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3章 小人物啊

  正如女兵所說，前往阿利亞山區的道路的確被封鎖著，如果是一個外人根本就不可能通過這道封鎖線。因為這是東部武裝全力支援阿利亞山區作戰的生命補給線，如果有間諜混入破壞了這條補給線，那麼就可能導致阿利亞山區的失守。

  阿利亞山區失守, 就會導致政府軍占據阿利亞山區，然後長驅直入。

  一路上都是部隊，有的是開赴山區的，有的則是從阿利亞山區前線拉回來的傷兵。到處都呈現緊張的態勢，甚至都能聽到炮彈的轟炸聲。

  盤查非常嚴密，但是在女兵的帶領下, 龍小七開著車順利的過了五道關卡。

  「那裡就是阿利亞山區。」女兵指著北面的一片山對龍小七說道：「這裡幾乎都是平原, 阿利亞山區則是一道屏障，地理位置非常重要。」

  這裡距離阿利亞山區大概有三十公里, 用眼睛都可以看到山區上籠罩著霧氣。可這些絕對不是水霧或霧霾，而是不斷的炮轟炸之下的塵霧造成的。

  可以想像的出來阿利亞山區到底在經歷怎樣的殘酷戰鬥，一方面死攻，一方面死守。來來回回的炮彈襲擊，還有不間斷的空襲。

  這兒，是烏克蘭戰爭的爆發點，而像是這樣的爆發點還有很多。

  「進入山區十公里就是危險區域了，有的時候政府軍的戰鬥機會對這片區域進行轟炸，用來切斷補給線。我們沒有太大的防空力量，所以後方也不是很穩定。」

  「那裡是你們的後勤部隊所在地，通過那裡把所有的補給資源進行中轉。因為政府軍的轟炸，讓你們的補給時間出現了變化，而且是不規則的，對嗎？」

  女兵點點頭, 事實的確就是龍小七所說的那樣。

  東部武裝其實就是部隊，它不是單純的武裝組織。在對抗烏克蘭政府軍的過程中, 他們經常把政府軍打的潰敗。但是這個阿利亞山區卻不一樣，因為這是一個能夠長驅直入以及駐守的戰略要點。

  政府軍的戰鬥機會經常來騷擾, 而東部武裝的防空力量又比較薄弱。雖然也有高射炮等等防空武器，但那也只是防止武裝直升機的侵入。

  面對戰鬥機的時候，還真的沒有多大用處。

  「我帶你去我家了，你也見到我的妹妹了，你覺得她們好看嗎？」女兵突然問道。

  「都是美女，長大以後不會比你差。」龍小七笑道。

  女兵家裡的三個妹妹的確都非常漂亮，不管是模樣還是皮膚都無可挑剔，就連最小的妹妹也都發育的讓人眼前一亮。都說烏克蘭從來不缺乏美女，這句話一點都沒錯。

  「如果你還能活著走出來，就帶著我的妹妹去中國可以嗎？」女兵凝視龍小七的雙眼道：「也許我這個要求會讓你很難做，但是我沒有別的辦法。如果我們有能力，我們早就逃走了，可我們沒有能力。我不需要你給我的妹妹多好的環境，只要能讓她們每天吃飽飯就可以。至於其它的……你是一個好人，我相信你不會虐待她們。當然了，如果你想睡她們也是可以的，這總得付出點代價。」

  「這就是你的思維？」龍小七搖搖頭：「你放心我把你的妹妹帶走？這就是你對她們的負責嗎？愚蠢，你可知道現在的你才是她們唯一的依靠，我對你來說只是一個陌生人，也許我會……」

  「正因為對她們負責，所以我才會想辦法把她們送出這裡。再也沒有什麼比呆在這個爛透了的國家更悲哀的事了，戰爭毀了我們的一切。」

  這就是女兵的思維，她覺得自己應該把妹妹們全部送出國，遠離戰爭環境。只要能到一個和平的地方，都比這裡好上一百倍。

  「不可能。」龍小七再次搖頭。

  他可不會給自己找麻煩的，現在這種情況下把幾個女孩送出去？萬一被東部武裝給盯上，那可不是一件好玩的事。

  「我只需要你把她們帶到中國，交給我的好朋友，難道這都不可以嗎？你只需要保證她們的安全就好，帶我我的朋友身邊，可以嗎？因為我實在沒有辦法了，真的一點辦法都沒有了。」女兵一臉的懇求。

  「我對你來說就是一個陌生人，當我把她們帶走之後，你就不怕我把她們賣掉嗎？」

  「不會的，你能給我那麼多錢，就證明你不是這種人。」女兵不依不饒道：「我就是沒有辦法了，所以才賭一把。再說了，你也不能保證活著出來，對嗎？最重要的一點是最後一道關卡如果沒有我的陪同，你根本就過不去！先生，我不知道你是幹什麼的，也不知道你是什麼身份，我只知道現在我把所有的賭注都壓在了你的身上。也許會贏，也許會輸；如果贏了，那麼我的媽媽就會開心，我也會開心；如果輸了，我們也沒有任何損失，因為她們留在這裡遲早也會……」

  「也會怎樣？」

  「怎樣？」女兵露出悽苦的笑：「你覺得戰爭中的女人會有怎樣的下場？你覺得我都自身難保了，還能保護住我的妹妹們？戰爭，永遠都是屬於男人的……」

  女兵沒有繼續說下去，但是龍小七可以猜測到一些事。這個女兵，就是典型的小人物，而小人物也有小人物的努力；小人物，更有小人物的無奈。

  賭一把又有何妨？

  就在這個時候，阿利亞山區那邊突然飛過了許多武裝直升機，第六道防線這裡狂沖而來。

  「嗖！嗖！嗖！」

  「轟轟轟……」

  「噠噠噠……噠噠噠……」

  火箭彈齊飛，航炮聲源源不斷，用炮火與硝煙肆虐屬於東部武裝的區域。

  「怎麼回事？！」龍小七瞪著遠處的十幾架武裝直升機。

  「防線破了！」女兵面露恐懼。

  防線破了，的確破了，當第六道關卡被飛彈炸成廢墟的時候，阿利亞山區的東部武裝防線就已經徹底破了。

  一架武裝直升機飛來，朝著他們的車發射一顆火箭彈。

  「坐穩！！！」

  龍小七發出大吼聲，狠狠轉動方向盤嘗試避開這一顆火箭彈。

  「轟！」

  猛烈的爆炸聲響起，龍小七駕駛的吉普車側翻滾出十幾米，倒著朝上靜靜的躺在地上。

  滿頭鮮血的龍小七費力的爬出來，努力把坐在副駕駛的女兵也給拉出來。

  女兵不斷的嘔血，她的胸口嵌著一塊玻璃，雙腿也被擠壓斷裂。

  「你是……好人……呃……我、我、我的妹……妹……」女兵死死揪著龍小七的衣角，眼睛裡滿是希望的懇求。

  「如果我還能活著回去，我把你的妹妹帶到中國。」龍小七終於說出讓女兵心滿意足的話。

  「謝……謝……你是好、好、好……人……」

  女兵的身體陡然一松，瞳孔急速擴大，滿足無比的死去。她的手裡攥著一張紙條，那是她在中國朋友的地址。她死了，非常滿足的死了。

  龍小七呆呆的看著女兵的屍體，伸手合上對方的眼睛。

  他知道這就是小人物的悲哀，無法掌控戰爭，無法脫離戰爭，為了自己的家，為了自己的家人不斷的去掙扎，哪怕豪賭一場。

  「我不是好人，但你賭贏了，賭博的女孩。」龍小七盯著女兵的嘴角，發現對方竟然在死之前綻放出一個笑容。

  他把寫著地址的紙條小心的收起來，看向四周的戰火狼煙，眼睛裡充滿了無力：三姐，你還在嗎？！

  三姐就在阿利亞山區，混在東部武裝之中。

  防線破了，三姐到底是死了還是活著？

  不知道，龍小七不知道。但他知道不管是三姐還是自己，全都跟這個豪賭的小女兵一樣，全都是那種小人物。

  小人物能做的不多，小人物的悲哀永遠不會被大人物看到，可小人物也永遠不會放棄。

  龍小七朝炮火中朝阿利亞山區衝鋒而去，他要麼找到三姐，要麼給三姐收屍，因為他就是那個小到不能再小的小人物。

  而小人物，卻永遠知道自己在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