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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3章 餓死韓琦

2023-11-24 11:32:56 作者: 蒼山月
  何止是耳熟?

  簡直就是耳熟!

  要是把皇城換成回山,把紫宸殿換成休政殿,這活脫脫就是幾年前的翻版。

  「你們是要講理的,還是不講理的?」

  唐奕這句話一出,趙宗懿和趙宗實先不淡定了。驚恐對視,同一時間本能地看向賈子明。

  可是, 他們好像忘了,他們已經親手把擋在前面的老賈推了出去,賈相爺已經沒有義務再為他們擋風遮雨了。

  與此同時,另一個人也看向了賈子明——韓琦!

  他看賈昌朝,倒不是指望賈昌朝出來與唐瘋子一較高下,而且恰恰相反。

  當年, 休政殿上唐瘋子那一出,可謂是他韓琦政治生涯的轉折點, 他又怎麼能忘記?

  起初, 韓琦也有那麼一瞬間的慌亂。可是,當他看向老賈,精神卻是為之一振,心中的那點恐懼也消於無形。

  一向自傲的韓相公從來都覺得他不輸賈子明,今天要是斗得過這唐瘋子,就更加能夠證明這一點。

  是以,此時不但無懼,反而戰意昂揚。

  當年,賈子明是主角,被唐瘋子轟的渣都不剩了。而今天,主角換成他韓稚圭了。

  ——————

  瘸兄弟在看老賈,韓琦在看老賈, 魏國公一時還不知道唐奕這句話包含了什麼意思,先是看韓琦, 見韓琦在看老賈,老頭兒也一轉頭,一起看老賈。

  好吧, 當年經歷過休政殿一事的朝臣,沒有一個不看向老賈的。

  那一場,不但是韓稚圭心中的傷疤,也是賈相爺從此一撅不振的開端。

  如今,休政殿的一幕再次上演,老賈這尊神應該有所表示,報那一箭之仇了吧?

  呵呵,都想多了。

  迎著眾人火辣辣的目光,賈昌朝不自在地活動了一下脖子,然後倒退一步,閃到了一旁。

  兩眼一閉,萎了。

  不但自己萎了,臨閉眼之前,還給親弟賈昌衡使了個眼色,還衝滿朝文武輕蔑的一哼。

  心道,上啊?誰上老夫也不上。

  老賈是多雞賊的一尊神。

  當年的唐瘋子什麼樣兒?現在的唐瘋子什麼樣兒?

  當年的唐瘋子是一屆白衣,全憑一股愣勁兒就把所有人揍的暈頭轉向。

  現在的唐瘋子貴為嗣王,功蓋當代,他要是真瘋起來,誰也攔不住。

  殺不得,還打不過,罰之亦無用。

  怎麼罰?人家名義上已經是「涯州團練使」了,在老賈看來,現在的唐奕幾乎是無敵的存在,真正的「無欲則剛」。

  誰去觸這個霉頭,誰就是腦子有坑。

  老賈一閃,別人還好,那對瘸兄弟卻是抓瞎了。

  這可靠誰去啊?

  沒辦法,只得一個勁兒的給吳奎使眼色,讓吳奎頂上去。

  吳長文也不想上,可是瘸兄弟看過來了,再加上唐奕講理不講理也罷明了,他是不上不行了,因為他心裡有鬼。

  硬著頭皮,上前一步。

  「子浩啊」

  「嗯!?」

  唐奕眼珠子一立,就瞪了過來。

  吳長文一縮脖子,這位爺他還真惹不起。

  不過,算起來,這麼多年他雖然是汝南王一系,可是左右逢圓沒和唐奕交什麼惡,倒也心下稍安。

  心道,伸手不打笑臉人,唐瘋子這點理還是要講的吧?

  「子浩啊,殿下已經貴為嗣王爵,總是要顧忌一下形象的。有話好說,有話好說!咱們來『講理的』。」

  「嘿嘿。」唐奕咧嘴一笑。

  「可是,本王今天不想講理怎麼辦?」

  「這」

  吳奎鬧了個大紅臉兒,暗罵,和著你今天來就是專門不講理的,那你還問講不講理做甚?

  無法,尷尬地縮了回去,嘴上還神神叨叨地念叨著:

  「有話好說,有話好說!」

  「好說個屁!」唐奕冷喝一聲,一點沒給吳長文留面子,掃視群臣。

  「老規矩,在老子不講理之前,給你們一盞茶的工夫,不相干的,出去!」

  「哎!」吳奎是一點臉面都不要了,點頭著就往出走。

  自己走還不算,拉著身邊兒的官員就往殿外推,「走走走走,不關咱們的事兒。」

  還別說,吳奎一動,真有一些怕事的開始往殿外走。

  賈昌衡也想走,可是,抬眼看向大哥賈昌朝,見他一點要走的意思都沒有,賈昌衡心裡有點畫魂兒:那我是走還是不走啊?既然都不摻合了,那大哥還留在這兒幹嘛?

  賈昌衡哪裡知道,老賈不走,不為別的,是因為他好奇。

  老賈不敢與唐奕硬碰硬是真的,不想再摻合這些破事兒也是真的。

  可是,對於唐奕故技重施,重提講理和不講理這個梗,卻是一點都不看好。

  說白了,唐奕可以用強來為鄧州營平反,甚至可以把刀架在朝臣脖子上把黑的說成是白的,可是,他卻無法用強來施政。

  今日之爭已經不是當年爭一時對錯的那個層面了,要是發個瘋有用,用個強就能行,那官家直接把禁軍開進大殿不就得了?

  還是那句話,這殿中定下什麼章程,做出什麼決定固然重要,可是,其實也沒那麼重要。

  因為,施政的人還是那些人,你左右得了殿上的百官,卻無論如何也左右不了大宋萬萬眾的地方官和豪族。

  他想不明白的是,以唐奕的才智也不會不明白這個道理,那他還能有什麼手段,讓他明知無用還要耍這麼一出?

  微微睜眼看著唐奕,對於這個十年的對手,直至今日,老賈依然不敢說了解。只等唐瘋子的後招,看他到底是虛張聲勢,還是有真材實料。

  而那邊的唐奕也沒讓老賈久等,看著紛紛準備出殿的朝臣,終於開口。

  「洛州曲連成。」

  「博州孫恪。」

  「濰州吳奎。」

  「都他媽給老子滾回來!!」

  可憐吳長文都已經走到殿門口了,唐奕這一嗓子,嚇得吳長文腿一軟,一個趔趄。

  完了,還是沒躲過去。

  「來人,關門!」

  隨著唐奕一聲吩咐,吳奎眼睜睜地看著殿門轟然閉合,擺出一副死了爹娘一樣的表情,迴轉殿中。

  「殿下,這又是何故,奎可是從未與殿下結怨啊!」

  唐奕笑了。

  「濰州吳氏、博州孫氏、相州曲氏。」

  一轉頭掃向韓琦,「還有安陽韓家。」

  「今春煽動各州豪族罷役,是你們幾家牽的頭兒吧?」

  「殿下甚言。」

  吳奎已經失了方寸,韓琦怕他說出什麼不該說的,急急接過話頭,面色平靜的出前一步,直視唐奕。

  「什麼濰州吳氏?相州曲氏的?大宋朝哪有什麼世家大族?憑此句,老夫就可告殿下一個污衊誹謗之罪!」

  唐奕斜眼看著他,「少特麼跟我裝蒜!」

  「有意義嗎?」

  抬眼看著滿朝的官員,「今天陛下不在,殿門也關著,咱們就先把話挑明了。」

  「收起你們那些所謂的場面話,也別特麼藏著掖著讓老子瞧不起你們!」

  「老子今天來,既不是為官家達到某個目的,也不是和你們玩什麼心眼兒。」

  「老子就是來要個公道,就是來尋晦氣的。」

  「所以.」

  轉頭再看韓琦,「你承認也好,不承認也罷,結果都一樣!」

  「哦?」韓琦戲謔地一揚嘴角。「那老夫倒要聽聽,癲王殿下所說的那個結果是什麼了。」

  說到這裡,韓琦聲調陡然拔高,滿是憤怒:

  「再把老夫的兩條腿打斷嗎!?」

  「.」

  見唐奕默不出聲、面無表情地看著自己,韓琦淡淡一哼:

  「怎麼?癲王殿下還不動手?不動手怎麼顯得出殿下的瘋!?怎麼顯得出殿下的手段通天!?」

  言辭之中,極盡嘲諷。

  說白了,韓琦和賈昌朝的想法一樣,料定唐奕玩不出什麼花樣。

  所謂唐瘋子,掙錢是一把好手,耍點小聰明也不差,發起瘋來更是駕輕就熟。可是,朝堂之上他就是個白痴,為官之道在於御眾,而非敵「一」。

  唐奕敵得了一,敵得了二,卻不能與大宋所有官員、大族為敵。

  而罷役之事起於革新,革新就是與大宋的上流社會為敵。

  唐瘋子再瘋,他也瘋不了整個天下。

  不光他這麼想,此時在殿上沒走的文彥博、包拯、唐介等人也是眉頭微皺。

  唐奕剛剛的那番話可以說狂到極點,連官家都沒放在眼裡。可是結果呢?施政之道確實不是嚇唬就能行了。

  「韓相公想聽結果?」唐奕終於悠悠開口。

  「好,我就給你個結果。」

  「半個月之內,江南、荊湖、蜀中諸州的糧食會運抵博、濰、相、安陽四州。」

  韓琦一怔,只覺從腳心往上鑽涼氣。

  「你,你要幹什麼!?」

  「不幹什麼。」唐奕的話依舊平靜。

  「一個月之後,這四州的糧價會恢復到受災之前的正常水平,也就是每石五六百文。」

  這時,一直閉眼的賈子明猛睜開了眼睛,一臉驚駭地看著唐奕。

  這就是唐奕的後招?

  老賈心中一陣懊惱,算來算去,怎麼就沒算他手上的觀瀾呢!?有那個龐然大物在,唐奕完全可以做到這一點。這樣一來,幾州豪族借災斂財的美夢卻是要落空了,這可比打人、打斷腿來的更狠。

  可是,縱使想到了這麼多,老賈還是低估了唐奕的手段,這還遠遠不算完。

  看著已經開始發荒的韓琦,唐奕冷然再道:

  「兩個月之後,全宋三百七十一個州的餘糧都會運到四州!」

  「華聯鋪攜糧下鄉,餓死一個災民,我『唐』字倒著寫!」

  「五年之內!」唐奕越說越重,每一個字仿佛都砸在韓琦的心尖上。

  伸出一根手指,「五年之內,博、濰、相、安陽四州的糧價,每石.一百文!」

  嘶!!!

  撲通!

  紫宸殿上無人不倒吸一口涼氣,「一百文!?」

  什麼概念!?一斤糧的價格還不到一文錢。這個售價,別說是賺錢,連農戶自耕自種成本的三分之一都達不到。

  這意味著什麼?

  意味著,沒人再買大戶家的糧,大戶家甚至都不敢再種糧。因為種的越多,賠的就越多。

  意味著,家裡有多少良田,一年之後,就有多少荒地。

  而韓琦則是直接撲通一聲,坐到了大殿上。

  「你!!你瘋了!」

  「我就是瘋了!」唐奕蹲下身形,瞪著韓琦。「你不是要結果嗎!?家裡不是地多嗎!?不是想發橫財嗎?」

  「老子活活玩死你!」

  「你你!」

  韓琦只覺胸中一股燥氣呼之不出,吸之不進,就卡在那裡,別提多難受。

  「你這是公報私仇,不顧民生!」

  唐奕咧嘴一樂,「放心,四州民糧我常價收售,絕不禍害民生。」

  「你賠不起!」

  「賠不起?」唐奕冷冷地揚起嘴角。「老子觀瀾一年盈餘快趕上農稅了,你看我賠得起,賠不起!」

  「那,那不是你的觀瀾,那是官家的觀瀾!」

  「那就是我的觀瀾!」唐奕猛然咆哮,狀若瘋魔。

  「老子一個大子、一個大子攢下的觀瀾!!」

  嘎!

  韓稚圭再難強辯,嘎的一聲,兩眼一翻,氣暈了。

  「哼!」唐奕看著死魚一樣的韓琦,輕蔑一哼。

  「就這點能耐,還他-媽冒頭兒!?」

  站起身形,正瞧見臉色煞白的魏國公。倆手一抄,靠了過去。

  「老國公啊,這裡面有沒有您老的事兒啊?」

  魏國公冷汗都下來了,「老,老夫久居西北,怎,怎會參與河北諸州的事情。」

  「嗯」

  唐奕點了點頭,鬼才信他的話。但是過尤不及,收拾了韓琦,這老貨卻是要放一放了。

  看向瘸兄弟,「你們呢?」

  「沒有,沒有,沒有!」兩兄弟把腦袋都快搖掉了。

  汝南王府的私產可比韓琦、吳奎家裡多太多了,要是唐奕也跟他們這麼玩,別說五年,一年就完蛋了。

  ——————

  傾銷!

  唐奕這一手,就是大宋版的低價傾銷。

  在沒有反不正當競爭法,沒有價格法的大宋,手握觀瀾這個商業帝國,唐奕想玩死那些所謂的富家大族,簡直太容易了。

  把四州糧價壓到一百文每石,不到原價的五分之一,韓琦一年賠得起,兩年可以吃老本,三年四年五年.

  唐奕要是做的絕一點,封死韓家在安相的所有進項,韓家這個所謂的大族,就得揭不開鍋。

  不再理會魏國公和那兩個瘸兄弟,唐奕掃視大殿。

  一眾文臣不由倒退半步,看唐奕的眼神兒就像看一個怪物。

  他真的瘋了?

  而唐奕只是淡然一笑,「你們!!」

  「也得還百姓一個公道!」

  「.」

  「.」

  全場默然,落可聞針。

  所有人都在害怕,怕這瘋子急眼,干出更出格兒的事兒。

  此時的賈昌朝就像一個局外人,看著局中的韓稚圭觸之即潰,連一個回合都沒撐下來。

  看著魏國公驚若寒蟬,往日的威風蕩然無存。

  看著唐子浩外瘋內穩,把大宋百官玩弄於股掌之上。

  老賈生出一絲明悟:

  從前的自己也在局中,就像現在的韓稚圭,是多麼的可笑荒唐。

  而從前的唐子浩,所有人都在關注他幾時發瘋,幾時捅破天,卻誰也沒主意到,在瘋子的表相之下,他已經鑄就了一把絕世利劍,懸在每一個人的頭上。

  老賈想笑,笑自己,笑韓琦,笑魏國公等人的天真,天真到想集眾人之力阻止革新。

  老賈想哭,哭自己,哭趙允讓,哭所有站在唐瘋子對立面上敵人們,生不逢時,與妖同世。

  但是,看著唐奕胸有成竹的表情,老賈氣息微亂,顧不得亦哭亦笑,一眨不眨地盯著唐奕。

  他有一種感覺,總覺得唐奕還有後招,還有更加驚世駭俗的東西等著眾人。

  他現在完全當自己是一個觀眾,一個局外人。

  他甚至有些期待,想看這個曾經的對手到底高明到什麼地步。

  他想藉此來聊以慰藉,自己輸給這樣的人物,一點都不冤。

  唐奕完全沒讓老賈失望。

  下一刻,他扔出了一個絕不屬於大宋,也足以改變大宋命運的大殺器。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其威力絕不亞於機槍大炮。

  那就是——銀行。

  只見唐奕平靜地開口,一點也不似剛剛那般激動。

  「這個公道怎麼還,本王已經幫你們想好了,也幫你們做了。」

  「從今天開始,受災的四十六州縣所屬華聯商鋪向各州百姓低息借貸。」

  「耕戶以產作押,可藉助農錢。」

  「商戶以產作押,可借周轉錢。」

  咧嘴一笑,「連佃戶、貧農也可以戶為保,借贖地錢。」

  「各位以為怎樣?」

  怎樣?不怎麼樣!!

  一眾朝官差點沒罵娘。

  還當他真是為百姓取公道,原來是來搶生意的。放貸這門生意要是華聯插手,那各地大族還真搶不過人家。

  那邊王安石也不淡定了,一蹙眉頭,心說,聽著怎麼像我的青苗法呢?怎麼就成他的了?

  文彥博則是眼前一亮,恨不得抽自己個大嘴巴。

  他怎麼就沒想到呢?青苗法鬧的那麼凶,完全沒有必要啊!挪到觀瀾去,誰也沒招兒,都不用拿到朝堂上來議。

  唯有老賈,先是低頭沉吟,馬上就抓住了問題的關鍵,忍不住發問出聲。

  「所謂低息,具體幾何?」

  唐奕一回身,看是老賈問的,即使是對頭,也忍不住送去一個讚賞的眼神。

  「很低!」唐奕直言。「農貸年息三十取一,商貸十五取一,而且」

  「而且,可一分為三,一分為五,一分為十,三年、五年、十年還清!」

  「.」

  「!!!」

  賈昌朝聞言,腦袋嗡的一聲,徹底懵了。

  唐奕這不是搶生意,他這是毀生意。

  別的地方先不說,只這受災的四十六州,只要華聯鋪按照他的這個章程一實施,這四十六州的民貸立馬絕跡。

  再遇艱難,百姓會除了華聯不做二選。而這麼低的利息,又可分數年還清,一般農戶是絕對負擔得起的。

  這意味著什麼?

  意味著,這四十六州的土地再難兼併,且隨著越來越多的佃戶贖買土地,反而要出現倒退。

  這還不算完,別忘了,唐奕手裡的觀瀾不但可以借錢給農戶,他同時還掌握著大宋糧價的定價權。

  糧食價格他說了算,變向影響的是農田土地的定價權。

  如此一來,只要他想,富戶大族想抬高地價來守住土地都做不到,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土地逆向流失,回到農戶手中。

  這是一條絕戶計,要是真的全宋實施,還什麼富戶大族?沒了土地的富戶大族,還叫什麼大族呢?

  看著地上躺著的韓琦,還有茫然無知、不知所以的吳奎等人,賈昌朝竟生出一絲憐憫之心。

  算你們倒霉,撞刀尖兒上了。

  本來,要是唐奕把借貸單拿出來推行,眾人就算一時想不清楚,但早晚也看得通透。等回過味兒來,就算和唐奕拼命,也得把這事兒給他攪黃了,那時候的唐奕就是與天下所有的豪族為敵。

  可惜,唐瘋子選了一個千載難逢的時機發了一回瘋

  韓琦他們就算糧價上餓不死,唐奕也絕對不能讓他們活。

  殺雞敬猴,老賈現在才明白,唐奕這是在殺雞敬猴!

  有這四州的豪門下場在這兒立著,誰敢反對!?

  誰敢反對,一百文的糧就進誰的家,誰就不是慢衰,而是速死。

  看著唐奕,賈昌朝由衷一嘆,這十年,輸的不冤!

  抖袖拱手,朝唐奕深施一禮,「昌朝.受教了。」

  說完,賈子明邁開大步朝殿外而走。

  他已經沒有留下來的理由了,他見識了人生最後一場精彩。

  唐奕目送賈昌朝出殿,心裡還有點莫名其妙:

  這老貨受的哪門子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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