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命運

  他無法保持淡定，連那雙鎮定自若的手也漸漸開始發抖，沒有人能在聽完這些之後無動於衷，哪怕柳雲山的涵養再好，氣度再沉穩，也被陳凡描述的末日場景嚇得臉色煞白。

  很長的一段描述，陳凡整整花了半個小時才講完了這一切，至於柳雲山，他早就聽傻了，夾雜指縫中的香菸已經燒成了灰燼，他卻渾然未覺。

  講述完畢，陳凡便不再開口了，他默默地看著柳雲山。

  柳雲山也在看他，一雙睿智而明亮的眼眸已經被極度的震驚所籠罩，他不知不覺地張大嘴，把嘴張開到一個「O」字型，「你說的，都是真的？」

  陳凡平靜地點頭，「我像是一個會說謊的人嗎？」

  柳雲山猛地站起來了，臉上的肌肉狠狠地抽搐，用怒不可遏的眼神盯著陳凡，「你是不是在跟我講童話故事，你是怎麼知道這些事的，為什麼你會知道？」

  陳凡依舊平靜，「如果我說，我有預知未來的能力，某天一覺睡醒，忽然就預感到了末日即將來臨，你會不會信？」

  陳凡自然不會告訴他自己是通過重生而來的，這樣的話實在太荒謬了，別說柳雲山，就連陳凡自己都覺得難以想像，他有時候也會懷疑，自己在末世中經歷過的那十年究竟是不是一場夢。

  當然了，預知未來這種鬼話同樣十分幼稚。

  「哈哈……」柳雲山忽然大笑起來，仿佛聽到了人世間最好笑的笑話，他一直笑，笑得幾乎直不起腰，直到他喘不上氣了，這才不笑了，用一種極度猙獰嚇人的表情看著陳凡，大罵道，「預知未來？你特麼的拿我當三歲小孩是不是？」

  陳凡用平靜的語氣說，「信不信是你的事，我已經把未來即將發生的事情告訴你了，而且末日很快就會上演，到時候就算你不信也不行了。」

  柳雲山深深盯著陳凡的眼睛，他眼中跳動著難以遏制的怒火，腦門鼓動的青筋好像蚯蚓一般蠕動，看上去格外嚇人。

  陳凡的話實在太可笑，如果柳雲山真的信了，那他無疑就是個傻子，可如此荒謬的事實卻偏偏發生了，夜魔狼人的屍體直到現在都擺在解剖台上，柳雲山自然是親眼看到過的，那噁心而醜陋的怪物的樣子，仍舊曆歷在目，讓柳雲山不得不信。

  「這個世界到底是怎麼了？」柳雲山好似忽然發了癔症，一下子跌坐在沙發上，望著水泥澆築的天花板，陷入了長久的愣神中。

  他寧可相信自己費勁千辛萬苦找到的是個瘋子，也不願接受什麼末日的鬼話，可理智偏偏在提醒他，陳凡所言好像是真的。

  陳凡微微一笑，把手指點在鋼化玻璃的茶几上，輕輕敲了幾下，直到柳雲山回過神，他才靜靜地說，「我知道，一下子接受這麼多信息，換了是誰也受不了，我曾經跟你一樣迷茫過，只是後來我想明白了一個道理。」

  「什麼道理？」柳雲山聲音嘶啞，臉色陰鬱得可怕，猶如正在醞釀一場風暴。

  「與其怨天尤人，還不如拿起手上的武器反抗，現在還不到最絕望的關頭，至少你手上還有……」

  陳凡平靜地說著，可話未講完，柳雲山卻怒不可遏地一拳砸在了桌子上，鋼化玻璃震了一下，茶杯東倒西歪，柳雲山雙眼瀰漫猩紅，一動不動地盯著陳凡，

  「你這個王八蛋，既然你早就知道末日降臨的事，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你知不知道，你的自私會搭上了多少條生命？這些人本來不用送死的，只是你沒有早點對我分享情報！」

  陳凡緊抿著嘴唇，一言不發，直到柳雲山發泄夠了，雙眼通紅地喘氣的時候，陳凡才靜靜地說，「知道了又能怎麼樣？提前告訴你又能怎麼樣？」

  他一臉譏諷地看著陷入暴怒的柳雲山，「沒錯，你手下的確掌握著三萬精兵，還有無數高精尖的現代化武器裝備，你可以派出一支裝備精良的小分隊，提前到空間通道那裡守著，救回更多的人，可是，就算你救回了他們，又能怎麼樣呢？你能阻止末日爆發嗎？你不能，不僅是你手下的三萬精兵做不到，就算集結整個地球上的兵力，同樣做不到這一點，該來的還是會來，這些被你救下的人，依然會在惶恐和絕望中死去！」

  「不可能！」柳雲山徹底爆發了，他像頭被逼入絕境的豹子，將茶几擂得砰砰響，甚至將隨時握在手上的通訊器材直接扔在了一邊，憤怒地走向陳凡，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領，

  「我們可以做到，就算我不行，還有國家作為後盾……」

  「你根本不能理解末日的可怕！」陳凡安靜地聽著，直到柳雲山口中的唾沫星子快噴到他臉上，才不得不冷冷地打斷了他，

  「你所謂的軍備力量，在高階異獸面前根本不值一提，什麼是高階異獸，你知道嗎？幾個小時前我剛從一頭高階異獸爪牙下逃生，那玩意光是體型就比你的屯兵的地方還大，一腳就能剁死一大片，這僅僅只是中等的異獸罷了，還有比它更厲害的傢伙。」

  陳凡頓了頓，在柳雲山近乎石化的眼神注視下繼續說，

  「不得不承認，你的軍隊戰力驚人，光靠你手下那些精兵，或許能正面抵抗一頭中端異獸，然後呢？中端異獸或許會被你們趕回異世界，而你的軍隊也將折損大半，而且無法在短時間內補充，當下一頭怪物出現的時候，你的軍隊就只能繼續等待被屠殺的命運，這就是你的命運！」

  一切都已來不及了，人類進化的速度過於緩慢，而自然界中的對手卻實在太多了。

  除了異獸之外，還有很多進化基因優於人類的生物，這些生物比人類更能適應殘酷的自然環境，當然也會進化得更為有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