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0章 聖心難測啊

  魚聽然抬眼對上墨寒的眼睛，他的眼睛總像是蒙著一層霧氣，叫人看不透，摸不清。

  就猶如此刻裡面的關切，你不知道他是裝的，還是真的。

  魚聽然微微勾唇，抬手用團扇遮住了倆人的臉，湊近他，分毫之差就要鼻尖相貼，她吐氣如蘭，墨寒即使不刻意去聞，也能聞到她身上淡淡的香氣，她剛才應該又喝了花茶，一股茉莉味。

  墨寒半垂著眼看著她紅唇開合，「算了吧陛下，我又不是你親娘，我也不想年紀輕輕什麼都沒做呢，就出來這麼大個黑心爛肺的兒子，你若是真的把我抱起來了，那明天我禍國妖姬的名頭是徹底摘不掉了，你啊，還是離我遠點吧。」

  魚聽然說完，輕輕推開他，自己走在前面，「哀家累了，先回去歇著，陛下自便。」

  采荷怔怔的跪在地上，其他人反應也和她差不多，剛下陛下和太后做什麼了？

  扇子遮臉是什麼操作？

  看起來好像沒發生什麼……可，誰說的准呢？

  墨寒緩緩收回手，看著魚聽然的背影，側過臉冷聲道：「愣著幹什麼？太后娘娘走遠了沒看到嗎？還不快點跟上去！太后有個三長兩短，朕唯你是問！」

  采荷忙連滾帶爬的起來，快步追魚聽然去了。

  喜祿瞧著這一幕，心情那叫一個複雜，他怎麼看怎麼覺得陛下對人家小太后有意思，但人家好像沒那麼有意思，不過他也看不出這倆人到底是什麼意思，他們似乎只是意思意思，那到底是怎麼個意思呢？

  嗐，這差事當得怪沒意思的！

  他顫顫巍巍上前，「陛下，那咱們——」

  「去請太醫來。」

  撂下一句話，墨寒就大步向著魚聽然的方向而去，喜祿苦著臉對身邊的小太監吩咐道：「快去請太醫！」

  「是。」

  嘉安郡主死活不肯走，大步過來拉住了喜祿的袖子：「喜祿公公，陛下這是何意？太后怎麼了？」

  喜祿公公抽回手，退後一步，和嘉安拉開距離，「郡主自重，您現在進了宮是秀女，就該守秀女的規矩，不該問的別問，太后娘娘身體不適，今天多半是氣著了，舊傷復發，陛下母子情深，自然是要去探望一二。」

  嘉安蹬蹬蹬倒退三步，她第一次見人睜眼說瞎話能說的這麼理直氣壯。

  神特麼氣著了？她剛才讓自己跪下的時候分明中氣十足！哪裡像是有病的樣子？

  還有——什麼母子情深？鬼才信你的邪！陛下分明比那小太后還大三歲！放你娘的……

  嘉安想到這是在宮裡，這人是陛下身邊的大太監，好歹算是把這句粗鄙不堪的髒話咽了回去。

  不過喜祿看她的臉色，也知道她在想什麼，他慢悠悠的拱手：「奴才還要去陛下跟前伺候，就不送郡主了，告辭。」

  看著喜祿離去的背影，嘉安伸手摺下旁邊的花枝，狠狠的揪著花瓣，「狗仗人勢的東西！呸！」

  ……

  不管嘉安怎麼不爽，墨寒還是跟著魚聽然回了慈寧宮。

  魚聽然進殿就歪在美人榻上，一動不動了，她頭暈的厲害，大概真的是原主撞得那一下留了後遺症，所以時不時的就頭疼頭暈。

  之前她不怎麼出門，倒沒太多感覺，這次才走到御花園，坐了一會兒，就扛不住了。

  她倚在榻上，臉色迅速的蒼白下去，額頭上冒出了點點虛汗，手腳冰涼冰涼，她感覺血液在快速的從大腦里消失，四肢都微微發麻。

  早知道她剛才就不該拿這個威脅嘉安，好嘛，報應來的這麼快。

  魚聽然感覺自己的呼吸也有點不順暢，便朱唇輕啟，急促的喘氣。

  墨寒進來的時候，殿內很是安靜，采荷見狀忙去倒水，走到榻邊遞給魚聽然：「娘娘喝點水吧？」

  魚聽然閉著眼睛，柳眉緊鎖，「不用……」

  聲音都開始發飄，聽得不真切。

  墨寒皺眉接過采荷手裡的杯子，「你下去。」

  采荷抿抿唇，不甘心的低頭，「是，奴婢告退。

  墨寒看著魚聽然難受的樣子，臉色也沉了下來，「你是真的難受？」

  魚聽然連翻白眼的力氣都沒有，她現在這樣難道像是裝的嗎？

  她轉過臉，頭都不敢太用力的動，一動就暈的厲害，還噁心。

  墨寒見狀，在榻邊坐下，定定的打量她一會兒，伸手摸了摸魚聽然的額頭，觸手一片寒涼滑膩，還有點濕。

  他伸手從自己的懷裡摸出一方帕子，輕輕的給魚聽然擦了擦額頭，雖然沒說話，但動作很是輕柔。

  魚聽然心頭微動，緩緩睜開眼睛，她的眼睛又黑又大，此刻沾染了水汽，更顯得霧蒙蒙的柔軟無害。

  墨寒手一頓，喜祿帶著太醫進來了，「陛下——太醫到了！」

  墨寒抬頭去看，太醫還是那個太醫，狗男女還是那對狗男女。

  太醫一見到他們倆就頭疼。

  他上前行禮，「臣——」

  「閉嘴，看病！」

  太醫：「……是。」

  他上前在魚聽然的手腕上蓋了個絲巾，然後才敢把自己的手指放上去，實在是陛下的眼神如芒在背，他看不見也覺得害怕。

  太醫把脈片刻，又看了看魚聽然現在的狀態，魚聽然輕聲道：「太醫，哀家是不是留下後遺症了？」

  這聲音軟的好像能掐出水來，墨寒眸光微沉。

  太醫嘆口氣：「太后娘娘當時那一下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吧？能救回來都是奇蹟，想和以前一樣，難啊，只能慢慢將養著，一年半載的，怕是不能恢復如初，也不能太操勞，情緒也要保持平和，不宜大喜大悲，動怒更是不可行！」

  魚聽然靜靜的聽著，「哀家記住了。」

  「老臣給娘娘再開個方子，一定要按時喝藥，娘娘最近偷懶了吧？」

  魚聽然：「……」

  她臉上閃過一絲不自然，正好被墨寒看到了，他輕笑一聲，怎麼聽都覺得瘮得慌。

  太醫後背一僵，連忙起身閃到一邊去寫方子。

  墨寒居高臨下的看著魚聽然，語氣輕柔：「沒吃藥？不聽話？嗯？」

  魚聽然：「哀家是你母親，怎麼說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