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8章 猜

  霖伍立刻發現了陳渺的不對勁，急忙扶住她問道：「陳渺，你怎麼了？」想到剛剛她好像是在吃蘿蔔，這會手裡卻沒了蘿蔔，頓時一驚，「莫非你把整個蘿蔔都吞下，噎著了？！」

  陳渺：「……」

  如果不是這會她真的沒力氣和他廢話，真想狠狠吐槽回去。

  這時，金倩倩回來了，看到陳渺的情況，她一點都不吃驚，反倒是早就猜到會有這麼一出。

  「沒事，不用擔心，過會就好。」

  「可是她看起來很痛苦啊。」

  金倩倩沒有回答，只見她抬起手，眨眼「啪」的把陳渺給拍暈了：「這樣就好了。」

  霖伍：「！！！！」

  他怎麼沒發現金倩倩以前這麼兇殘！頂多就是在訓練的時候狠點，可沒對誰動過手啊。

  就在他想查看下陳渺的情況時，七長老的聲音突然傳了過來：「的確沒事，她是吃了那根特殊的蘿蔔，那蘿蔔剛好種菜園的靈氣穴上，吸收了過多的靈氣，其實已經不算是蘿蔔了，對人族的孩子來說可能有點刺激。」

  霖伍沒想到七長老會跑到這邊來，頓時嚇了一跳，聽了她的話，又覺得有些無語了，那麼危險的東西怎麼也不立塊警告牌。

  「那陳渺吃了之後不會有問題吧。」

  「沒問題的，要是能吸收了就吸收了，不能吸收自然會排出來。」七長老嘆了口氣，「如果是我們這族的孩子，最多也就會覺得識海稍微有點撐，但人族嘛……靈氣在她體內膨脹，所以她會有不適感，若是能把靈氣都吸收了，或許還能改善下體質，以後體內還能儲存更多靈氣。」

  聽到這，霖伍若有所思：「的確，人族能儲存的靈氣一般都比較少，不如我們，沒用幾招就沒了。」不過陳渺和陳皓的好像還不錯，當然這只是相對於人族來說，如果這次陳渺真能改善，更上一層樓，那也算是因禍得福了。

  知道她不會有事就放心了，有時候蛻變也會伴隨著痛苦，反正他也幫不上什麼忙，只能在精神上鼓勵她了。

  見七長老沒有離開的意思，霖伍問：「長老，您怎麼過來了？」

  該不會是看到院子裡的東西少了那麼多，所以追出來的吧。

  「我來送送你們。」七長老意味深長地說道，「今日一別，也不知道要何年何月才能再見面了。」

  ☆☆☆

  陳渺感覺到自己不斷地往下沉，像是浸泡在暖洋洋的水中，那感覺十分舒適，明明剛才還像是食物中毒了一般，渾身不舒服，這會卻一點都感覺不到了。

  「渺渺……」

  聽到有人叫她，陳渺猛地回過神來，睜開眼，發現她似乎到了一個類似識海的地方。

  四周是一片金色的狗尾巴草，一望無際，看起來有種無法形容的美，意外的合她口味。

  ……這是誰的識海？

  這個想法一出，那片金色的狗尾巴草像是回應她一般，突然隨風盪開，盪出一片片波浪。

  莫非……這是她自己的識海？

  她的識海有這麼大嗎？比記憶中大了好多！

  她發現她的腳下還有一條路，一時望不到盡頭，不知道通往什麼地方。

  這種情況讓陳渺覺得很神奇，明明是她自己的識海，但卻完全不知道識海里到底有些什麼。

  要不就去看看吧。

  這麼想著，她便往前走去，走了一小會兒，看見前方出現了一塊站牌。

  她抬頭朝站牌上看去，然而剛瞥到上面的字，整個人便瞬間僵在了原地。

  這不是通往她家方向的那個站牌嗎？

  不是這個位面的家，是原來那個位面的家。

  她看著前方長長的路，呼吸不由變得沉重了幾分。

  沿著這條路走就能回家了嗎？

  正想著，一輛公交突然停了下來，自動打開了車門。

  見她遲遲不上車，上面的司機好心的問了一句：「同學，上不上車？」

  陳渺朝司機看了一眼，他整張臉都像是被一團霧氣包圍著一般，無法看清。

  既然這裡是她的識海，那麼這應該是她記憶中的司機，可能因為記不清司機的容貌，所以就變成了這樣。

  她沒考慮多久就上了車，反正只是她記憶中的幻像而已，也不會有什麼危險，就當是懷念一番吧，說不定還能看到爸爸媽媽呢。

  想到這一點，陳渺的心情就變得非常複雜，有些沉重，又有些期待。

  公交車慢慢地往前行駛著，陳渺望著前方，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到家。

  剛想著，她就聽到公交車開始報站，看來再過兩站她該下車了。

  「渺渺……」

  就在她思考時，她忽然又聽到了那個聲音在叫她。

  陳渺往四周看了看，並沒有發現什麼，只見公交車又經過了一站。

  還有一站。

  還有一站就到家了。

  ……

  最後這一站很快就到了，陳渺下了車，看著和記憶中相差無幾的路，心情激動地加快腳步朝著家的方向走去。

  眨眼間，一棟熟悉的建築物出現在了眼前。

  這一切實在是太真實了，讓她根本分不清楚這到底是不是幻象。

  但她現在也沒有心思考慮這些，只想趕快進家看看。

  「爸，媽！」陳渺過去推開了門，一邊叫著一邊往裡面走。

  然而就在她快進入客廳的時候，卻見一個人從裡面走了出來，頂著一張她熟悉的臉，詫異地盯著她看。

  這張臉，明明就是她！

  對方蹙了蹙眉：「你是誰啊？怎麼隨便跑到我家裡來？」

  「渺渺，有客人？」隨著這個聲音，陳渺看見自己的母親也從裡屋走了出來。

  「不知道，莫名其妙就闖進來了，不過有點眼熟，是我們這邊的親戚嗎？」

  ……不對，明明不是這樣的。

  陳渺看著自家母親，想給她一個擁抱，好好和她說說，告訴她，她才是她的女兒，但卻怎麼也開不了口。

  ……怎麼會這樣？

  這裡不是她的識海嗎？

  這不是她自己製造的幻象嗎？為什麼事情不如她願？！

  四周的空間慢慢地扭曲起來，變得混亂無比，像是有一雙大手把一切摟成了一團，同時也把陳渺的思緒摟得亂七八糟。

  「姐！」

  就在陳渺不知所措時，陳皓的聲音從她身後傳了過來。

  她轉過身：「陳皓？」

  「姐。」陳皓邊喊邊朝她走了過來，苦著一張臉說道，「姐，最近我做了一個噩夢，夢到你被別人給替換了，還好只是一個夢。」說完，他沖她笑了。

  陳渺看著他燦爛的笑容，苦笑了下：「那如果那不是夢，我真的被人給替換了，就這樣和你生活了一年多，你會接受嗎？」

  陳皓撓撓頭，笑了：「姐，你開什麼玩笑？替換了當然就不是我姐了，我的姐姐就只有你一個，誰也替代不了，不管生活了多久，那也是冒牌貨。」

  聞言，陳渺只覺得心裡「疙瘩」一下，像是有什麼裂開了，支離破碎。

  不管哪一邊，都沒了她的容身之所，撕開偽裝之後，她什麼都不是。

  「姐……」

  陳皓還在說什麼，但她已經聽不進去了，只覺得心裡的黑洞越來越大。

  想回家，想回家……

  但是完全找不到方向！

  突然間，她的眼前出現了一根蘿蔔，蹦蹦跳跳地往前走著。

  「渺渺……」剛剛響起過的聲音再次出現在了她耳邊，「這蘿蔔可以燉骨頭湯，味道很不錯的……」

  金倩倩？

  不對，這聲音不是金倩倩的，好像……是青蔓的！

  剛剛沒注意，這會她聽得分明，這顯然是青蔓的聲音！

  距離上次聽到這聲音已經過了一年多，但青蔓的聲音比較有特點，不容易讓人忘記。

  緊接著，她看到眼前慢慢地出現了一股人影，就像霧氣凝結出來的一般，模糊不清。

  「青蔓？」

  這也是她製造的幻象嗎？

  她這是在下意識求助祖宗了嗎？

  可是青蔓其實不是她的祖宗，她哪有資格繼續得到她的庇佑。

  「你的心境有些糟啊。」這團青蔓輪廓的霧氣突然開口說話了，「遇到什麼無法想通的事了嗎？不如跟我說說吧。」

  「……」陳渺沉默了。

  反正青蔓是她製造的幻象，就算告訴她也無妨，倒是可以聽聽這個幻像是怎麼回答的。

  想到這裡，她組織了下語音，開口道：「若我不是你的後人，而是從別的位面借屍還魂來的，和你真正的後人互換了，你還能接受我嗎？」

  話音剛落，眼前這團霧氣便發出了笑意：「我當是什麼事呢，你怎麼就不是我的後人了？你當然是我的後人，不管你是以何種形式來的，那都是冥冥之中有的定數。」

  陳渺沒料到她會這麼回到，愣了下，又問道：「你的意思是，你能接受我？」

  「為何不能？」

  聞言，陳渺忍不住笑了：「沒想到我居然這麼無恥，讓青蔓的幻象說出這種話來安慰自己。」

  結果這話一出口，青蔓的聲音便再次傳了過來，還帶著一絲不滿的味道：「誰跟你說我是什麼幻象了，我可是如假包換的，你的祖宗。」

  這話再次讓陳渺一驚，她仔仔細細打量著眼前這團霧：「……你不是幻象？」

  不可能吧，這裡不是她的識海嗎？沒有她的允許別人能這麼輕易進來？

  就算青蔓比她強上很多，但強行闖入，她多少也能感應到吧。

  「是啊，你之前不是吞了一根蘿蔔？我纏了一絲神識在上面，藉由那根蘿蔔，神不知鬼不覺混進了你的識海，然後用了點小手段，誘導了你一番。」之所以陳渺會看到這些她最不願意面對的事，跟她的誘導大有關係。

  「為什麼突然……」想到這可能真的是青蔓，又想到她剛剛說的蠢話，陳渺忍不住輕咬了下嘴唇。

  ……她居然這麼蠢，居然自我暴露，這下估計真的沒辦法再回去了吧。

  「我和君樺這不是快離開了嘛，怕到時候你在修煉的時候遇到什麼瓶頸或者想不開的事，若是不小心產生了心魔，而我們又一時半會沒辦法下來幫你，所以就想著想試探一下，把魔扼殺掉。」

  要是換做以前，她也不會考慮得如此周旋，只不過覺得和渺渺皓皓這兩個孩子投緣。

  而且這兩個孩子也很努力，從得知「她和君樺被天道丟進另外的位面無法回來」開始，就一直盡他們可能幫助他們，明明知道自己的力量小得可憐，卻沒輕言放棄。

  看他們如此惹人憐愛，就忍不住多做了點。

  當然，如果這次之後還有類似的事，那就得靠她自己了。

  皓皓那邊她也已經用差不多的方法試探過了，那孩子心裡果然也有一道坎，發展下去早晚要成大禍——不過也有可能他自己能化解。

  至於渺渺這邊，似乎要比皓皓更加棘手。

  還好她來了。

  「……那你知道了我的情況，不會認為是我奪舍了你的後代嗎？」

  青蔓笑了：「若真是奪舍，那你就無法用那個陣法喚出君樺。」

  「渺渺，你是知道的，這個世界由很多位面組成，那你想想，總有那麼一兩個人會飛升到不同的位面，說不定就有人飛升到了你們那個位面。」

  「……」什麼意思？

  「我想我已經說得夠明白了，你也是我們的後人，安心留下來便是。」她頓了頓繼續說道，「至於你說的那孩子，好歹也是我和君樺的後人，在你那個位面肯定也能如魚得水。」

  「……」聽她用如此自信的語氣說出這句話，陳渺都不知道作何反應了。

  這就是活了幾千年的修士的從容嗎？

  原本還以為她得知真相後會大發雷霆，沒想到並沒有，反而還說她也是她的後人？

  按照她的意思，他們家族的祖先，也有可能是這個位面飛升過去的？

  見陳渺沒有回應，青蔓繼續問道：「還有問題嗎？如果沒什麼問題了，就趕緊調整下自己的狀態，出去吧，省得你朋友擔心了。」

  「你剛剛說我可以安心留下來？」

  「是啊。」

  「那如果爺爺他們接受不了我……」

  「那你就再喚我過來，我打他們屁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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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紀大了，虐不動了，所以不虐了←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