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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4 23:47:38 作者: 十酒月
    可他又忽然想到了宋杳,那個見面沒幾次,就有意無意地往他身邊湊的姑娘,也是這麼硬生生擠進他的生活的。

    陳翊和她,本質上是同樣的。熱情得過分,但沒有惡意。

    在原地坐了一會,路燈就亮起了。

    被人群擋住一面的周鶴歸忽然看見遠處走來十幾個人,往另一邊的燒烤攤去。陳翊惦記著周鶴歸的刨冰,沒一會兒也結束了。

    「走吧。」

    周鶴歸有點私心,帶著他往宋杳剛剛去的地方走。

    「我聽我奶奶說,你是深圳回來的?」陳翊背著吉他問。

    「嗯。」

    「大城市壓力確實是大,」陳翊感嘆道,「以前還總想著要留下來闖一闖,但可能不是每個人都適合那樣的生活。」

    「你以前做什麼工作的?」

    「物流,」陳翊說,「不過我對它根本沒什麼興趣,後來辭職專門去學了一段時間烘焙,才想著回來開甜品店。」

    「你父母支持?」

    「他們不怎麼管我,只說我只要能養活自己就好。」

    兩人選了個桌,陳翊背對著身後的十幾個人,把吉他放下。

    服務員拿了張菜單上來,他們只要了兩份刨冰。

    逐漸被聲音吸引,陳翊轉身,正想感嘆一下這裡燒烤氛圍真好,不妨看見了裡面的宋杳。

    「宋杳怎麼在那?」

    「她同學聚會。」周鶴歸解釋道。

    陳翊重新轉回來,看見面前的男人目不轉睛地盯著那處,表情出現裂痕,猜測道:「你別告訴我,你是知道她在這,才故意跟來的。」

    周鶴歸坦然道:「你猜對了。」

    陳翊感到備受打擊。

    雖然初見時周鶴歸對他說宋杳不是自己的女朋友,可在之後的相處里,他多多少少能猜到這兩人有發展,所以並沒有太大的驚訝。

    「嘖,還以為你誠心請我吃刨冰,」陳翊說,「你倆什麼情況啊現在?」

    周鶴歸想了想:「我在追她。」

    陳翊:「……」

    他說他非要夾在這兩人中間幹什麼?

    作者有話說:

    陳翊:我也是你們play中的一環嗎

    ps:周鶴歸念的詩選自——泰戈爾《飛鳥集》

    第28章 日出 怕你被人拐跑了。

    年輕人聚會, 總是更無拘無束些。

    看著面前滋滋冒油的烤串,大家不免聊到些學校里的事,八卦居多。

    不知道是誰先提了一嘴:「班長還單身吧?」

    方彥白點點頭:「目前還沒有交往對象。」

    從這開始,話題就跑偏了。

    上大學的時候, 班裡人就默契地把宋杳和方彥白當作金童玉女。兩人同樣成績好, 人緣好, 許多班級事務上,又搭配得默契, 很難不讓人看好他們。

    「那宋杳呢, 也還沒交男朋友吧?」

    宋杳捏著塑料杯口,模稜兩可地搖搖頭。

    此舉一出, 大家不懷好意地起鬨了一聲。

    身後傳來拖椅子的聲音,宋杳下意識想回頭,卻又硬生生忍住了。

    她笑道:「我把你們當兄弟姐妹,你們怎麼像我媽一樣調查我的感情生活?」

    「這不是老同學關心一下嘛。」

    宋杳抬了抬手裡的杯子示意:「是不是急著隨份子啊?不過我媽不讓我遠嫁, 只能是川嶼本地的, 所以你們下次還有機會再來一趟。」

    這是拒絕他們的撮合了。

    方彥白臉色有些僵,不過很快便反應過來,也抬起手裡裝了可樂的杯子:「難得聚一次, 說這麼遠的事情做什麼,你們要給我介紹女朋友啊?」

    大家見好就收,舉了舉手裡的杯子一起碰了一下。

    話題很快就揭過去了,燒烤的燒烤, 玩骰子的玩骰子。

    田鹿拿了串烤好的魷魚遞給宋杳, 她下意識去接, 哪知道方彥白忽然抬手先一步接過去, 自然道:「她海鮮過敏。」

    田鹿一頓:「真的假的?」

    宋杳點點頭, 不過她也想不起來自己何時對方彥白說過這件事了。

    身後一直關注著他們的陳翊用膝蓋碰了碰周鶴歸:「你說宋杳在川嶼長大,卻偏偏海鮮過敏,這不是折磨她嗎?」

    周鶴歸用手裡的一次性勺子戳了戳刨冰,沒講話。

    內心卻是在懊惱自己竟然今天才第一次知道宋杳海鮮過敏這件事。

    夜漸漸深了。

    手邊的空酒瓶堆積得越來越多,男生們大多都倒了一大片。女生們互相靠在一起,還保持著半清醒的狀態。

    東嶼的燒烤攤一般都是午夜場,從晚上營業到凌晨。看他們這架勢,似乎一時半會不準備走。

    「他們什麼時候結束啊,這都幾點了?」陳翊一直陪著周鶴歸坐在原處,揉了揉脖子。

    「他們要看日出。」周鶴歸說。

    陳翊微瞪了一下眼,「那你是打算跟著他們瘋啊?」

    周鶴歸淡淡地「嗯」了聲。

    瘋?

    周鶴歸前半生的人生里,幾乎沒和這個詞沾過邊。

    許是性格原因,他的生活從來都是按部就班的。按時作息、考第一、拿獎學金、畢業、找工作。

    他並不覺得這樣的生活辛苦,也不想要改變現狀。只是偶爾會有些麻木,會在深夜思考,自己是不是一輩子就這麼活著了。

    辭掉深圳的工作,起初是無比猶豫的。因為他並不知道放棄高薪本職之後,自己應該去做些什麼,可心裡又已經被高強度的的工作壓得有些累,急需一個發泄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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