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 前輩，你若想殺我請直說

  兩個月轉瞬即逝，但諶仲覺得這倆月無比之充實，收穫滿滿。

  意外覆滅大對頭嚴氏家族，並且與公爵達成共識，還收服了冰霜公爵，成功將間諜打入敵方內部。

  老套路百試不爽，前有收攏宋初滅霍山，後有寒霜盪白塔！

  飛艇落在錦繡城國際機場，剛到大廳，諶仲就接到了賈霜霜的電話。

  「怎麼了霜霜？」諶仲問道。

  「你現在在哪？」賈霜霜的聲音有些許不安，「你暫時別回學院。」

  諶仲一頓，凝重道，「出什麼事了？」

  「劍道閣的老劍聖一小時前到了學院，說是要找你算帳，聽說他是宗師境九層的巔峰至強，你千萬不要貿然回來！」賈霜霜也很急切，深怕諶仲一個不小心就趕回來了。

  「嗯，我知道了，一小時後我會到學院的。」諶仲語氣輕鬆地道。

  「誒？誒！」賈霜霜傻了，「你……」

  啪。

  諶仲掛斷電話，眼眸光點閃爍。

  打了小劍聖，老劍聖來了，這劇情在他的預料之中。

  他跟許小刀諮詢過，這個老劍聖名叫錦風之，嗯，很有個性的名兒。

  他是劍道閣的前任閣主，有一封號叫作「冽風劍聖」，是下界為數不多的幾個宗師境巔峰至強者。

  人如其名，是個不折不扣的瘋子。

  他這人一手劍術玩得出神入化，並且在曾經在魔窟有過一些重大的戰績功勳，要不是有這些優點，以他的爛臭脾氣根本稱不上「聖」，用「劍魔」更加合適。

  他為人極度護短，性格強勢，脾氣喜怒無常，在任何事上都吃不得半點虧。

  錦風之當初閉關隱退，有兩大原因，一是因為他那時候是宗師境八層巔峰，需要一個安靜的環境來突破瓶頸。

  還有一個原因，便是他不得不離開大眾的視線，多少有些迫於無奈。

  有一次魔窟戰役，錦風之守著一處很重要的據點，可他卻因為與另一強者發生口頭爭吵而固執離開，在他發熊孩子脾氣時，據點被魔潮趁機攻破，守據點的靈武師全軍覆沒，數千魔物湧出魔窟，襲擊了附近的大量村鎮。

  至於爭吵的來龍去脈呢，竟然是因為那個強者把桌上最後一塊紅燒肉給挑走了！

  如此荒唐的理由就致使上萬人無端喪命，民眾也把那次事件稱為「紅燒肉之災」。

  但是錦風之這人也立過不少功勞，拯救了諸多生靈，功過皆有，孰是孰非根本無法蓋棺定論。

  真正讓眾多靈武師感到憤怒的是錦風之的態度，他的行事風格難以預料，假如布置一個計劃，那麼他就是計劃之中不安分的變數。

  所以，在多方面的壓力壓迫下，錦風之選擇閉關退隱。

  劍道閣的新任閣主葛肆為此也很愧疚，先是帶領子弟們下山無償屠魔，在做出巨大貢獻後便徹底封鎖整個劍道閣。

  錦風之需要閉關，劍道閣也需要安寧歲月來平復閣內的浮躁。

  其實葛肆更適合擔任閣主，他不僅僅有著宗師境七層的強大實力，本身的品質與性格都很符合大宗領袖的職位，他為人謙遜溫和，處事不驚，做事有條不紊，鋒芒收放自如，在靈武界有著「劍君子」的稱謂。

  「學弟，可樂還是橙汁？」提著快餐口袋的李維爾走近。

  「可樂。」諶仲回道，接過了牛肉漢堡與炸雞腿。

  李維爾一邊進食一邊問，「咋了？我怎麼聽見劍道閣這詞了？」

  諶仲笑笑，「咱們學院來了一位大人物，而且來者不善。」

  李維爾聳聳肩，毫不在意，「在你面前，沒有大人物這個說法。」

  諶仲擺手，「可別，我就一平平無奇好學生。」

  李維爾也跟著擺手，「你覺得你現在說這話我會信？」

  ……

  「錦前輩，不如到我辦公室坐坐？」許小刀蹙眉問道。

  一名白色長髮的削廋老者坐在學院門口的石墩上，正眼都沒給過許小刀，他冷冷哼道，「那個什麼諶仲不是出去了嘛？我就在這等他，他什麼時候回來，我就什麼時候挪位！」

  許小刀有點生氣了，他可對這個所謂的老劍聖沒啥好的感官，只會一味的意氣用事，絲毫不顧全大局，錦風之的作為完全違背了許小刀的處事準則。

  「前輩，如果你覺得坐著無聊，晚輩願意跟你過過招，討教一番。」許小刀不卑不亢地抱拳道。

  好傢夥，這句話直接戳到了錦風之的自尊心！

  在他眼中，這番話就是瞧不起他，明擺著的挑釁。

  「嘿！看來我隱居多年，大家都對我遺忘了不少啊，如今竟然連一個宗師境初期的小傢伙都敢對我大呼小叫？」

  錦風之geigei直笑，驟然起身，右手摸上了腰間的細長佩劍。

  許小刀傲然回道，「劍聖自然人人尊崇，可不是人人都能冠以劍聖之名。」

  這句話一出，錦風之當場變色，眼底迸射出殺意與怒焰。

  校門處的廣場早已站了不少觀望的師生，他們聽聞自家院長說出如此牛皮的金句時，一個個都掛上了驕傲臉。

  看看，這才叫一院之主，能為學生挺身而出，面對強敵毫無畏懼，用親身實踐為大家樹立了一個無與倫比的榜樣。

  「好，那便讓你見識見識，我冽風劍聖的劍！」錦風之雙目圓瞪，雙腳逐漸離地，整個人直接懸浮升空。

  嗡——嗡——

  許小刀的袖中飛舞出十幾枚刀片，環繞著他一起飛起。

  萬眾矚目之中，錦風之緩緩拔出了腰間長劍。

  呼！

  一瞬間，天地間狂風大作，一道道實質的靈力氣流自錦風之體內擴散，其中的鋒銳四射，把周遭的林木割裂一大片，大地出現一道道溝壑。

  還未正式開始戰鬥，就已經展現出這般可怖場景，可見老劍聖的厲害。

  為了防止戰鬥波及，副院長朗岳等人啟動了防禦大陣，五品的各種靈陣升起，凝聚光膜。

  許小刀面不改色，但掌心還是滲出汗水。

  他曾接受過倪衡修的實戰教導，感受過宗師境巔峰的幾分威勢，如果說倪衡修是天花板，那麼錦風之就是連著天花板的大吊扇。

  作為赤炎帝國第二強，下界前五強，錦風之的確有自傲的資本。

  可許小刀依然心無恐懼，甚至躍躍欲試，很期待與強者的戰鬥。

  「兩劍，就能讓你心服口服。」錦風之笑吟吟。

  「領教了。」許小刀回道。

  嗤——

  長劍完全出鞘，無盡鋒芒再也無法遮掩，狂風猛然收斂，全部蘊於劍身之中。

  「冽風一式！」

  長劍斜斬而出，一道藍青色劍氣迸出。

  劍氣所過之處，猶如震動波，好好的公路被撕裂，兩邊山林變成荒蕪，土石掀至萬米高空。

  浩瀚的靈力波動像起伏的海嘯，席捲了玲瓏山脈，這一刻山脈中死寂無聲，所有靈獸盡皆趴在地上，害怕到顫抖。

  劍氣如長虹，途經的空間無故扭曲收縮，好似遭到高溫炙烤的皮膚。

  「呼。」

  許小刀吐出一口濁氣，緊盯劍氣，雙臂上抬。

  十幾把刀片嗡鳴著保持在同一水平線，緊接著刀片微微一顫，眨眼間幻化成上百枚！

  「刀魂，舞！」

  話音落，刀片瘋狂旋轉，在半空上演了一場絢爛的刀雨。

  劍氣撞入密集的刀雨，發出刺耳至極的尖銳聲響，聲波高漲，學院的防禦陣都在劇烈顫抖，裡面的師生難受地捂住耳朵，紛紛戴上了痛苦面具。

  「這小子……有點東西。」錦風之心中暗道。

  嘩……

  劍氣被刀片消耗殆盡，而刀片收攏，只剩寥寥的殘破三把。

  錦風之安然無恙，單手握劍，單手背後。

  許小刀咽下喉嚨的腥甜，扯了扯嘴角，「前輩的風劍，名不虛傳。」

  「第二劍。」

  錦風之淡淡道，然後他隨手一劍揮出，沒有恢宏氣勢，沒有恐怖劍芒，一切都那麼樸實無華。

  可就是這讓眾人不明所以的一個動作，卻讓許小刀剎那動容。

  噗——

  他來不及反應，就被無形的劍斬中，一口血噴出，身如輕葉墜下，即將落地時，他強行提起一口氣，讓自己用比較雅觀的姿勢降落。

  許小刀沒有羞愧，沒有畏縮，而是陷入沉思。

  錦風之這一劍，並非由手中實劍發出，而是心中之劍、領域之劍。

  在這片範圍內，一切皆可是錦風之的劍，如樹葉、如泉水，也包括大自然的風！

  錦風之對於風之劍道的領悟很深徹，對於劍的感知也是數一數二，許小刀自嘆不如，但毫不氣餒，畢竟他們倆就不是同一時代的人。

  忽然，人群一陣喧譁驚呼。

  許小刀順著大家的眼神望去，面露驚愕。

  諶仲和李維爾！

  「你就是傷我孫兒的人？」錦風之來之前看過諶仲的照片。

  「是。」諶仲老實回道，「靈武歷練，有所傷亡是再正常不過的事。」

  錦風之冷哼，「這道理無需你個毛頭小子教授，可你不該傷我的孫兒，哪怕是他技不如人。」

  諶仲眼皮抽搐，這是啥玩意劍聖？

  怎麼跟個尖酸刻薄的猴子似的。

  別侮辱劍聖一詞在我心中的形象！

  「他傷我，我只能站著讓他打？」諶仲反問，「劍道閣這般也太霸道些了吧？」

  「我劍道閣行事，無需顧忌他人，況且你還搶奪了我孫兒的東西。」錦風之說道。

  下面聽得雲裡霧裡，但還是聽了個大概，那就是小劍聖在諶仲手裡吃了癟，老劍聖這在找上門來。

  無數學生不禁熱血沸騰，一想到自己的學長學弟竟做出了此等壯舉便無比自豪，那可是赫赫有名的小劍聖，還不是栽在我們天演學院手裡了。

  「天材地寶，本就是無主之物，各憑本事罷了，你怎麼不說我救了你孫兒一命？」諶仲笑道。

  「你那些伎倆騙得了他們，可騙不了我，搞點花里胡哨的手段就省了動手，可真是好心思。」錦風之也笑了。

  諶仲偏過頭，「學長，你先到院長那去，我擔心這老東西不講武德。」

  「好勒。」李維爾沒有半點猶豫，立馬跑到許小刀身後。

  他可要保住自己小命，諶仲不怕，他怕。

  錦風之忽然露出慈祥微笑，「小子，我也不為難你，給你個機會。」

  「前輩請說。」諶仲拱手。

  「如果你能接下我一劍，此事就畫上句號，你我兩不相欠。」錦風之說的一本正經。

  全場呆滯，皆在心中默默感慨——不搖碧蓮！

  諶仲額頭冒出幾滴汗珠，他是真沒想到這劍聖無賴到了這個地步，「前輩，你若想殺我，請直說，沒必要這般拐彎抹角。」

  錦風之卻是嚴肅道，「要麼接我一劍，要麼自斷右掌，然後親自給我孫兒道歉。」

  諶仲抬起手臂，「我相信前輩大義，定然不會與我一個小輩計較，既然前輩願意給我這個機會，那麼前輩這一劍，我應了。」

  「好！有膽量！」錦風之可沒說假話，更不會防水，他是真的想教訓教訓諶仲。

  長劍畫圈，一劍刺出！

  轟。

  狂風如山洪，傾瀉而下。

  嘀！

  觸發近戰預判！

  就在狂風劍氣距離自己僅剩十幾米時，諶仲用一個近乎奇蹟的角度躲閃了過去。

  所有人震驚了，包括錦風之本人。

  唯有許小刀和李維爾一臉的理所當然。

  諶仲劇烈地喘息，抱歉道，「幸好我運氣好，剛巧躲開，也多謝前輩放水，把力量控制在血涌境，不然我現在可能已經屍骨無存了。」

  眾師生舒了口氣，原來是錦風之在放水，要是一個血涌境真能躲開宗師境巔峰的一擊，那該多顛覆世界觀啊！

  錦風之心中愕然，放個屁的水，自己這一劍雖無宗師境巔峰的力量，但也達到了淬魂境中後期的水準，這小子是怎麼躲過去的？

  難不成真是巧合？

  但這個台階他不得不踩上去。

  「咳咳，剛才那劍我看出你天資聰穎，我呢也起了收徒之心，如果你還能接下或者躲避我第二劍，我就收你為徒，保你一生平安！」

  錦風之說的正氣凜然，好像給了諶仲莫大的施捨。

  他需要確認，諶仲是否真的藏了一手。

  「前輩，小輩並無……」諶仲當然想拒絕了，可話沒說完，就看見錦風之第二劍來了。

  這糟老頭子壞得很！

  第二劍是宗師境九層的全力一擊！

  這雜碎是想殺了自己麼？

  一道巨大的長劍虛影從天而降，眨眼間到了諶仲額頭前。

  說時遲那時快，諶仲抬起雙掌，左膝跪地，輕飄飄地就把長劍虛影接住。

  被動神技——百分百空手接白刃！

  這一刻，錦風之心中掀起巨浪，他渾身膽寒地看著劍下的少年，頓感口乾舌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