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信念

  待兩女略帶不滿的來到身前，張陽嘻嘻一笑，比了個大拇指：「夠意思！」

  「你呀你呀！」季夢瑤縱然有所不滿也消弭於無形了，只是嗔怪一聲。

  季夢仙倒是不怕多事，問季夢瑤道：「噯，姐姐，剛才過去的那兩個都是誰呀？我看都沒有功法在身，是家傳秘法嗎？說說唄。」

  「你會告知姐姐，連雲道宗此代外門弟子前十的情況嘛？」季夢瑤沒有回答，卻是反問。

  季夢仙歪著頭想了一會：「好像觸犯紀律，雖然門規沒寫，但師尊他們都忌諱莫深這種。」

  忽然她一怔，吐了吐舌頭：「好啦好啦，我不問就是。」

  略微有些鬱悶，季夢仙露出委屈的神色，看了一眼季夢瑤，別過臉去。

  張陽見狀，故作不知，燦爛一笑道：「既然有事，你們慢慢敘，我先走一步，晚了就看不到熱鬧了！」

  說完，張陽驅使出這些時日熬煉出來的體能，一次全力飛躍，回頭一看，竟然跨過三丈遠的長街到達另一面屋檐，點點頭，拿捏好分寸，張陽往晏雲海離去方向開始疾趕，毫不在意兩女是否會跟丟。

  在他看來，兩女都是各自宗門的內門弟子，怎會跟丟？

  兩女見他頭都不回的快速遠去，只對視了一瞬，季夢瑤就率先一踏步，身影閃動了一下，再現身已在三丈開外，季夢仙隨後跟上，她快速飛掠，飛掠之間身後幻出重重虛影。

  兩女很快找到了蹲在一株丈半高老樹樹枝上的張陽。

  張陽右手豎立比在嘴唇示意，兩女順著他的視線看到了下方對視的兩人。

  其中一人是晏雲海，另外一人身形瘦削，掩藏在一件帶著斗篷的袍子裡，看不清楚眉目面貌。

  「為何逃跑，這樣的比試逃跑有什麼意義嗎？」晏雲海正在說話。

  「那只是你認為罷了。」瘦削身影淡淡道：「你不覺得，這四面太過安靜了些麼？」

  「哼！剛才那般追趕，定然會有好事者前來觀戰，安靜有什麼奇怪的？」晏雲海冷哼：「接下來這半場，你敢不敢繼續？」

  「哦？你該不會以為你能贏定我了吧。」瘦削身影輕笑出聲，聲音透著不屑。

  晏雲海大怒：「難道不是嗎！你的招式全出，變化用老，被我破掉套路以後立刻就逃跑，難道不是為了借著逃跑的時間思考對策嗎？哼！」

  晏雲海輕蔑冷哼：「就算給你爭取到了時間，現在你又能臨時想出什麼樣的應變來對抗我的進攻呢？」

  「切！」瘦削身影不屑輕嗤一聲，微微抬頭，伸手將斗篷遠遠一甩。

  只聽重物當空揮舞的聲響，刮的一陣風聲，而後一聲重物墜地聲！

  一個蹭亮的光頭露了出來，一名細眉，眼睛狹長的男修露出面容，倨傲般揚起下巴：「別自以為是了，我可還沒出真功夫呢！」

  「啊！」晏雲海吃驚的看著顯然加料了的負重斗篷，羞怒交加：「你和我做對手，居然不出全力，真是豈有此理！你竟敢羞辱我！」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你算實力很強的了。居然能逼我卸下斗篷。」光頭男修倨傲冷笑道：「實話跟你說吧。」

  他往胸前重重一拍，一聲沉悶擊打聲響起，光頭男修輕蔑笑著看向晏雲海，像是一隻戲耍老鼠的貓：「在這裡面，還有一套更重的！怎麼樣，你能把這一套更重的逼掉嗎？」

  「你這混蛋！」晏雲海聞言，如臨大敵般換了攻擊架子為防禦架子，豆大的冷汗從腦門上滲透出來。

  「聽說你號稱外門前三？」光頭男修環視附近樹林，輕笑一聲：「能這麼快在場的，想必都是消息靈通，手底也不差的師兄弟，現在我就在他們的見證下，讓你明白，你會是外門前三，只是因為我還沒到。驚怖吧，你根本不知道什麼是修行！」

  光頭男修雙瞳中閃過一抹極怒，身影一晃，原地只剩一個殘像。

  同一時間，一聲巨大悶響傳出。

  晏雲海一口黃膽水噴射而出，腹部中拳，被打出了一個硬直，半空停滯足足2秒鐘，而後巨大的動能帶動著他一路摧枯拉朽的破壞林木，狠狠撞凹了一堵岩石！

  光頭男修緩緩走到晏雲海身旁，一臉不信的看著恢復了正常軀體昏迷過去的晏雲海，臉上陡然浮現病態的神色，瘋狂中夾雜著憤怒，嘴角顫抖著咧嘴抬頭瞪眼：「你怎麼可以就這樣不行了！你不是外門第二嗎？啊——？起來啊！你不是很厲害嗎！」

  「你這個——！」光頭男修雙目滿是血絲的咆哮一聲，麵皮整個抖動起來，原地發抖。

  張陽深深皺眉，不喜他的樣子，但也沒有現身，畢竟他打贏了，贏的人只要不過分，幹什麼都是對的，勝利者本來就有優待。

  「你……」光頭男修劇烈喘息著，胸膛起伏不已，雙手緩緩抬高到肩膀，面容扭曲：「為了參加本宗大選，我受了地獄特訓，結果，你這個外門第二，居然只逼出了我一層負重！那我訓練這麼辛苦是為了什麼！啊？」

  聽到此處，張陽略微釋然，覺得這般病態也是情有可原，雖然不適，倒也沒有現身的打算。

  「得得得得得得得！」光頭男修渾身劇烈顫抖，忽然暴怒，閃電般右腳向昏迷了的晏雲海踹去！

  一腳。晏雲海昏迷中牙齒全飛。

  兩腳。晏雲海一臉血肉模糊。

  三腳。晏雲海一口血箭噴射，仰天飛騰，下巴朝上被踹的身形一仰，半空凝滯！

  光頭男修一臉病態恨意的獰笑著緩緩將右腿和晏雲海抬到平齊，而後，一道呼嘯聲。

  張陽臉色漆黑：「你們倆躲好。」

  季夢瑤驚訝：「你要……」

  刷！

  張陽的身影原地消失不見，再次現身已單手扣住了光頭男修的腳踝，他低沉著聲音道：「閣下贏就贏了，這麼做未免太過！」

  身後，昏迷的晏雲海落地聲響起。

  兩道白影一閃，季夢瑤季夢仙同時出現在張陽左右，將晏雲海帶到了更遠處醫治起來。

  「哼！」光頭男修見狀，緩緩放下被張陽阻截住的右腳，略微踢了踢腿，咧嘴一笑：「有點意思！可是……」

  一道摩擦空氣帶出的火光當空掠過，一個拳頭已經襲向張陽面門。

  張陽身形微側，雙手呈劍指在光頭男修手腕內側一別，右拳閃電一拳擊中他的喉結！

  「咳！」光頭男修瞪圓雙目，不可置信：「這不可能！我的速度才是最快的！」

  他捂著喉嚨飛退開三丈，遠遠驚恐的看著張陽：「不可能，這不可能，老怪物說過了，只要能捱過，我就一定是此代最強！你死定了死定了，解放所有負重，我可以比現在還快！」

  張陽略微皺眉，開口道：「你已經很強了，不必如此。」

  「我很強嗎？我在你手裡只走了一招！你是在羞辱我！我一定要把你踩在腳下啊啊啊啊啊啊！」光頭男修一臉激動，雙手狠狠的扯著胸前衣物，周身青筋盡出，撕拉一聲，上衣開裂，五塊圍做一環的奇怪材質拼接的內衣露了出來，而後他獰笑著將這內衣解開，單手往後一甩。

  內衣遠遠甩開，落在一株需兩人合抱的大樹樹叉上，只聽一陣咯吱聲後，大樹傾倒了！

  張陽神色一變間，光頭男修身影幻出殘影來，口中瘋狂叫道：「老怪物說過，只要我解放了全部負重，我的力量速度和反應將會全面提升，打破人體極限，這在古代蒙昧時期，可以稱『神』！你——去死吧！」

  張陽雙目無喜無悲，往後微退半步，光頭男修這一拳打來，只差一點就可以碰到他的鼻翼。

  「這……」光頭男修不可置信的看看拳頭，一咬牙：「這只是巧合！你別得意！」

  一堵拳頭組成的光幕瞬間籠罩了張陽！

  無數空氣被打爆的聲響傳遍整個樹林，而沒有一聲擊中的聲響。

  張陽只是立在原地，腳下不斷變換步伐，竟然躲開了光頭男修一切進攻。

  再快的拳，再大的力度，如果打不中目標，有何意義？

  不知什麼時候，光頭男修停止了出拳，軀體不住顫抖，緩緩的蹲下，抱住了頭，一副不可置信和信念崩潰的模樣。

  張陽淡淡的看了他一會，轉身向兩女方向走去。

  「慢著，別走。外門第一是嗎，我問你。如果這樣痛苦的修行，不能得到外門第一的名譽。我這樣的刻苦修行，到底有什麼意義。你比我強，一定受過更加恐怖的訓練，你告訴我，是什麼在支撐著你這樣刻苦？」光頭男修捂著雙目，顫抖著聲音，可以聽出他距離崩潰只有一步之遙。

  張陽停步，緩緩開口：「是什麼呢？」

  張陽想起他挖空心思賺金幣的事情，確實挺辛苦的，歪頭神情認真，正要回答，忽然瞥見側面的兩女，一瞬間仿佛有什麼明悟，轉念燦爛一笑：「當然是為了友情、愛還有和平！」

  光頭男修茫然的抬頭，低喃重複著張陽的話：「友情？愛？和平？」

  他茫然的站直了身體，看到了張陽取出一枚色澤圓潤的丹藥塞入晏雲海口中，把他拉起來，兩人相視而笑，兩女站在一側默立微笑，一瞬間睜大了眼睛。

  他緩緩攤平雙手，看向手掌，上面是厚厚的繭子：「我，練錯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