受自己的任命和邀請，但只要能爭取到這個傢伙的參戰，守住雲溪市的把握也會大上幾分。

  只是柳雲山根本沒有想到，陳凡需要的根本就不是什麼「副司令」的職務，他真正想要的是對整個雲溪市的掌控權，當然了，就算想到了這一點，柳雲山目前也無法顧及那麼多了，如果不能守住雲溪市，一切都是虛的，就目前而言，雙方必須開誠布公，放下一切嫌隙展開合作。

  簡單交代了幾句，陳凡便心安理得地「徵用」了那輛軍車，讓趙玉開車把自己送回安全屋。而趙玉也沒有拒絕，末日即將來臨，任何地方都是不安全的，跟隨在陳凡身邊反倒是個不錯的選擇。

  目送陳凡等車離開，柳雲山趕緊將周濤帶進了自己專車，向他詳細詢問異世界中發生的事情，周濤自然是知無不言，將陳凡的種種表現如數告知。

  聽完整個講述，柳雲山反倒狐疑了起來，皺眉問道，「也就是說，這個傢伙不僅將最珍貴的火種讓給了軍方，甚至還在最緊要的關頭捨命保護了所有人？」

  「沒錯，至少我看到的就是如此！」周濤一臉激動地說道，「首長，我覺得陳凡這個傢伙也不是想像中的那麼冷酷絕情，他心裡其實挺有正義感的，我……」

  不等周濤講完，柳雲山的表情卻忽然變得複雜起來，眼神微微閃爍著，不知道在想些什麼，而周濤則識趣地閉上了嘴，垂頭不發一言。

  柳雲山畢竟是個經驗豐富的政客，當周濤向自己講述異世界遭遇的時候，眼中那對於陳凡的欽佩已經溢於言表，柳雲山自然感覺得到，也隱約猜到了一點什麼。

  此次行動，一向斤斤計較的陳凡出人意料地沒有提出任何要求，甚至時刻衝鋒在第一線，不惜將從異世界中得到的所有資源拱手送給軍方，表面上看起來這傢伙是虧出了血，實則卻是一種籠絡人心的絕佳手段。

  他和陳凡打過這麼多次交道，自然明白這傢伙絕非捨己為人的大英雄，也不會做什麼虧本的買賣。陳凡的用意其實已經很明顯了，他在籠絡人心，將自己塑造成一個偉大而無私的英雄，從而獲取所有人的擁戴和支持。

  這種手段柳雲山無疑見得多了，是他幾十年政治生涯中早就玩剩下的東西，所以柳雲山不得不考慮另一個問題，他默不作聲地瞥了周濤一眼，眼中有什麼東西在微微閃爍著，只是思來想去，卻並未選擇將這些話講出來，而是陷入了徹底的沉默。

  周濤的潛力毋庸置疑，可現在的他還不足以帶領軍方走向勝利，更不足以在複雜的局面中掌控全局，至於陳凡嘛……誰也不知道這傢伙心裡到底在盤算什麼，柳雲山對他一向抱有防備之心，而隨著時間的推移，這傢伙表現出來的智慧也讓柳雲山越來越感受到壓力了。

  「雲溪市究竟會面臨一個怎麼樣的未來啊，我還能支撐多久……」柳雲山一臉愁緒，呆呆望著車窗外的那片陰晴變幻的天空，神情無比的落寞蕭索。

  此時，在開往安全屋的另一輛吉普軍車上，趙玉手把著方向盤，對身邊的陳凡投去了極度不解的目光。

  陳凡好似睡著了一樣，自上車後一直在閉目養神，那默然的心態更是引得趙玉頻頻皺眉，「喂，問你個事。」

  「你說！」陳凡稍稍打了個盹，聽到趙玉的話之後便緩緩睜開了眼睛。

  趙玉遲疑道，「剛才柳雲山邀請你的時候，你為什麼要拒絕？這明明是一次進駐軍方的好機會啊。」

  陳凡卻似笑非笑地反問道，「我為什麼要答應加入軍方？」

  趙玉道，「你不是一直想掌控柳雲山的部隊嗎？如果你現在就答應他加入軍方，轉眼就能獲得僅次於柳雲山的權力，這難道不是好事？」

  「你把問題想得太簡單了。」陳凡淡笑道，「只要柳雲山還存在一天，他就是雲溪市的絕對掌控著，無論我加不加入軍方都是一樣。」

  「可……」趙玉謹慎地環顧四周，直到確認車上並沒有監聽器材，這才低聲說道，「你覺得那老頭子還能活多久？他一死，軍隊自然歸你。」

  陳凡還是搖頭，「如果你認為權力的交替會如此簡單，那就大錯特錯了，柳雲山掌管的是一支幾萬人的部隊，除了他這個最高權力者之外，這支軍隊背後還有許多隱藏的大佬，雖然這些傢伙們平時不顯山不露水，可到了權力交替的時候，他們一定會浮出水面的，過早地加入軍方絕不會是好事，一旦我接受了柳雲山的任命，暗中就會有無數雙眼睛盯著我，你覺得這是好事？」

  趙玉吃了一驚，忙說，「那柳雲山這是打算……」

  「禍水東引唄，還不夠明顯嗎？」

  陳凡撇嘴一笑，平靜地道，「一方面，柳雲山需要藉助我的能力抵抗異獸，所以他需要進一步控制我，這個所謂的職務不過是他牽制我的一個理由罷了。」

  「另一方面，柳雲山的年紀已經很大了，他知道自己活不長，而一旦這隻老狐狸倒下，那些覬覦權力的競爭者們也會徹底浮出水面，他選定的繼承者根本搞不定這些人，所以柳雲山需要一個替他背鍋、承受來自各方面壓力的傢伙，最好能借我的手鎮住那些蠢蠢欲動的傢伙們……只有這樣，才能保證自己選定的人順利上位。」

  「你可千萬不要小看這隻老狐狸，雖然他戰力幾乎為零，可智慧永遠比蠻力更危險，和這種人打交道，稍有不慎就會成為棋盤上的一枚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