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執著

  路過洗塵台的時候，張陽定位了顏休的位置。

  瞥了一眼金幣餘額，張陽沉默，雖然坑了兩個回收員同行給了他一筆巨量橫財，但也經不住他的開銷速度，這接近一個月縮水了1/3。

  「到時候再說吧，正發育的時候怎麼可以省。」張陽自語，繼續往前走，往感應中顏休所在的方位。

  雲崖仙島。

  東華劍宗。

  環宗六峰。

  沖雲峰。

  試劍台。

  東華劍宗除本宗所在的東華峰之外，每一座峰都代表一門壓箱底傳承。

  沖雲峰對應的是煉器鍛造的所在，上有樓閣一座，名為格物樓，樓主兼峰主王弈然。

  從試劍台往遠處看去，可以看到正對著的天機峰，天機峰以占卜推衍為傳承，上有天機閣，峰主天機老人。

  而錯開天機峰，則可最遠遙看到魚口村。

  景致並不如何，難得的只是居高俯瞰一覽無遺的感覺，會隱隱有一種立在最高處、一切盡在眼底的錯覺。

  以東華劍宗來說，沖雲峰掌握的煉器之道的確擔當得起這種錯覺。

  身為修士，怎可沒有一把防身的武器？

  沖雲峰主掌煉器，有這個資格可以一切盡在眼底。

  上了試劍台，張陽沉默往前方身著青衣，正將一把通體金紅的劍體往旁邊水缸中遞下的顏休走去。

  「嗤！」一聲，顏休將還未加工完畢的劍體放置在了案台上，一聲鼻音，轉首嘆道：「你果然不死心，還是跟來了。」

  顏休轉身，看著張陽，細細打量一遍，皺眉道：「周身勁力又散又亂，空有駭人體魄，卻無應用之法，以你之能，縱然入了外門，也難堪大用！回去勤苦修煉，半月後再來尋我！」

  張陽茫然的抬頭，聽了半天，最後無語：「我什麼都沒說，這位師兄你這話怎講？」

  「想和我顏休為伍，哪怕只是交談，以你這種懶惰的小鬼，可還不夠資格！」顏休冷哼一聲，竟連看都嫌礙眼，身影一閃已在三丈開外，竟運用縮地成寸步法快速離去。

  張陽本就一頭霧水，他什麼都還沒說呢，怎麼劈頭蓋臉一陣訓斥？

  委屈惱火的感覺讓張陽眼睛一眯，再度定位了顏休位置，追蹤了去。

  每次快要追蹤到顏休的時候，他就一陣加速，張陽花了5萬金幣才終於追上他。

  此時顏休立在幽雨坪之下的獨步崖平台。

  這裡下都很難下來，張陽運用的是攀岩的方法往下小心的爬到底的，這獨步崖從上面躍下得經過十丈高度的墜落，就張陽這還沒開始修煉功法的小身板，掉下去絕對摔成餅餅不用多想。

  「哼！你這小鬼倒是執著！」顏休見張陽落下，難得的居然笑了一下：「我問你，你還沒有修煉，這麼高下來，你不害怕嗎？」

  張陽避而不答，開口道：「我那天看你用的是《基本劍法》、《縮地成寸》、《殘道殺劍》、《御氣劍訣》四本很基本的功法，這四種我剛好也會點皮毛，想向師兄討教一番！還請師兄指教！」

  顏休眼中閃過一抹驚訝，再度細細把張陽打量一番，嘆道：「你這小鬼竟有這種執著，藏功樓以你的身份可進不去，你看顏某用的厲害，居然能尋到顏某的功法去練，嗯！」

  顏休一個讚賞的鼻音後，笑道：「就沖你這執著，還算可以入眼！我顏休就指點你一二。不過醜話先說在前面，獅子搏兔尚且會用盡全力，你可不要期望我會讓著你。最多，點到為止，不見血！」

  張陽也不理他的話，取出一柄精鐵長劍來，一抱拳：「小青山宗張陽，見過師兄，請師兄不吝指教！」

  「好膽色！」顏休眼中居然又閃過讚賞之意，微笑一下，便拔出身後鐵劍，拔了一根頭髮一鬆手：「我這把劍雖然平常，打磨的卻是極為鋒利，小鬼，若是不慎吃上一劍。可是會很痛的哦！你可要想好了，當真要接受顏某的指導？」

  張陽無語半天，重新擺出持劍姿，道：「小青山宗張陽，剛剛通過外門第三關，取得生存試第一場第一的名譽，還請師兄賜教！」

  「嚯！」顏休啞然失笑一般：「卻是顏某失禮了，能取得生存試第一的名次，即便是偶然，也是氣運垂鍾之人。當不得輕看！」

  顏休面色一整，一手捏劍訣，一手持劍於背後，重心下沉，身形微側，手臂斜展，指著張陽，距離八步開始緩緩繞行，神情認真，口中道：「此舉不在任何功法內，屬於步法的一種，你可要好好參悟，此舉於廝殺中擁有非比尋常之意義！」

  張陽一挑眉，這顏休這是刀子嘴豆腐心哪！說是指導，當真不吝賜教！

  張陽緩緩的把攻守皆備的劍架收攏，轉為了防禦劍架，眼神死盯著顏休，腳步也同軸挪移。

  「著！」

  眼前一抹劍影殘光！

  剎那間張陽僅僅錯開一寸，鐵劍削下了張陽一縷髮絲。

  而顏休似乎沒有動過，還立在原地，緩緩挪步。

  若非落下的髮絲，張陽甚至以為他之前的感覺是錯覺！

  「如何，小鬼！這一劍中，你可看出我使用了哪些功法？」顏休嘴角含笑，繼續繞圈挪移口中道。

  張陽竭力觀察死盯著他，口中道：「《基本劍法》、《縮地成寸》。」

  「哈！大謬！記住了，剛才那一式，本師兄四部功法全部運用！」顏休忽然立住不動，一揚下巴：「接下來你也試著攻我一劍，若是用得不錯，可以交手，我自然與你對攻，否則，傷到了你，可未免有些以大欺小的嫌疑了！」

  張陽深深吸氣，陡然一劍直刺過去，留了三分力，待劍行中路的時候角度一偏！

  顏休足尖一踮，腰背一弓，身形後仰，這一劍便落空。

  顏休拿住張陽的手腕，笑道：「你這想法倒是不錯，但你的體魄如何及師兄千錘百鍊？所以剛才說，你空有駭人體魄，周身勁力又散又亂，只有想法，應用的時候就算到了極限，也還是夠不著你師兄啊，回去吧，練他半個月，把你周身勁力整他一整，不是師兄看輕你，沒法和你打，很欺負小朋友的。」

  張陽一臉懵逼，金幣商店拷貝的時候的確把這四本功法都應用到了極限了，怎麼到了顏休跟前，耍小孩玩一般？

  難道他拷貝了四本假功法？

  「哈！」顏休見他一臉懵逼，笑笑：「我當初剛入外門，也和你一般，挑戰我們大師兄，你這小鬼還算不錯，當初顏某大受打擊，直接哭鼻子了，哈哈哈！半月之後，試劍台等你一天！過時不候！」

  說罷，顏休一次提縱，右腳落在斷崖一塊凸起的石頭上，足下用力，兩三次輕躍離開了獨步崖平台。

  到手的解鎖飛了。

  張陽一肚子鬱悶的攀岩爬上去。

  「哎哎哎？姐夫？」季夢仙的聲音傳來。

  張陽強行擠了個笑容：「噯，夢仙啊！啊哈哈，真巧啊，你怎麼在這？」

  「剛才看到東華劍宗內門的顏老魔大笑著離開，過來看看情況的。哎，姐夫你有沒有看到什麼？」季夢仙神經兮兮的問道。

  啥？顏老魔？怎麼回事！？

  張陽眨眨眼，口中道：「怎麼了？顏老魔是誰？會笑還不是很正常？」

  「就是東華劍宗內門的風雪獨行顏老魔啦，全名顏休，只憑藉幾本很基礎的功法就打遍內門無敵手！已經挑戰了三屆內門師兄了，全無敗績！很恐怖的，聽說從來都不會笑，一怒就見血！姐夫你見到他一定要繞遠點，很恐怖的我跟你說這個人！」季夢仙對著一個方向緊張道。

  張陽臉色一垮，他居然找了這種老怪級別的人做對手刷任務，不敗才怪！

  算了換一個。張陽心中定計，臉上卻迅速堆滿笑容：「夢仙你有見到夢瑤嗎？」

  「哎呀，人家和姐姐有什麼區別的嘛？你眼裡只有姐姐嗎，姐夫！」季夢仙瞪了張陽一眼。

  張陽嚯嚯怪笑一下：「當然有區別嘍，夢瑤可是我的道侶！」

  「既然姐姐是你的道侶，你自己找唄！」季夢仙別過頭，轉身身影拉長，變幻拉出重重虛影：「我還有急事，姐夫你慢慢找姐姐！」

  想刷任務刷了個鐵板，還好，顏休對張陽看來沒什麼反感就是，真是不幸中的萬幸！

  張陽抹了一把冷汗，腦中過了一遍功法，皺眉尋思下一個對手的人選，出了幽雨坪，到處閒逛起來。

  逛了一陣，沒什麼收穫，也沒偶遇到季夢瑤。

  其實東華劍宗這麼大，真想偶遇到誰，也沒那麼容易。

  張陽想想如果不練功再找顏休，他其實也閒著沒什麼事，左右無事還是去找季夢瑤，總好過閒逛。

  定位了季夢瑤位置，張陽尋了過去。

  試劍台。

  張陽越走越迷糊，他剛從這裡下來，怎麼又回來了？

  立在試劍台上，張陽順著感應尋過去，一陣啞然哭笑不得一時語塞風中凌亂。

  總之也不知道表什麼情。

  季夢瑤就在試劍台後面的院落里，透過大門還能看到她和一個女修在交談。

  最重要的是，張陽剛才尋顏休的時候是有看到過她的，只是當時沒認出來！

  這就尷尬了。

  張陽強行微笑著踏入院內。

  季夢瑤瞥了他一眼，又聊了幾句便和女修告別，走到張陽跟前低聲道：「你找顏休幹什麼？」

  「嘿，嘿嘿嘿，你都看到了？」張陽乾笑一聲。

  「沒有，但顏休最後為什麼會笑？你幹了什麼？」季夢瑤疑惑的看著張陽：「除了你尋過他，似乎也沒有別人會找他，是因為你他才笑的嗎？」

  張陽撓撓頭：「我也沒幹什麼啊，我就是跟了他一刻鐘時間，最後跟他打了一場，沒打過，哎喲，你幹嘛？」

  卻是說到一半被掐了一下。

  季夢瑤著緊的看看張陽周身：「天啦，你去挑釁顏休居然沒有受傷？」

  「啊？你們是不是對顏休有什麼誤會？他人還挺好的，還教我怎麼對敵。」張陽一臉迷糊道。

  「傳聞說，顏休十四歲入外門，他們坐忘峰當時有一個很強的大師兄，可惜十年前舉行了十年一度的仙門大戰，坐忘峰參加的七個弟子全部隕落在試煉秘境裡面，從那以後顏休再沒笑過。很多人都嘗試過，但他從來不笑。你到底做了什麼？」季夢瑤更加疑惑了。

  張陽一臉懵逼：「我不知道啊，顏休說我『很執著』，然後就笑了。」

  「執著？」季夢瑤一驚，陡然欣喜道：「哎呀我知道了，原來是這樣，有一個傳聞說，當初顏休十五歲吧，在外門取得第三的成績，很覺得他了不起吧，就去找當時坐忘峰的大師兄想挑戰他，但他們大師兄當初避而不見，顏休契而不舍，四處尋他，就一定要和他們坐忘峰的大師兄打一次，硬是糾纏了三個月，最後他們大師兄無奈，聽說顏休那次被打的哭鼻子呢！」

  「那和他大笑有什麼關係？」張陽還是一臉懵逼：「還有這很奇怪嗎？」

  「當然奇怪了，能讓顏休都笑了，你說你厲害不厲害？顏休還有沒有跟你說過什麼？」季夢瑤追問。

  張陽撓撓頭：「他說我全身勁力又散又亂，空有駭人體魄，不堪大用，讓我練半個月，再去尋他。」

  「啪！」季夢瑤一拍張陽大腿。

  「哎喲喂！你幹嘛？」張陽吃痛慘呼。

  「我知道了！」季夢瑤激動道：「馬上就是十年一度的仙門大戰了，顏休還記得十年前的事情，他這麼多年不拘言笑，其實是想為坐忘峰十年前隕落的七位弟子報仇雪恨的！還有啊，張陽，他這是對你青眼有加呀，他不知道這次仙門大戰的時候是否還能活著回來，他是想找一個傳人，你就湊上去了！你還站著幹嘛呀，還不快點回去練功！半個月哦！走啦！哎呀！」

  連拖帶趕，張陽被季夢瑤拽走了。

  46章寫了一半肚子餓了，合併到45章，接近4000字大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