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1章 ，入魔的道玄（上）

  離開了南疆十萬大山以後，張寒也不知該往哪裡去，就這麼漫無目的的御空而行，速度時快時慢，連續飛了好幾天，到了夜晚才降落在了地面上。

  「下雨了啊！」

  此時正是盛夏時節，點點雨絲打在臉上，剛剛有點冰涼的意味，隨後又是陣陣悶熱，反而更令人感覺煩躁。

  張寒一路信步而行，穿過稀疏的小樹林，忽而神情一怔，不知不覺中，自己竟走到了一處義莊附近！

  抬眼望去，院子極為破敗，周遭的圍牆塌的塌，碎的碎，就連院門也只剩下了一個破舊之極的門框，孤零零的斜倚著牆壁，連門板也消失了。

  刻著『義莊』二字的匾額落在門前，上面積累了厚厚的灰塵，字跡模糊不清，極難辨認。

  「晦氣啊……」

  這種地方，一般都是陰氣匯聚之地，多有怨靈厲鬼出沒。張寒心裡自是不怕那些怨靈，認真說起來，陰魂怨靈反倒要害怕他才對！

  可是，只要是個正常人，恐怕都不會喜歡這種鬼氣森森，陰氣極重的地方。

  四下打量了一番，卻見周遭沒什麼避雨的地方，張寒在心裡權衡了下，徑直走進了義莊。

  剛剛走進院子，細密的雨絲中飄來陣陣發霉的味道，令人直皺眉頭。然而，更令他訝然的是，此刻院子裡竟還有人！

  具體來說，有三個人，一個老頭帶著一個小女孩，與不遠處的一名衣著襤褸的神秘人對峙著。感覺到張寒的冒然闖入，三人紛紛轉頭，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

  細細看去，那祖孫二人正是見過幾次的周一仙和小環，只是不知原本與他們一起的張小凡去了哪裡。想必，當初聽了張寒的蠱惑，心裡一熱，跑去做傳道士了吧！

  張寒轉過頭，看向了那個神秘人。只見其披頭散髮，一身墨綠道袍破破爛爛，整個人隱沒在一團黑氣中，若隱若現，袖口隱約可見青雲門的標記。

  面貌雖然看不太清楚，但是靈壓傳來的感覺頗為熟悉。略微思考了下，張寒霍然一驚，「你是，道玄真人？！」進而苦笑道，「不成想，你竟被誅仙劍的凶煞戾氣反噬，變成了這般模樣？」

  旁邊，周一仙和小環同時身軀一震，面色大變。青雲門掌門，領袖群倫的正道巨擘，竟然變成了這副鬼樣子？！這你敢信？

  同時，藏在遠處樹梢上的白色人影也是震驚莫名，心裡翻起了滔天駭浪，「掌門師伯，怎麼會出現在這裡？看他的樣子，似乎已經入魔了……」

  黑霧籠罩之下，道玄真人的面貌極為模糊，但是一雙眼睛裡迸發出瘮人的紅芒，幾乎有若實質，如同呼吸一般吞吐不定，時長時短。嘴裡不時發出桀桀怪笑聲，詭異莫名。

  「我道是誰，原來是我那叛出山門的好徒兒！」道玄開口道。

  聲音語氣全無曾經的溫和與沉穩，反而沙啞中帶著絲絲尖銳，配合著那一尊鬼氣森森的面容，直令人心中戰慄，惶惑不安。

  看著道玄的慘狀，張寒面色極為複雜，不管怎麼說，對方也當了自己五年的師父，總歸是有恩義在的。如今見他被凶煞戾氣反噬折磨，變得人不人鬼不鬼，心裡頗覺難受。

  沉默了不知多久，張寒目光落在了道玄手中那柄似石非石，似玉非玉的石劍上，隱約看到，那柄劍的劍身上，有好幾道裂紋浮現。仿佛一拳砸下去，石劍就會斷裂一樣。

  「師尊還是丟掉那把誅仙劍吧，再這麼下去，恐怕連心智也要被劍中的凶靈侵蝕消磨，徹底墮落成魔了！」張寒幽幽一嘆，淡淡道。

  「嘎嘎嘎……」

  話音剛剛落下，耳邊傳來陣陣尖銳的怪笑聲，道玄眼中的紅光更勝了幾分，譏諷道，「入魔？呵呵，再怎麼墮落，也比你變成怪獸要強百倍，你有什麼資格說我入魔？」

  「哈哈……」

  張寒忽而仰天大笑，聲震四下，在這幽寂破敗的義莊肆意迴蕩著，震得那殘破的屋子猛烈的顫動了幾下，灰塵濺起，重又被瀟瀟落雨打落地面。

  「你說的不錯，我其實也沒有資格勸你什麼！但是，我入門五年，總歸欠了你的情分，欠了青雲的情分，今日無論如何，也要讓你恢復理智！」

  天空仿佛更黑了一些，雨勢漸漸變大，青磚石瓦上聚集成水流，緩緩滴落。雖是盛夏時節，但是整座義莊變的極為陰寒，冷風拂過，令人不由打起了擺子。

  聽著張寒的話語，道玄眼中的紅光漸漸斂去，似乎恢復了一些理智。

  然而，還沒等他再說什麼，那紅光再次迸發了出來，嘴裡又是一陣低低怪笑，握著誅仙劍的手橫在身前，冷冷道，「當日在通天峰上，只因為身受重傷，才會被你破掉了劍陣。如此奇恥大辱，今日便要盡數討回，以正誅仙之名！」

  說話間，道玄衣袍鼓盪，陣陣黑霧自虛空騰起，翻滾涌動，短短几秒鐘，便已經遮天蔽日，黑壓壓的籠罩了周遭的天空。仿佛有無數隻猙獰惡獸咆哮嘶吼，聲勢駭人。

  張寒微感訝異，在自己沉睡的那幾天，白的意識主導身體，貌似幹了好幾件了不得的大事……可是，即便道玄身受重傷，那誅仙劍陣也是威猛無匹，白有那麼高的實力嗎？

  在白吸收天地戾氣進化以後，張寒已經感覺不到他的靈壓到底有多高了。不過，感覺不到至少說明，白比自己起碼高出了一個大階，如此想來，硬憾誅仙劍陣，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感受到有若實質的龐大氣勢壓在身上，周一仙抱著小環接連後退，片刻間已經退到了牆角，兩人面色煞白，劇烈的顫抖著。

  一個凶魔就已經夠可怕的了，結果又來一個！難道我老人家真的要交代在這裡了？周一仙不禁悲哀的想到。

  這時，只見張寒並指如劍，向著身旁揮出一記無形的劍壓，將牆壁斬出了一道狹長的裂縫，淡淡道，「快點離開，等會兒打起來，我可顧全不到你們！」

  看著那恰好容一人側身而過的裂縫，周一仙本已絕望的心赫然柳暗花明，只覺得，那裂縫之外的淒淒風雨和沉沉黑暗，竟也似天堂一般，令人嚮往。

  周一仙對著張寒的背影鞠了一躬，急忙拉起小環，匆匆跨過裂縫，跑向了遠處。沒過多久，便消失在了黑暗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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