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5章 ，白（上）

  烏雲低沉，天地蕭蕭。

  整個青雲山通天峰形如末日一般愁雲慘澹，每一刻都有人死去，更多的還在浴血廝殺，往日裡人間仙境一般的山頂，似是披上了一件血紅色的衣衫。

  濃重的血腥味瀰漫周圍，刺激得正魔兩道弟子愈加瘋狂，石柱傾塌，水天倒卷，屍橫遍地般的場景，直如修羅煉獄，恐怖中帶著撕心裂肺般的瘋狂。

  剛才還吵吵嚷嚷的玉清大殿，片刻間清冷如死寂。

  漢白玉鋪成的地面被染成了觸目驚心的血紅，四下里躺著數十具屍體，只有中間還站立著一個人影。

  仿佛是得到了那些靈魂的幫助，二段虛化以後，張寒終於勉強壓制住了體內的戾氣，理智稍稍恢復了一些。

  不過，令他感到奇怪的是，深藏於靈魂深處的崩玉意志似乎在雀躍。低頭看去，胸口虛洞中的湛藍色珠子光芒越發的晦澀，隱隱感覺到，崩玉竟然在吸收體內的戾氣！

  這一刻，張寒感覺不到絲毫的安心，反而頗為驚怖。

  對於崩玉的了解，僅止於死神原著里的講述，只聽說過它可以吸收周圍事物的心，將其具象化，沒聽說過還能吸收戾氣啊！

  況且，以藍染的實力，最後都無法完美駕馭崩玉，更何況現在的自己？萬一崩玉吸收了戾氣，出現了無法控制的變異，豈不是更加糟糕了？

  對於無法控制的東西，張寒寧願摧毀，也不會留在身邊讓其自行變異。不過崩玉已經和靈魂融為一體了，想要摧毀也無從談起。

  張寒深吸了一口氣，意念沉入靈魂深處，嘗試著與崩玉溝通，了解它的意志。

  「原來如此！」

  不多時，張寒重新睜開雙眼，一顆心終於放回了肚子。

  最近這段時間，張寒一直被天地戾氣侵蝕靈體所困擾，崩玉理解了他的意志，在二段虛化以後，便吸收體內的戾氣，將其與虛融合在一起。

  戾氣原本與靈壓是截然不同的兩種能量，說起來反倒與真元有些相似之處。想要融合兩種性質迥異的能量，幾乎不可能。

  然而，崩玉的存在，本身就是化不可能為可能，因而身體才會有這樣突然的變化。

  戾氣與虛融合的過程不會很快，而且需要張寒徹底將白釋放出來，也就是說，他自己的意志必須沉睡，讓白來主導身體。

  「便宜你了，白！不要鬧的太過了！還有，多殺些長生堂弟子。」張寒苦笑一聲，對體內的白低聲吩咐道，

  「哎！計劃里本應該是留在青雲門，徐徐圖謀進入幻月洞府的機會，如今這該死的戾氣蝕體把一切都給打亂了！若有機會，直接強搶誅仙古劍，不行的話也不要逞強！」

  語畢，張寒的意識沉入精神世界裡，安然沉睡，白的意識順勢接管了身體。

  陷入沉睡的剎那，張寒腦袋裡忽然閃過了一個念頭。自己的斬魄刀連法則之力都能吞噬，為何對這區區天地戾氣不聞不問呢？

  ……

  「哇，嘎嘎嘎……多麼美妙的空氣啊！充滿了那名為『自由』的香味！就連這戰鬥彌散出來的血腥味，都令人毛孔噴張，快感如潮！

  如此美妙的環境裡，只有殺戮，才能奏出最華麗的樂章……」

  白桀桀狂笑著，滿是邪意的目光透過假面，穿過殿門，也穿過了猩紅的血霧，落在了仍自奮力廝殺的正魔兩道弟子身上。

  只見白正對著殿門，微微低下了腦袋，一黑一白兩支彎曲的牛角之間，逐漸浮現出一顆暗紅色的圓球。

  圓球一脹一縮，如心臟跳動一般，迅速變大。正中心轉變成了漆黑如墨的色澤！

  王虛的閃光！

  驟然之間，風似乎止了，喊殺聲也跟著低了許多，一道暗紅色的巨型光柱從玉清殿內激射而出。所過之處，無論是巨石還是修士，竟都在這浩蕩的光柱中撕裂成了粉塵。

  眾人廝殺的動作稍緩了緩，不約而同的望著那道直沒遠方天空的巨型光柱，轉而望著遠處的玉清殿，心臟不爭氣的顫動了幾下，豆大的汗水從額頭上滲了出來，漸次滴落在衣衫上。

  「那個魔頭……要出來了！」

  不知是誰驚叫了一聲，場中正魔兩道弟子紛紛停下了廝殺，轉而向著遠處跑去。似乎儘量離玉清殿遠一些，才能稍感安心。

  「吼啊……」

  野獸一般的嘶吼聲遠遠盪開，白腳下一跺地，身體化作一顆炮彈，衝破了屋頂，飛入半空中，徑直出現在了玉陽子面前。

  「嘎嘎嘎，那個傻X讓我殺了你，可是我為什麼要聽他的呢？將你們所有人全部殺了，豈不是很好？」

  斬魄刀不知何時出現在了白的手中，也不等玉陽子說話，便揮刀斬了上去。

  玉陽子長相英俊，乍看之下像三十歲左右，其實已經修煉了數百餘年，修為強橫，在魔教里地位不低。

  此刻見這魔頭說動手便動手，隨手一刀便有開山斷河的威力，心下暗自驚駭，急忙祭起陰陽鏡。半黑半白的陰陽鏡化作萬千玄光，將當頭斬下的劍壓反彈了回去。

  白不曾想，眼前這個傢伙還有反彈攻擊的招式，急忙施展響轉，閃過了倒卷而回的劍壓，同時出現在了玉陽子身後，桀桀怪笑道，

  「月牙天沖！」

  白使出的月牙天沖和張寒的血色月牙截然不同，揮斬出的月牙呈現暗金色，與假面狀態下的虛閃之刃差不多，不過更加犀利一些。

  「哼！雕蟲小技！」

  玉陽子頭也不回，雙手迅速結印，祭在頭頂的陰陽鏡迸發出黑白二色毫光，進而轉化成道道玄光，將身後護了個嚴嚴實實。

  轟！

  剎那間，玄光與金芒成為了這片天地的主色調，兩相對轟之中，道道震盪之力化作呼嘯的氣浪和狂風，肆意飛卷。

  下方的青石板磚如紙糊的一般，被這狂暴的震盪之力碾成了粉末。散落在廣場上的青銅大鼎也被震得盪起驚人的音波，微微扭曲變形。

  玉陽子面色大駭，只覺得如山般沉重的刀芒侵襲著身體，如此巨力，陰陽鏡竟然無法反彈回去！

  轟隆！

  轉瞬間，玄光包裹著玉陽子的身軀，被暗金色月牙轟擊著，身體不受控制般倒飛了出去，徑直撞穿了一處大殿的屋頂，砸進了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