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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想吃什麼？」

    他一問，她的肚子適時「咕咕」叫了起來，便迫不及待：「英國菜，我想去倫敦當地最老牌的餐廳。」

    許知行慢慢「嗯」了一聲：「你確定？」

    尤清和見他表情異常，問道：「很貴嗎？」

    許知行笑了出來：「難道你覺得我連一頓飯都請不起？」

    「那或許你很小氣，覺得不適合與我吃太貴的飯。」

    「太貴是多貴？」

    「也許需要一千英鎊。」

    「不，我請你吃的飯80英鎊足以。」

    她撇嘴：「你看看，我就說你很小氣。」

    出了酒店，霓虹與月光勻成一片緋麗的色彩，空氣里飄蕩著若有若無的玫瑰花香，廣闊的道路，大本鐘在一群英倫建築中高高矗立，鐘盤耀眼得猶如一輪明日。夜風襲來，尤清和裹緊羊毛披肩，與許知行並肩走在人行道上：「許總，你在英國待過很多年？」

    「七、八年。」

    她訝道：「居然有這麼久，以前在巨摩，同事們都說許總好神秘，好像是一開始就與巨摩同時存在，可他在巨摩成立之前來自哪裡，沒有任何人知道。」

    他好奇道：「你們還說我什麼？」

    「好多呢！從工作事項八卦到你的個人隱私，比如，有的部長在去見你之前，會問你的秘書，許總今天心情怎麼樣？今天早上有沒有笑過？如果笑了，那是笑了幾次？是因為什麼事情笑？……」

    他哈哈大笑：「這麼誇張？」

    「這還不算最誇張的呢，有時候，你眉頭皺一皺，幾個部長就緊張兮兮的，通宵加班把近期幾個項目翻來覆去研究個透，生怕出漏子。」

    「那你呢？」

    「我？」她眼珠轉了轉：「我有什麼？基層員工，一年中能與你面對面的次數不超過三次。」

    「三次以外呢？」他看了她一眼。

    「嗯……」她下巴微揚，目光投在了遙遠的天邊，那五年時光，除了枯燥乏味的工作，其餘的時間裡，她都在……搜尋他的身影，此時，她搖頭微吁：「那時候我戰戰兢兢，不敢犯錯，總是擔心一不小心便會丟了那份表面光鮮的工作。」

    倆人來到一條開滿餐廳酒吧的老街，各個膚色的人坐在沿街邊的露天座椅上。許知行走到一家餐廳前，推開門進去，她也跟著進去了，餐廳不大，天花板上懸掛著各式各樣的酒瓶，一個滿頭白髮，穿著黑色絲絨長裙的英國老太太，帶著一副金絲眼鏡，拿著一份雜誌靠在吧檯上，正在專心致志的看雜誌，而店內氣氛略顯得冷清，只在角落裡有兩桌客人。

    許知行走到窗邊的座椅處坐下，尤清和坐在了他對面：「你怎麼知道這裡會有傳統英國菜？」

    「以前在倫敦時，我經常來這裡，來的次數多了，也會和店主老夫妻喝上幾杯。」

    「哦？」尤清和瞟了瞟店主老太太，又看向許知行：「你離開得太久了，我想她不記得你了。」

    許知行打開菜單：「你要吃英國傳統菜，那我給你點？」

    「好。」

    許知行揮手道：「哈嘍！」

    老太尋聲望來，放下雜誌，慢慢悠悠地從吧檯走過來，嘴裡小聲念叨著：「現在的年輕人可真不禮貌，難道不會自己來吧檯點餐嗎？」

    她走到桌邊：「我尊貴的客人，你想吃點什麼？今天晚上有新釀的葡萄酒。」

    許知行指了指菜單上的菜名：「我要這個，這個，還有這個。」

    老太湊近了看，拿起筆記下來：「好的，等一下就給你送上來，我敢發誓，我家老頭做菜的速度是越來越快了。」

    許知行道：「謝謝。」

    老太走了兩步，又回頭道：「先生，葡萄酒不需要嗎？」

    許知行道：「暫時不用。」

    「OK 。」老太轉過身走了：「中國人都是有錢人就是個世紀謊言。」

    尤清和忍俊不禁：「這老太太用一口純正的倫敦音吐槽客人，居然也顯得優雅極了。」

    不過一刻鐘，老太就端著餐盤過來，將一份炸薯條、一份炸魚塊、一份麵包，配上蘸醬放在了桌子上：「兩位客人，請慢用。」

    尤清和瞪大眼睛，盯著桌子上的魚塊和薯條：「這麼簡單？是前菜？」

    「不，這是主菜。」

    「主菜？全部就這些？」她拿起一根薯條放在嘴裡，極其認真地品嘗：「可是……吃起來和麥當勞的也沒什麼不一樣。」

    她又拿起一塊炸魚夾上一塊奶酪，一口咬下，口腔里頓時充滿了腥咸發霉的味道，她很想吐出來，卻又覺得不太禮貌，只好緊皺眉頭，臉頰扭曲，迅速嚼爛咽了下去，方才吁一口氣：「我吃到了一個奇怪的東西。」

    許知行眉眼中都是笑意：「這是洗浸奶酪，在它成熟期間，會用啤酒、白蘭地、紅酒之類酒精清洗，讓表面產生菌群，讓你感到不適的，或許是這個。」

    「啊？可是它色澤誘人又軟乎乎的，看上去很好吃。」她頓了一頓，突然想起來問：「你為什麼要點這些奇怪的東西？就是為了捉弄我？」

    許知行眨眨眼，促狹道：「這是最正宗的英式食物，是你點名要的。」

    尤清和一撇嘴：「我才不信，若都是這些簡單又奇怪的食物，你不會經常來這裡和店主夫妻小酌。」

    他開懷笑了：「看來還是瞞不過你，那麼只能讓你嘗嘗老夫妻真正的手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