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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5 00:00:04 作者: 林暮煙
此時再度聽見這個問題,凌安和唐瑤都沒了繼續隱瞞的心思,凌安當即答道:「我是收到了一封電子郵件, 發件人是我自己, 郵件里說我去年參加過第一階段,現在要去參加第二階段。」
「我也是!」唐瑤立刻驚訝道。
宋野城聞言瞭然:「所以根本就沒有什麼其他方式, 我們所有人都是通過電子郵件得知的這個實驗。而那封郵件如果不是我們自己寫的,就很可能是他們通過技術手段進入了我們的郵箱、以我們的名義寫下並設置成了定時發送。」
他推測完, 略微頓了頓, 又問道:「對了,你們的檔案里有沒有你們的作案證據?」
「有!」
凌安像是被提醒了似的,迫不及待搶答道:「而且我當時看到證據的時候,其實就隱隱覺得哪裡不太對勁,現在回想起來, 那些證據其實都有點牽強。」
說罷, 他飛快地把自己拿到的檔案內容複述了一遍:
他的角色是一名經紀人, 檔案里說,他曾經逼死過一位被他親手帶進圈的、名叫余天欣的女藝人,因為他掌握了對方的黑料並以此進行勒索,最後致使對方因走投無路而自殺。
「檔案里有幾張聊天記錄截圖,」凌安道,「是一個匿名聊天軟體,有人給余天欣發了她出道前被包養的證據,說如果她不給一千萬就要把證據曝光。余天欣拿不出那麼多錢,對方也不肯讓步,最後她就被逼得自殺了。」
宋野城想了想,分析道:「但那個聊天軟體是匿名的,所以聊天記錄其實沒法證明那個人就是你,是麼?」
「對啊!」凌安道,「在我現存的記憶里只知道她是自殺,但根本就不知道她為什麼自殺,而且我也不記得自己用過那個匿名軟體。」
他所說的「現存記憶」是指在看完檔案後、通過鏡面文字提供的「角色共情」得到的角色記憶,就和宋野城在穿衣鏡中得知,他曾因為憐憫而請死者父母去家中喝過茶一樣。
宋野城點點頭,轉向唐瑤:「你呢?」
「我檔案里說,我在升任護士長之前,曾經害死過一個孩子,」唐瑤道,「因為輸液前把他的皮試和另一個孩子弄混了,導致他青黴素過敏而死。」
「證據是什麼?」宋野城道。
「是我給那個孩子的父母轉帳十萬的匯款記錄。」唐瑤道,「檔案里說,那是我為了逃避處罰,找孩子的父母私了、給他們的封口費。」
宋野城理了理邏輯,又稍稍回憶了一下,這才繼續問道:「那在你現存的記憶里,對這件事還有印象麼?」
這個問題他其實問得沒什麼把握,因為他不確定在他敲開唐瑤的房門前,唐瑤有沒有完成角色共情、得到那段記憶。
然而幸運的是,唐瑤聽到這個問題後並沒有被問住,而是很快點了點頭:「有印象。」
她回憶著道:「在我現存的記憶里,那個孩子雖然是在我們醫院輸的液,但並不是由我經手的,我也不記得有『皮試弄混』這回事,只記得當時醫院給出的死因是——孩子本身就有比較罕見的遲發性藥物過敏[1],所以才會在皮試時沒有任何異常,輸液後卻出現了過敏反應。」
她頓了頓,繼續道:「而且在我的記憶里,我之所以會給那對父母轉帳,是因為他們沒能從醫院得到賠償,而我私下了解到他們家情況特別困難,夫妻倆還因為每天來醫院討要說法而丟了飯碗,所以我不希望他們繼續在這件事上白費力氣,就以個人名義給了他們一筆『補償』。」
她的檔案內容明顯比凌安那份複雜一些,所以在她說完之後,宋野城和凌安都稍稍花了一點時間來消化。
消化完後,凌安這才轉向宋野城:「你的呢?你檔案內容是什麼?」
「高空墜物致人死亡,」宋野城道,「檔案里說那個被砸下的花瓶是我的,證據是一張購買花瓶的收據和當天的打車票。」
凌安想了想,問道:「收據和車票上有簽名或者卡號之類的嗎?」
「沒有,」宋野城道,「收據上只有商品、金額和購買時間,打車票就更不用說了,誰也不會打個車還刷卡簽字付款。」
「那不就也沒法證明那是你買的?」凌安道。
宋野城點了點頭。
他們三人的檔案內容與現存記憶都存在著很大的差別,他原本以為這正是參加「記憶埋葬」實驗、改變記憶的結果,但現在看來,恐怕並沒有那麼簡單。
見他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唐瑤忍不住問道:「怎麼了?」
宋野城斟酌著道:「我在想另一件事。」
凌安好奇道:「什麼?」
宋野城轉頭看向他,道:「雖然這些案件可能並不是我們做的,但在我們的記憶里都真實發生過,所以案件本身應該不是杜撰出來的,那麼就有兩種可能。」
「第一種是,案件是真的,但證據是假的——你的聊天記錄和我的收據都是偽造的——可這就沒法解釋唐瑤的證據,因為在她的記憶里,她確實給那對父母轉過帳,不管出於什麼原因,至少轉帳記錄是真實的。」
「第二種可能是,案件是真的,證據也是真的。那是不是說明這些案子哪怕不是我們做的,也確實有真兇存在?那麼基地是怎麼拿到的證據,又為什麼要安在我們身上?」
這確實是目前最核心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