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不能認同

  陳凡的話猶如當頭棒喝，讓林夕渾身一震，她迷茫地低下頭，望著堆在腳下的怪物屍體，儘管渾身都酸痛難受，可腦中震驚卻促使她忘掉了乏力，

  「我、我怎麼可能做到……」

  「可你畢竟做到了。」陳凡淡漠地說道，「異世界雖然恐怖兇險，但對於人類而言，也是個不錯的進化契機，你的身體已經開始接受元力的改造，所以潛移默化地誕生出連自己都沒意識到的能力，這就是進化，你的進化已經開啟了。」

  「是這樣嗎？」林夕喃喃自語，麻木地望著自己的雙手，仍舊是一臉難以置信的表情，「原來我也可以……你、你到底是什麼來歷，為什麼會知道這些？」

  「這並不重要，」陳凡緩緩搖頭說，「重要的是你的天賦，能夠更好地適應這種殺戮環境，我一直都覺得人不可貌相，雖然你只是個女人，但表現卻比大部分男人更好。」

  「我……」林夕動了動嘴唇，實在不知道應該說點什麼，眼中的興奮感很快退去，繼續恢復了痛苦麻木的表情，喃喃說，「就算現在知道也沒用了，死去的人根本不可能復活。」

  「這是當然，但至少當你意識到這點後，生存下去的概率就會大上許多。」

  陳凡把身體靠在門上，一直默默觀察林夕手臂上的傷口，剛才她至少被怪物的毒刺扎中了五六次，傷口本該流血不止才對，但現在血已經止住了，一些並不重要的傷口甚至隱隱有了結疤的痕跡，這就是進化帶來的另一個好處了。

  當然，進化是一個緩慢積累能源的過程，就算天賦再好的人，也不可能這麼短時間徹底進化，所以她仍舊是個普通人，只不過力氣和爆發力大了一點，傷口的自愈能力也比普通人強一些，距離徹底變成異能者，還有很長的道路。

  房間一下子變得死寂無聲起來，林夕震驚於身上的變化，陳凡則加快呼吸節奏，慢慢調整頻率，讓空氣中的元力能夠更好地散發在四肢和血液當中。

  作為有過一次末日經歷的人，陳凡無疑是最早開啟進化，而且進化得最快的人，可是，林夕的進化效率也不慢，甚至快要追上陳凡，這說明她的天賦比陳凡要強大不少，只要能存活下去，未來極有可能成為人類世界的強者。

  平靜的半個小時過去得很快，兩人耳邊不斷傳來殺戮製造的尖叫和怪吼，還有人們在絕望下掙扎無助的呼救聲，陳凡從始至終都很冷靜，可是林夕卻快要崩潰。

  她的不淡定來源自內心的自責，尤其是當得知自己開啟進化能力之後，躍躍欲試的衝動變得更加明顯，終於，當一道熟悉的女人尖叫聲再度從走廊傳來的時候，林夕坐不住了，快速扶著牆站起來，「不想繼續待下去了，我要救人。」

  陳凡玩味地說，「你該不會以為自己擁有了一點進化的能力，就天真到覺得自己無敵了吧？這麼多食腦獸，就算是我也搞不定。」

  「可我不能只是看著！」林夕悲憤地瞪視著陳凡，咬牙切齒地說，「如果我再加上你呢，有沒有可能殺死它們？」

  陳凡依舊在搖頭，「第一，我還不知道這次究竟出現了多少怪物，不值得冒險。其次，不懂反抗的人根本沒有在末日下生存的權利，就算你救了他們這次，也絕對救不了下一次，反正他們早晚都要死的，何必呢？」

  在上一世的末日來臨的時候，陳凡也曾經和林夕一樣，經過彷徨和掙扎，下定決心要拯救更多的人。

  但冰冷的現實告訴陳凡，他根本誰也救不了，如果繼續多管閒事，甚至連自己也會死掉。

  「好吧，我明白你為什麼會自私了，但我不能認同！」林夕就像個衝動的孩子，怒氣沖沖地推開陳凡，然後一下拉開門，再次朝走廊跑出去。

  這一次，走廊中已經失去了怪物的蹤影，只留下一部分怪物的鮮血和屍體，還有絕望下的人們掙扎後留下的痕跡。

  滿牆的鮮血，還有不少同事留下的屍體，皮鞋踩在被鮮血塗滿的地板上面，發出「噠噠」的聲音，清脆，而噁心。

  林夕覺得自己快要吐了，可她依舊死死抓著棍子，強忍嘔吐的衝動，然後一步一步地走向慘呼聲發出的地方。

  不一會兒，林夕看見了兩個正在怪物爪牙下苦苦掙扎的倖存者，一個波浪卷長發的女人，一個渾身都是血洞的男人。

  男人已經被食腦獸的毒刺扎得千瘡百孔，眼見救不活了，但女人好像還沒受傷，正在幾頭怪物的圍攻下，賣力地揮動手上的皮鞋，「滾開，你們都滾開啊！」

  那隻皮鞋就是女人的武器，因為確實找不到更有殺傷力的東西了，絕望下的女人無助地哭喊著，但爆發力居然也不錯，皮鞋雖然沒有多少殺傷力，卻被女人揮得「呼呼」帶風。

  毫無疑問，這個女人也開啟了進化，雖然程度不高，但爆發力其實也不算差了，所以還能堅持到現在。

  「林夕，救救我！」女人瘋狂揮舞皮鞋，很快就發現正在趕來的林夕，立刻好似乳燕投林般沖向她，無助地喊道。

  「李菊，別怕，我這就來！」林夕也發出了一聲大吼，她把木棍筆直地一揮，立刻砸開襲來的食腦獸，因為林夕的插手，剩下幾頭怪物也把她當成了目標，一時間，至少七八條毒刺襲來，分別刺向身體的不同部位。

  林夕快速閃避著，躲開了左側的攻擊，但右手臂卻受傷了，被劃出更猙獰的一道血痕。

  「啊！」她低呼一聲，棍子一掃，將扎中自己的毒刺擋開，左邊有一團黑影蹦起，被林夕提前洞察了攻擊路線，長棍立刻橫掃而至，呼嘯著將之砸開。

  可下一秒，另外幾頭怪物分別攻擊，在空中拉長的毒刺好像閃電，居然拉伸了一米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