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007】窮孩當家

  黃氏聽了這話不樂意了：「餓你們餓到什麼時候？曾小小，你沒有良心？合著你是自己長這麼大的是不是？沒有和我你爹，你能長這麼大嗎？你既然能長大，那就說明我沒餓著你，只要我還有一口氣在，這個家還是我當家，你才多大點兒，你就想當家？你會種地？你能扛起這個家的重擔？」

  「誰說我不能？娘敢不敢試試看？7月底就秋收了，下一季的糧食我來種，在此之前家裡你當家，在此之後，我有能力養活這一家了，這個家就由我來當，娘你覺得怎麼樣？」

  黃氏一臉不屑的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就你這小身板，能種地？曾小小，不是你老娘看不起你，你不行的，連我自己都勉強才能種下來，更何況你才只有十歲，十歲的孩子做個飯割個豬草還可以，種地？」

  呵呵，黃氏很是堅決的搖了搖頭。

  然而曾尛卻一定要和她打這個賭，決絕的樣子，倒是還挺有感染力，讓黃氏對她的執著都要刮目相看了。

  「種地很苦的，你確定你能堅持的下來？」

  「世上無難事只怕有心人，只要能讓我吃飽肚子，讓我幹什麼都行，只有我當了家，才不會讓你把糧食都給外租家拿過去，只有我自己當了家，我們幾個才不會餓肚子，娘你也不用半夜起來喝冷水了！」

  被曾尛當場揭穿她說『不餓』的面紗，黃氏有些尷尬，可同時也被閨女如此厭惡外祖家而煩惱不已。

  「小小，我說了，我不是故意餓著你們，我只是想要孝敬我的父母而已，你為什麼一定要這麼執拗呢？」

  「娘，我倒是覺得我大姐說的沒錯，如果咱們在自己吃飽的情況下還有多餘的，孝敬外祖沒啥，可是我們連自己都吃不飽肚子，再去談孝敬，那就是傻了。

  你看看村子裡的小孩兒，哪個像我們幾個這般面黃肌瘦，瘦骨嶙峋的？當初我爹在的時候，我們可是吃的好穿得好，可是我爹一走，我們就成了沒人管的野孩子了。

  娘，你都不知道村里人是怎麼說我們的，有娘生沒娘養，說你對我們，還不如爺爺奶奶，叔叔嬸嬸對我們好，起碼到了他們家，我們能吃飽飯，可是在咱們自己家，我們只能喝大碴子粥，喝完之後一泡尿都沒了，啥都留不下。」

  「娘，我要吃雞蛋。」

  「娘，我要吃米粥，喝迷糊，我還要吃菜饃饃。」

  「娘，娘，」

  眼瞅著四個孩子全都在向她表達自己的不滿，黃氏傻眼了，「你，你們！」

  「娘，我們的要求很簡單，只想吃飽肚子，餓肚子可難受了，晚上睡不著，翻來覆去的睡不著。」

  「還有我，上次都吐酸水了。」

  「還有我，上次因為挖蚯蚓吃，結果拉了好幾天的肚子，要不是苗醫給的藥，還不知道啥時候能好。」

  「娘，我大姐上次之所以落水，就是為了想給你抓條魚，有了魚我們當天就能吃飽飯了，娘，你就可憐可憐我們，也可憐可憐你自己吧！」

  看著四個孩子巴巴的看著自己，黃氏第一次懷疑自己這當娘的到底有沒有盡到自己應盡的責任。

  尤其在面對大女兒的時候，就忍不住想到一個月前她被人從溪水裡撈上來時，已經冰冷的身體。

  她以為她死了，再也活不過來了，就不停的坐在岸邊苦，罵這個罵那個，最後閨女被她給罵醒了。

  在那麼一瞬間她還發過誓，從今往後一定好好的加倍的疼愛他們，可是這才過了多久？

  她竟然又讓他們餓肚子了？

  黃氏鼻子一酸，眼淚就像決堤的洪水一般，控制不住的往外流。

  「小小……，」

  「娘，你就讓我試一次吧，如果我把地種好了，從今往後咱們家我來當家，給不給外祖家拿東西，也必須經過我的同意，行嗎？」

  黃氏一臉煩躁的擺擺手：「行行行，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大的本事，敢攬下咱們家的二畝水田。」

  得到黃氏的同意，四個孩子頃刻間露出難得的笑臉，他們歡呼著圍繞在曾尛的身邊，仰著臉興奮的問。

  「大姐，你當了家，咱們是不是都能吃飽肚子了？」

  「大姐，我還要吃烤鳥蛋，啥時候你進山，咱們再抓鳥蛋吃好不好？」

  「大姐大姐，咱們一會兒還去摸馬知了（爬叉）吧，那東西烤著吃真的太美味兒了。」

  黃氏眼見自己閨女比自己還受歡迎，心裏面十分的憋屈，可又拉不下臉，只能轉過身關門睡覺去了。

  「大姐，娘她？」

  「沒事兒，等我們向娘證明了咱們的實力，這個家就是咱們的了，娘她每天種種菜，澆澆水，紡個布，繡個花，美滋滋的過日子就行了，其他的，咱不讓她操心。」

  「小木，從今往後，咱們倆就要頂起這個家的半邊天了！」

  「大姐，我跟著你干，他們倆也別想偷懶，咱們下地，讓他們倆去撿蘑菇，做家務，這個家，只要咱們勤快不偷懶，日子總會過起來的，一切都會熬過去的不是嗎？」

  曾尛聽了這話，鼻子酸酸的，瞧瞧，這才九歲的孩子啊，就這麼懂事了，到底是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

  細想現代八九歲的孩子會幹什麼？

  她嘆口氣搖搖頭，招呼弟弟妹妹過來把米粥喝了喝，她留下來刷洗乾淨後，又將之前採摘的蔬菜清洗乾淨，端著去了隔壁院子。

  正巧奶奶和兩個嬸嬸下工，看到曾尛，老太太揚起了笑臉。

  「小小啊，是不是餓了？這就讓你嬸嬸給你們做飯吃去，啊對了，你娘醒了嗎？」

  曾尛趕緊搖頭：「不，奶奶，我們不餓，這是我從院子裡摘得蔬菜，拿給兩位嬸嬸晌午加菜。

  還有，那個，從今往後，爺爺奶奶，叔叔嬸嬸莫要給我家糧食了，我大了，可以幹活了，我來養活我的弟弟妹妹。

  叔叔嬸嬸都不容易，我們欠他們的太多，這份恩情我們兄妹四人記著呢，早晚有一天會還上！

  在此之前，我們想要靠自己的能力成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