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206】4000+

  早飯之後，簡楚陪著曾尛去局裡面匯報工作，其他幾個人一起去了醫院。

  匯報工作分為書面和當面，書面情況她早就已經寫好，對比和曾志國他們在一起的時候，專案組的人更為詳細的詢問了她回國的過程，甚至就連如何買藥，如何為姜擎取出子彈，都進行了詳細的詢問。

  在說到回國的過程時，他們要求她將那些幫助她的人的名字，詳細特徵都說出來，被曾尛拒絕了。

  「我答應了他們，不會出賣他們，既然我給了錢，他們辦了事兒，我沒理由再出賣他們！」

  然而專案組的人卻抓著這個不放，「你現在是在接受我們的調查，你不說清楚，我們怎麼知道你說的是不是真的？還有，你說的這些，我們感覺很不可思議，若想作為日後的一個典型特例，你必須將細節方面交代的清清楚楚。除此之外，我們還對你救治姜擎的過程產生了很多的疑惑，請你說的更為詳細一點。」

  這算什麼？救人還救出毛病了是吧？

  還要把她這次回國當做一個典型來抓？

  為什麼曾尛有一種搬起石頭砸自己腳的感覺？

  她就知道，就知道這次回來的太快，是會出問題的。

  可是讓她冒死待在那邊，也絕不是明智之舉，在生命面前，她寧願面對這樣的對峙。

  匯報工作持續了一個上午，他們依然覺得不滿意，甚至最後總結出這樣的話來。

  「你的疑點有很多，你如果不交代清楚，怕是沒辦法恢復你的職位，所以，我們請你回去好好的想一想，三天之後，你再過來一趟，但願這期間，你能把話交代清楚。」

  曾尛直接搖頭拒絕了他們：「對不起，我不認為我有哪些地方沒有交代清楚，如果你們堅持認為我說謊，停職，我都接受，呵呵，說來也是可笑，這次事件的直接面對人是我，把人救回來，你們說我有嫌疑，是不是我和姜擎死在外面，才是最合理的？」

  「同志，我們只是例行公事，請你注意你的態度！」

  「我的態度？我態度怎麼了？是你們經歷了生死大逃亡，還是我？我說的話你們不相信，那你們可以去M國就地考察啊，」

  「看看我說的那片海域，有沒有一個水下洞口，看看我說的那個藥房，能不能買來手術用的各種藥品和刀具，看看我說的那戶人家，是不是真的收留了我們，亦或者真的幫助姜擎躲藏到貨箱……，」

  「我知道，你們覺得不可思議，想讓我提供更加詳細，詳細到可以讓你們有推斷論據的說法和文案，但是我該說的已經說過了，也交代清楚了，如果你們認為我在撒謊，那就全當我在撒謊就好了，」

  「畢竟我一沒對不起祖國，二沒對不起我的同事，無非就是我們活著回來了，讓你們覺得蹊蹺，很多地方不合理罷了，我能理解你們，但是，請恕我無法配合調查，大不了，你們開除我就行了！」

  話音一落，曾尛站起身，將自己的工作證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

  「我的交代完畢了，你們信也好，不信也罷，就是給我三天，我還是這一套說辭，愛信不信吧！」

  「同志，你的覺悟呢？這就是你的工作態度？」

  「我是什麼工作態度不需要你們這些局外人發表意見，我自認為沒有對不起我這身衣裳，告辭！」

  懶得再和他們做無謂的鬥爭，曾尛看也不看他們瞠目結舌的臉，轉身就走了。

  曾尛陰沉著臉出門，甚至都沒有理會等在外面的簡楚，等簡楚察覺到不對勁追上來的時候，曾尛還是滿肚子的怨氣無地釋放，簡楚拉住她的手，卻被曾尛用力的甩開：「別碰我！」

  「你怎麼了？發生什麼事兒了？」

  簡楚試圖拉住她，然而曾尛卻非常非常生氣的甩開了他的手臂：「我需要冷靜，你別跟著我，」

  「你這個樣子怎麼讓人放心，到底怎麼了？」

  曾尛似乎受了天大的委屈，她轉過頭，一臉迷茫的看向身後的建築物，語氣裡帶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我不知道我做的對不對，我只是用違規的方式將姜擎帶了回來，他們就說我在撒謊，說我的證詞讓他們覺得很多地方都不合情理，是啊，怎麼會不合情理呢？」

  「因為我們倆好生生的回來了，所以對他們來說這還是不可思議的拯救，想要拿我們的案子當典型樹立榜樣，所以就要推翻我所有的說法，讓我交代出更為精準的說辭，以此達到他們的目的？」

  「簡楚，我該說的都已經說了啊，為什麼還要說我在撒謊呢？我難道回來還回錯了？我活著的意義，遠勝於這些局外人的推斷和論證？呵呵，真是讓人心寒，如果我存在的意義這麼低，那我寧願被開除！」

  曾尛甩手離開了，雖然這件事她隱瞞了空間存在的事實，可是其他說法她認為合情合理，又有什麼不能相信的？

  是，也許他們覺得太順利了，認為M國人不可能這麼友好，也不可能會見錢眼開，更不可能冒著被搜查的危險收留他們，提供她手術刀以及各種藥品讓她救人，如果換做是她，她也會這麼想。

  可她還能有別的辦法了嗎？

  她沒有，她就算是隱瞞了一些真實事件，那也是為了保護她自己，如果空間的事情曝光，她不僅會被當做怪物，還有可能被當做研究對象，她是自私的，她不可能為了給他們一個合理的說法，就出賣自己，讓自己的秘密曝光，那是傻子行為。

  這些人是聰明，也很堅持自己的想法，無可厚非，她理解。

  但她不會改變自己的這套說辭，如果他們不相信，亦或者認為她本身存在太多的不合理之處，那她情願被開除。

  曾尛離開局裡之後就直接回了家，把自己關在家裡。

  而簡楚沒有回去，因為他知道要不了多久曾志國就會過來，果不其然，沒有半個小時，曾志國就氣喘吁吁的過來了。

  看到簡楚，他嘆了口氣，「你先回去吧，我去裡面問問清楚，」

  簡楚目光湛湛的盯著曾志國：「如果曾尛離開，我也不會留下來了。我不想我們在前面浴血奮戰，回來還要接受自己同事的質疑，這是在他們傷口上捅刀子，就算小小隱瞞了一些事實，那又如何？她一沒有背叛國家，二沒有出賣同事，她怎麼就不允許有點自己的小秘密了？」

  「簡楚，你冷靜點，現在不是負氣的時候，也不是說喪氣話的時候，你要相信組織！」

  簡楚自嘲的勾了勾唇，「我只知道，我們這次立了大功，也全須全尾的回來了，如果這還不足以抵消那一點點兒的疑慮，日後，誰還敢出任務？每次回來都要像審犯人一樣的被審問也就罷了，還要我們連一根一線的內容都不允許跳過，師傅，他們這是在攻心啊！」

  簡楚走了，他知道曾尛心情不好，其他幾個又在醫院，所以就主動回家做飯，做完飯敲了敲曾尛的門，讓她吃飯，然後又把剩下的飯菜全都裝進了飯桶裡面，提留著去了醫院。

  曾尛自知這次自己的反應過硬了些，也知道可能會造成一些負面影響，但她不後悔，因為那種感覺太憋屈了。

  她沒有吃飯，沒有胃口，只啃了一個蘋果就進空間的商場二層看書去了，倏然不知她離開局裡之後，曾志國又被組織的人批判了整整一兩個小時，內容無非就是這些年輕人太自負，也太把自己當回事，無組織無紀律吧啦吧啦……

  之後他們的人和曾志國一起又去了醫院對醒過來的姜擎，還有他的主治醫生，針對他的身體情況，進行了更加詳細的審問，連帶著的，劉錫晨幾個人也有些不高興了。

  那種被質疑的感覺，真的很傷人心，可偏偏曾志國也沒辦法，只能勸他們，這是必須要走的程序，望他們能夠理解。

  三天之後，曾尛再度被傳喚，她一點也不想去，可是這個年代的人對那種國家信仰看的非常重。

  她就算有諸多的不滿，也不得不準時出現在上次的那個辦公室內。

  這次審訊的人換了一撥，更像是領導，就連曾志國還有先前對他們進行培訓的一些領導也在，整整坐了一排，粗略一數，十個人，呵呵，這次是要對她以權壓人？還是心理攻勢？

  曾尛百無聊賴的摸著自己的指甲，也不抬頭，也不叫人，就這麼靜靜的坐著。

  會議開始，他們先說了一些冠冕堂皇的話，說是尊重他們，理解他們，也敬佩他們，但是，這是組織上必走的程序，希望她配合，否則他們誰都無法過關，連帶著劉錫晨他們也有可能被她連累前程。

  這次真的是要動真格了，而且，還拿其他六個人的前途威脅上她了。

  曾尛抿了抿唇，臉色沉的能夠滴出水來，她算是看出來了，他們已經認定她身上藏著秘密。

  之所以這麼執著，是因為他們曾經經歷過失敗，或者類似的情況，每次都是傷亡慘重，而唯有她，全須全尾的帶著姜擎回來了，這是一個典型，必須要抓住，因為只有這樣，才能避免今後更多的傷亡。

  他們這是在總結經驗教訓，試圖從她這裡走出捷徑，所以才會這麼一而再再而三地逼迫她說出真相。

  她理解，但是，她不能說。

  所以，不管他們用什麼樣的攻心術，她這裡的答案，始終只有一個。

  「該交代的我已經交代清楚，就是國家領導過來，我也依然如故，你們如果不相信我，亦或者我有勾結外人的嫌疑，只要你們有證據，我就認，其他的，我沒什麼要說的了。」

  這件事從天亮討論到天黑，曾尛這邊始終如一，他們累了，她也累，最後莫可奈何之下，讓她走了。

  在她走之後，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互相試探：「你們怎麼看？」

  「就算我們認為她藏了秘密又如何？人家不說，你不是也沒辦法？這孩子脾氣執拗，現在已經認為我們在質疑她，我們又何嘗不理解她的心情，明明為國出力，回來之後卻要面對咱們這些人的質疑和審訊，她心裡能舒服嗎？你們有沒有想過，也許她說的是事實呢？」

  「不可能，咱們又不是第一次執行這樣的任務，像她這樣還能帶著重傷同時回國的，幾乎沒有，而且每一次出國，都有犧牲，不是全員覆滅，就是傷亡慘重，他們六個人，卻好好的回來了，」

  「對比經驗，他們甚至還不如前頭的那些先烈們，我不認為她沒有秘密，她肯定隱藏了很大的秘密，只不過，她不說而已。」

  大家針對這樣的說辭，進行了激烈的討論，曾志國一改沉默，最後問了一句。

  「所以，你們的審訊結果是什麼？難道，真的要讓她寒心離去？7012的組員可是都說了，如果曾尛退出，他們也都退出，你們是想因為這個執拗的探索賠上他們所有人呢，還是堅持己見，一挖到底？」

  「老曾，你這話可就不對了，我怎麼覺得你這話里也明顯帶著情緒呢？是，我們都知道，這曾尛是你的女兒，是你費心培養的對象，是你隱忍多年也不能相認的孩子，」

  「你委屈，你憋屈，你心疼，難道我們就說壞人了？我們這不是為了將來有更多人受益，減少更多的傷亡，才想一探究竟嗎？」

  「就是，咱們也是為了組織著想，為以後的任務做鋪墊，如果她真知道什麼呢？真隱藏什麼呢？那對咱們將來可是幫助大大的，她為什麼不說？」

  「哪怕給我們一個難言之隱也行啊，可是這孩子真是不可理解，竟然從一開始到現在，始終都是那一套的說辭，這脾氣，也是沒誰了！」

  「她是我的女兒沒錯，可我卻不配做她的爹，大家都理解，他們也清楚，不要以為我的這些孩子四六不懂，他們都很聰明，哪個不知道這次談話涉及廣泛，可他們還是什麼也沒說，這說明什麼？」

  「說明這些事兒是無法交代的，當然也有可能他們說的就是事實，你們已經追究了這麼多天，夠了吧？再追究下去，可能人心都散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