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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4 23:55:28 作者: 夏日長
    仰頭去望這一顆「星星」,是五年前形成,日復一日養成的習慣, 可現在,此時此刻,她卻已分不清到底是為誰而看。

    第二天,尤清和一進辦公區, 就看到同事們三三兩兩聚在一起談論著什麼, 她忙躲在門後, 只聽同事甲說道:「可真是太張揚了, 明明有專門的電梯不走, 偏偏要帶著一堆人和我們擠著,這不擺明是想昭告天下?」

    「呵,我聽說啊,她之前和嵇總關係可不怎麼樣,經常吵架來著,這陣子才緩合了不少。」

    同事乙一聲嘆息:」也不知道秦小姐無端端的吃哪門子醋?我們這些普通人,哪夠得著嵇總?」

    尤清和從門邊出來,故意弄出了聲響,同事們一見她,忙回到各自工位上,做出一副投入工作的樣子,等她進了辦公室,同事甲又低聲說道:「這個尤清和,以前倒是一副斯斯文文的懦弱模樣,可現在,職位沒多高,錢也沒多少,架勢卻是高著呢!」

    同事乙笑道:「得瑟什麼呀?不也是一個打工的,今天可能是我們領導,明天什麼樣可真不好說呢……」

    說著,她捅了捅江向陽:「陽哥,尤部長這塊天鵝肉你還吃不吃了?」

    江向陽沒好氣地合上電腦:「你家學區房買了嗎?孩子考多少分啊?和婆家吵架和好了嗎?我前天看到你老公和一女的逛街,是他表妹吧?」

    「切……」同事乙自討沒趣走開了。

    江向陽起身,進了尤清和辦公室,到辦公桌前坐下:「清和,今天一大早,秦雪就帶了四五個人去了嵇總辦公室,每個人手上都捧著一個亞克力的盒子,像是首飾盒。」

    尤清和低頭整理文件,頭都沒抬:「你對我說這個幹什麼?」

    江向陽笑道:「沒什麼呀……這不怕你覺得同事們躲著你說八卦嘛,你看你,就是平時太忙了,有空和我們出去聚聚餐唄。」

    「我不感興趣。」

    \」額……好吧。」江向陽站起身,向門外走去。

    「哎,陽哥……「尤清和抬頭道。

    」什麼?「他轉過身。

    「你過來坐下。」

    江向陽走過來坐著了。

    尤清和低聲道:「我估算著巨摩股價就要反彈了,你看要不要買一點?」

    江向陽一愣,沒想到從她嘴裡吐出這個。

    她又笑了笑:「隨便你,你自己把握,沒什麼別的事情了,出去的時候給我把門帶上。」

    「嗯,好。」江向陽聳聳肩,從辦公室出去了。

    她長吁一口氣,靜了幾秒,伸出手拿起桌上一份文件,走到門邊,猶豫不定,到底要不要藉故去總裁辦公室?可……去了能有什麼用?他如果真的在意她,就不會無動於衷。

    心如翻江倒海,手放在門把手上又落下來,她走回來坐到了椅子上,「啪」,將文件扔在了桌子上。

    忙至下午,手機收到一條簡訊:晚上過來喝咖啡?

    她一顫,心口像立刻被塞進了一個重物,可她卻沒有勇氣撥開,看看這重物到底是什麼。

    天空是灰色厚重的雲,星星點點的雪花飄落,草木渾黃,寒松挺立,在這萬物蕭瑟中有一個英英玉姿的身影,他靜立不動,眺望著遠方,仿若那天光、雪光、湖光……都被他而吸引,遺世而獨立。

    此時的他,毫無凌厲之氣。

    尤清和在他身後站立許久,終是叫道:「許……許總。」

    許知行回過頭來:「你來了?過來走走。」

    尤清和上前幾步,到了他旁邊,許知行向湖邊走去:「夏天的時候好,萬物繁榮,秋天的時候也好,湖裡的魚兒肥美,嗯……這冬季嘛,你覺得是什麼樣的?」

    她展目望去,湖面沉寂而暗雅,樹木孤零,天地間如此安靜,唯有雪花綻放生機。

    「嗯……」她沉吟許久,卻找不到合適的言語。

    倆人慢慢走至湖邊,湖面結了一層薄脆的冰,許知行從地上撿起一截樹枝,用力一捅,冰面碎了,湖水涌了出來。

    許知行看著那湖水:「我剛剛來這裡的時候,還是深春,時間總是最不經用的。」

    她低頭笑道:「我卻覺得時間是一個障眼法,許總你說起今年春天,讓我想起那次巨摩晚宴,我以為……我以為從那一天以後,就再也看不到你了,可是,原來是時間把你藏了起來。」

    他也笑了:「這是意外的邂逅。」

    「嗯?」

    他轉頭看她:「我本無意繼續與巨摩牽扯,是你們誤打誤撞上了。」

    她一怔,繼而莞爾,灑脫如他,即使巨摩給了他巨大的傷痛,可他一旦揮手告別,便有了新的天地。

    湖水極其清澈,碎了的冰面下游過一群小魚,尤清和嘴角上揚道:「我知道冬天代表著什麼,它不是代表消沉,也不是代表喪失,而是代表了孕育,春天的復甦,都是來自冬天的孕育。」

    許知行笑意流了出來:「清和,你比我想像中更靈慧。」

    天色漸暗,冬風又起,她一張小臉凍得微紅,雪花附在她的髮絲,楚楚動人。

    他微地一笑,解下羊絨圍巾,戴在她脖子上,面對面著,眸光極近:「你考慮得怎麼樣了?」

    圍巾還帶著他的體溫,就覆蓋了她,尤清和只覺身上一暖,寒風頓時消聲匿跡,臉頰卻是越加紅了:「什麼?」

    許知行轉身往回走:「聖誕晚宴做我女伴,你還未回復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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