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新任連長

  吳長生最終還是轉業了，他的轉業命令不會因為一個龍小七而改變，更不會因為偵察連戰士的不舍而撤銷。這是他必須得負的責任，誰也頂替不了。

  沒有人知道他是什麼時候走的，一切都在無聲無息中進行……

  國境線上, 已經脫下軍裝的吳長生毅然踏出國境，面色堅定的走進國境外的叢林之中。他就是這樣做的，脫下軍裝對他來說並不是恥辱，而是一個快意恩仇的開始。現在沒有任何東西能夠限制住他去復仇，他的走出，從一開始就是必然。

  沒有人發現他的出境, 因為他是吳長生, 曾經的偵察連連長, 對這裡再熟悉不過。

  在吳長生走後，龍小七被放了出來。不管他是多麼的想不通，一切的一切都已經成為定局。當他回到連隊的時候，一個嚴重警告處分隨之下發。但是沒有誰去指責他，更沒有誰看不起他，因為偵察連知道龍小七的處分是怎麼來的，那是為了連長的去留。

  「以後不要這麼衝動了。」辦公室里，指導員孫文武扔給龍小七一根香菸道：「你的心情我理解，可有的事不是用蠻力就能解決的，有的事不是你想不要就能不要的。抽吧，我馬上也要離開了，唉……」

  「指導員，你也要轉業？」龍小七瞪大眼睛高聲道：「這不公平，這……」

  「呵呵，誰說我要轉業？我要調走了, 到師部做副營職幹事, 升官了，呵呵呵。」孫文武笑著說道。

  可誰都知道這到底是升還是降, 一個副營職幹事，怎麼都不能跟偵察連的指導員相提並論。這件事讓連長轉業了，指導員也難逃其咎，被發配到師部做一個無關緊要的幹事。團里到底想幹什麼？難道不知道一個作戰部隊的指導員有多麼重要嗎？

  「團里……團里……」龍小七半天都沒說出話。

  這是殘忍？不是，這不是殘忍，可這又算什麼呢？

  「小七，基層就是這樣，和平年代就是這樣，所以很正常。」孫文武笑笑道：「革命軍人是塊磚，哪裡需要哪裡搬。新任連長很快就要來，你們都配合好新任連長的工作，而我要做的就是完成好交接工作。任何事情都有其規律，任何工作也有它的規則，這些規律和規則不是你想打破就能打破的。如果不能適應，那就只能被淘汰，明白嗎？」

  規律，規則。

  龍小七第一次接觸這樣的理念，他知道，指導員再給自己上課。

  「你得脾氣很暴躁，雖然看起來魯莽，但我知道你不是盲目的魯莽。你有自己明確的目標，你有自己行動的準則。可你在做事的時候，一定得看清大規則是什麼。如果你不觸犯大規則，那麼你可以用你的準則攪的天翻地覆；可一旦觸動大規則，你就得壓住自己的準則。這就是適應，不適應規則的人走不長，總是傷人傷己，付出慘痛的代價……」

  指導員跟龍小七說了很多很多，核心就是圍繞規則而談。他不知道龍小七能聽進去多少，但他只能盡力而為了。因為團長特別跟他說過深入做一做龍小七的思想工作，並且吳長生在臨走前，也拜託過他做一做龍小七的工作。

  規則，規則……龍小七聽進去了，真的聽進去了。雖然他現在還不是很明白規則的重要性，但他知道指導員是為了他好。

  偵察連失去了往日的熱情似火，犧牲兩個戰友，加上連長的離去讓整個連隊陷入寒冬一般的低迷。誰也沒有多少訓練熱情，因為訓練場上再不會出現吳長生的聲音。

  「新來的連長是誰？有消息嗎？」幾個排長跟副連長、司務長在那聊天討論著。

  之所以跟副連長聊這件事，是因為副連長不會成為連長，他還是副連。這次的人事安排，團里已經做好了決定，據說這兩天新任的連長就會上任。而上任之前，誰也不知道這個連長叫什麼名字，從哪裡調來的，反正是空降而來。

  「不知道。」副連長搖搖頭道：「團里有團里的安排，只是吳連實在是太可惜了，唉……能夠把偵察連帶住的可真不多，就算我在偵察連都呆了兩年，也沒把握帶住偵察連啊！」

  的確，不是隨便拉來一個人就能成為偵察連連長的。這是狼團的尖刀，是全團戰鬥力最強悍的連隊。這支連隊裡從來都不缺乏刺頭，當所有戰士都習慣並且臣服於一個人之後，突然調來一個人，肯定不能服眾。所以幹部們在議論這件事，戰士們也在議論這件事。

  「不管新來的連長是誰，我都不服，我只認連長！」冷鋒堅定的說道。

  「沒錯，我也只認連長！」沈秋實用力點頭道：「誰知道新來的連長是個什麼樣？他是特種兵出身嗎？他的各項技能能蓋過咱們連長嗎？團里大筆一揮，說讓連長轉業就讓連長轉業……這件事我支持冷鋒，不管來的是誰，好好給他一個下馬威，讓他知道偵察連不是誰想帶就能帶的！」

  「沒錯，沈班長說的很對，憑什麼給我們換連長？」

  「……」

  一群班長同仇敵愾，他們並非對未曾謀面的新連長有意見，而是對吳長生轉業的事有意見。不能去團部說理，還不能讓新來的連長吃一頭灰嗎？基層連隊就是這樣，如果你能把所有的班長收拾的服服帖帖，那麼這個連長就是成功的；如果連這些班長都收拾不好，這個連長必然是失敗的。

  班長不是軍官，可承上啟下的作用太關鍵了。兵頭將尾，所有的命令落實都是由班長這一級負責傳達督促的。

  新任的連長還沒上任，就已經成為偵察連的公敵。這是一個燙手山芋，所承受的壓力極大極大。團里到底會派誰來任這個連長？似乎還真沒有幾個人能挑得起偵察連的重擔，還真沒有誰能比吳長生更適合偵察連連長的職務。

  一輛團部的越野車駛進偵察連，新任連長來了！

  當新任連長走下越野車的那一瞬，整個偵察連都懵了，龍小七更是大張著嘴巴，難以置信的狠狠揉揉眼，使勁抽了一下鼻子。

  濃郁的酒味，柔糯的聲音，還有那張讓趴著一條紫色大蜈蚣的臉頰……趙穎，偵察連的新任連長竟然是趙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