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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5 00:00:04 作者: 林暮煙
    宋野城三人腳步未停,徑直穿過大廳、朝著那片辦公區趕去。

    就在他們踏進玻璃牆正面的感應門時,最後一波實驗員也從其他門內進入了辦公區。

    下一瞬,四個方向的感應門齊齊閉合,門上示意「可通行」的綠燈倏然一閃,變為了表示「禁止通行」的紅燈。

    辦公區被封閉了。

    但宋野城暫時沒顧得上管這個, 因為此時他已經遠遠看見了江闕和另外兩個指導員,於是立刻招呼唐瑤和凌安一起,側身穿過人群擠到了他們面前, 頂著吵鬧的警報聲問道:「什麼情況?」

    江闕搖了搖頭, 賀景升和林硯也攤手表示不知,而周圍其他NPC實驗員同樣一臉茫然地面面相覷, 仿佛都對眼下情況不明所以。

    「你們是不知道還是不能說?」唐瑤不死心地扯著嗓子追問道。

    賀景升滿臉恨不得掏心掏肺的誠懇:「真不知道!」

    就在這時,頭頂閃得人眼花繚亂的警示紅燈突然不再閃爍, 而那尖銳刺耳的警報聲也隨之戛然而止。

    整棟樓忽然恢復了寧靜。

    但這突如其來的寧靜反倒讓氣氛陡然變得有些詭異, 在正常日光燈管的照射下,所有人的表情都混雜著茫然和疑惑:「……停了?」

    此時的辦公區里熙熙攘攘,少說也聚集了二三十號人,這種擁擠將玻璃牆外的大廳反襯得異常空曠,仿佛整棟樓里的所有人都已經被這面玻璃牆圍在了當中。

    然而就在這時, 玻璃牆外的一幕卻推翻了這種判斷——

    大廳右側的實驗A區通道口, 一個白色身影邁步而出。

    是金博士。

    他雙手插在白大褂的衣兜里, 步伐不緊不慢,看上去十分從容,徑直走到玻璃牆前不遠處的空地站定,這才轉身面向了辦公區的眾人:「感謝大家的配合。」

    玻璃牆明明是全封閉的,但他的話音卻清晰地通過領夾上的微型話筒、從辦公區上方的廣播裡傳了出來:「這次的緊急集合是因為,就在剛才,基地發生了一個比較嚴重的突發情況,而我認為有必要當面告知你們,並對此做出解釋。」

    他的語氣保持著一貫的彬彬有禮,但話音經過電子設備傳輸加工,莫名染上了些許居高臨下的意味:「我們基地向來以尖端科學技術和先進的實驗設備聞名,但眾所周知,無論多麼完善的技術或設備,都離不開人力的實施操控,而只要是人,就難免偶爾會有失誤——這就使得我們無法保證百分之百的完美。」

    這番話說得仿佛年終總結大會的領導致辭,眾人一時沒能明白他的重點,不過也多多少少聽出了些鋪墊的意思。

    果然,在結束這段冠冕堂皇的發言後,金博士很快進入了主題:「就在今天的實驗過程中,我們的實驗人員也出現了一點小小的失誤,正因這點失誤,此刻的我才不得不遺憾地向你們公布這個消息。」

    他口中說著遺憾,但面上表情卻絲毫看不出遺憾的意思,甚至反倒像是有點……愉悅?

    啪、啪、啪。

    仿佛在召喚著什麼一般,金博士雙手抬至肩膀側前方,緩慢地拍了三下掌。

    就在那掌聲落地之時,先前他走出的那條通道里,忽然傳出了一陣類似於推動餐車的滾輪聲。

    眾人的注意力立刻被那動靜吸引了過去,只聽那滾輪聲越來越清晰、越來越近,直至十餘秒後,終於有個白色物體出現在了通道口。

    那並不是什麼餐車。

    那是一張移動擔架床。

    ——床上赫然躺著個人形,被白布從頭到腳覆蓋其中。

    「臥槽,」凌安沒忍住爆了粗口,「這什麼鬼?」

    滾輪聲還在繼續,擔架床後陌生面孔的實驗員面無表情地將它一路推到了金博士身旁。

    金博士緩步繞到床側,漫不經心地垂眸看向那被白布覆蓋的人形,隨即抬起頭,目光在辦公區人群中準確鎖定了宋野城幾人的方位,用一種近乎玩味的口吻道:「很不幸,由於實驗指導員今赴寒的操作失誤,我們的志願者段鏡明在實驗過程中——意外遭受電擊身亡。」

    臥槽。

    這回不僅凌安,包括宋野城在內的所有嘉賓都被這劇情震得暗自爆了粗口,難以置信地瞪眼相互對視,眼中滿滿寫著:玩得這麼大嗎?

    雖然剛才在樓下時宋野城就想告訴凌安,段鏡明的選擇未必有利,因為他的選擇違背了基地的目的,基地對此很可能還留有後手。

    但他著實沒有想到,所謂的後手居然就是……直接弄死?!

    金博士那玩味的表情顯然就是在告訴他們,這才不是什麼「意外」,這就是不開啟反悔程序的下場——

    你們以為只要不拿回記憶就能逃避懲罰、歲月靜好了嗎?

    不好意思,我們會直接送你上路。

    宋野城簡直佩服得不行,不是對金博士,而是對節目組——段鏡明好歹也是位重量級嘉賓,這麼早安排他的角色死亡,就相當於給他發了盒飯、不再讓他參與後續拍攝,這種敢於淘汰的精神還真是……相當刺激。

    「不過請各位放心。」

    金博士忽然話鋒一轉,將所有震驚的注意力都吸引了回來:「我們基地對志願者一向負責,所以指導員今赴寒已經為他的失誤付出了同等的代價,不會再危及其他志願者的實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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