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6章 ，碧瑤

  青雲山下，河陽城。

  作為扼守天下咽喉的重鎮，河陽城不僅地理位置極為重要，而且南來北往的商人旅客極多，城中長住居民便有二三十萬人。

  對於從現代都市那種動輒百萬、千萬人口城市來此的張寒來說，河陽城的人真心不多，但是在此方世界，河陽城已經是一等一的大城了。

  深夜，山海苑中，張寒站在窗戶旁邊，直愣愣的望著窗外。

  如墨一般的漆黑夜幕下，院子裡的亭台樓閣，草木花卉，朦朦朧朧，基本上看不清楚。但他就這麼直勾勾的盯著院子，一語不發。

  這種狀態，已經持續了好幾天了。自從那日與陸雪琪比試過後，張寒便一直如此渾渾噩噩的，仿佛對周遭的一切，都失去了興趣。

  這無盡的多元宇宙，我到底在堅持著些什麼？

  張寒想不明白。也許，沒有人能想得明白，想得通透！

  只感覺，內心深處似乎滋生出別樣的東西，勸慰著他，放棄吧，其實這一切都毫無意義！

  滿心所思所想，竟都是幼時的往事，心裡迫切的想要回到原來的世界，穿越以前的世界，想要再看一眼，母親臉上的笑容。

  哪怕只是一眼！

  夜涼如水，不知不覺中，張寒已經走到了庭院，院子裡草木遍地，一條小徑蜿蜒穿行其中，曲徑通幽，兩側鮮花爭相盛開。

  習習夜風吹拂下，淡淡的芬芳充斥著鼻間，張寒神情惘然，漫無目的的蹣跚踱步，只覺得這院子裡的繁花，竟也開的毫無意義！

  深邃的夜空中，點點星光悄然灑下，神秘而悠遠。

  走著走著，張寒忽然神情一怔，幽深的走廊里閃過一抹水綠色的影子，玉也似的小手摺下了一朵潔白的小花，放在鼻間細細嗅著。

  張寒怔怔的看了半晌，突然詢問出聲，「你折下這花，有什麼意義嗎？」

  直到問出聲，心裡才驚覺，往日裡，應該不會關注這樣的瑣事才對。今日怎麼會變得這般多管閒事了呢？

  綠衣女子仍自嗅著花香，轉而輕笑了聲，「花香襲人，輕質淡雅，我折下它細細品味，心情會變得愉快許多，又怎麼會沒有意義？」

  話音落下時，綠衣女子才轉過頭，打量著不遠處的張寒，雖說長相英俊，氣質不凡，但是呆頭呆腦的，一個勁的盯著自己猛瞧，與平日裡圍著自己打轉的弟子一般無二。

  原來也只是一個俗人！

  女子眼中閃過一抹輕視，隨即不再理會張寒，微眯著雙眼，細細嗅著那朵潔白的小花。

  怎麼會沒有意義？

  女子隨口一句，卻仿若電光般劃破張寒的心海，陡然間整個人豁然開朗，幾日來的迷惘和消怠，竟都冰雪一般消融開來……

  直到這一刻，張寒才悚然驚覺，自己竟是因為當日的比試，陷入了心障，差點鑽了牛角尖了。

  「咦？」

  感覺到周圍隱晦的真元波動，綠衣女子不禁驚疑了一聲，再次轉頭看去，卻訝然發現，剛才還呆頭呆腦的傢伙突然間氣質大變。

  臉上的困惑和迷惘早已消失無蹤，整個人傲氣凌然，如利劍一般鋒芒畢露，咄咄逼人。

  在對方無意識的壓迫下，自己竟然有點支撐不住的感覺。綠衣女子心感好奇，疑問道，「怎麼，你覺得我摘下這朵小花毫無意義麼？」

  張寒目光掃過嬌嫩的花朵，隨即落在了女子絕美的容顏之上，颯然而笑，「不！人生來本就毫無意義，但是修道數百載，總要找些有趣的事情，就如你欣賞著那花，而我欣賞著你一般……」

  說到這裡，張寒突然失笑出聲，怎麼有種被蛇叔附體的趕腳？

  「咯咯，你這人好生奇怪，看不懂！」

  銀鈴般的笑聲恍若玉石相碰，清脆悅耳，配合著她絕世容姿，就像是黑夜裡的精靈，這一笑，就連這漆黑的夜幕，也跟著亮堂了些。

  張寒也跟著笑了笑，不再言語，轉身走向了自己的房間。

  「喂，你叫什麼名字。」

  見張寒轉身就走，綠衣女子微微怔了一怔，急忙問道。

  「我叫張寒，記住這個名字，下一次再見到的話，我可是要除魔衛道的呦。」說話間，張寒目光瞥向了走廊深處，似是在那黑暗中，隱藏著什麼。

  綠衣女子面露驚訝，怔怔的看著遠去的背影，直到張寒消失在拐角，才憤憤的跺了跺腳，嗔道，「可惡的正道弟子！」

  黑暗中，一個黑紗蒙面的女子走到綠衣女子身後，提醒道，「白日裡遇到的那三人都是青雲門弟子，不過未曾見過，想來應該是年輕一輩的弟子，剛才那一位修為高深，你要多加小心。」

  「他叫張寒，一個有趣的人。似乎發現了我們的身份，卻不知為何，沒有動手。」綠衣女子不甚在意，再次低下頭，注視著手裡的小花。

  「很少見你賞花了，碧瑤。」身後的女子輕嘆一聲，整個人仿佛與黑夜融為了一體。

  張寒返回房間，支著下巴微微思索著。

  此次會武的四強得到掌門道玄真人的命令，前往空桑山萬蝠古窟，查探魔教蹤跡。但是下山來的只有他與曾書書、陸雪琪三人，至於齊昊，還在龍首峰養傷。

  張寒對於這些不甚在意，正道與魔道爭鬥不休，延續了上千年，也不差他一個。不過萬蝠古窟里有第一卷天書，必須要搞到手才行。

  「既然下得山來，就不應該束手束腳，還是單獨行動的好。」

  思考了片刻，張寒站起身，手指如刀，刻在木桌上留書一封，便御劍飛出窗戶，化作一道血光，直沒天際。

  翌日，早起等待許久的曾書書見張寒遲遲不出門，心裡疑惑，推開房門走進去，愕然發現刻在桌子上的留言。

  上書『有點急事，我們在空桑山匯合』。

  不知何時，陸雪琪悄然出現在了門外，「怎麼了？」

  曾書書苦笑了一聲，抬手指了指桌子上的留言，「張師弟突然有點急事，先行離開了。」

  陸雪琪只是哦了一聲，便不再多言。

  隨即，兩人商量了下，便結伴向著空桑山御空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