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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4 23:43:39 作者: 李禾苗
    神從穎忍俊不禁,一陣輕笑。

    楊格誠低頭看看自己,輕輕瞪了神從穎一眼,率先拿起鐮刀回到了地里。

    喝完水,大家又投入到激烈的農活中去。神從穎沒有多帶一把鐮刀來,割麥子真是苦活累活啊,感覺和挖煤不相上下,儘管她從未挖過煤。可是,大家幹得熱火朝天,她閒站著也挺不好意思。

    看看被大家放在地上,剛割下來的一把把麥子,神從穎在地梗上扯了一些細長條的野草。既然割不了,那就捆麥子吧!

    先把草擺在地上,再將一把把的麥子疊著放上去,最後再收緊草條,捆緊就可以了。

    神從穎剛捆了兩把,被神爸爸看見了,他氣得大叫:「快放下!放著我來!看你捆的這是什麼?松松垮垮的!還有,哪裡用得著用草來捆?直接抽根麥條捆就行了。你簡直是在給我找事!像你這樣弄,回頭我還得一個個地拆呢!」

    「啊?」神從穎臉紅紅地站在那裡。一半是曬的,一半是羞愧的,感覺愧對農村長大的這個身份。

    「呵呵。」楊格誠彎著腰,看了這邊一眼,一聲輕笑。

    「去,去!你去後面,在我們割過的地方,撿麥子吧!」神爸爸連連揮手,像趕蒼蠅似的。

    「好。」神從穎悶悶地去了後面。

    三個人幹活就是快。以前地里的活都是神爸神媽搭伴做,效率也挺高。後來彤彤回來了,神媽媽既要做飯,又要看著小孩,神爸爸好像又回到了老伴替兒子帶孩子的時候,農活幾乎是他一人包完了。幸好家裡的活不多。

    現在三個人一起上,更何況楊格誠頂得上村裡的壯勞力。原本就剩下不多的活——神爸爸原本打算明天一個人再干一天也就差不多了——瞬間就只剩下兩行麥子了。

    「哈哈!人多了就是做得快!小楊,累了吧?要不你回去玩吧?這點活,我一個人就做完了。」

    「沒事,我還不累。一起干吧!」楊格誠艱難地直起腰,硬撐出平靜的神色。他的臉也曬紅了,雖然他表現得很輕鬆,其實心裡也在叫苦,幸虧他忍耐力強。再忍忍,馬上就要做完了。

    半途而廢比一點也不做更加可笑。

    汗水從他的額頭流下來,流進眼睛裡,引起一陣刺痛。麥芒鋒利得很,雖然穿了長袖衣和長褲,但一雙手還是被割到了一些。不是很痛,痒痒刺刺的。就這麼一會兒,他已經體會到了當農民的辛苦。

    他抬手用衣袖抹了把汗,提著一股勁兒,誓要把這點農活做完!

    他就不信,他還比不過兩位老人?

    「那你和你阿姨先割著,我去把麥子捆了,等下還得背回去呢!」神爸爸放下鐮刀,動作麻利,雙手像練過鐵砂掌一樣,絲毫不懼麥芒的扎刺,瞬間就捆好了結結實實的一捆。

    等神爸爸把眾人剛割下的麥子都捆好時,未割的麥子只剩下一行了。

    神爸爸快步回家,從家裡拿來一個大大的背簍。

    背簍穩穩地放在地梗上,一把把捆好的麥子接二連三的被神爸爸裝進背簍里,最後再用手壓一壓,感覺還能再放兩捆。於是,又多裝了兩捆進去。

    神爸爸一手扶著背簍,轉到了背簍前面,兩條腿彎曲,擺好姿勢,正要把背簍背起來,楊格誠換地方割麥子,看見了這一幕,趕緊放下刀跑過去。

    「叔叔,我來背!」楊格誠奪過一根肩帶。這個背簍看著好大,怎麼瞧也得有個好幾十斤,要是把老人家壓壞了,就麻煩了。

    「啊?小楊,我來背就行了。你累了就歇一歇,活不多了,剩下的我一個人一會兒也就做完了。」神爸爸抓著背簍的另一根肩帶不肯放手。

    「叔叔,我來,我來!」楊格誠站到下面去,擠開神爸爸,把兩根肩帶都搭到了自己的肩膀上。一條腿伸直,另一條腿彎曲,用了點力就準備背起來。沒承想,他估計錯誤了。這個真的很重,得用大力氣才行。楊格誠重新把背靠回去,這次不敢小瞧它,用足了力氣,終於把背簍背起來了。

    「啊?哎呀,我來背就行了。你們城裡長大的,哪裡做得了這個?等下肩膀會勒紅的。放著,我來,我來!」神爸爸看他站起來了,雙手扶著背簍喊道。

    「沒事,我背就行了。」楊格誠走了兩步,完全適應了這重量。

    「那我給你帶路,告訴你要放在哪裡。」神爸爸趕緊在前面帶路。

    神媽媽含笑看著這一切。

    神從穎蹲在地上拾著掉落的麥穗,伸頭瞧了一眼。心想,楊格誠經常運動的,這點活應該難不倒他。心裡暖暖的,楊格誠能這樣融入她家,怎麼能不讓她感動呢?

    剩下的麥子全是楊格誠一個人背回去的,神媽媽割著剩下的,神爸爸捆著、裝著。幾人通力合作,只用了一個多鐘頭,這塊地就光禿禿的了。

    收拾收拾,回到家,剛好五點多。

    神爸爸還在放著麥子的偏房裡收拾著,神媽媽催著楊格誠去洗個澡,換身乾淨舒適的衣服。

    幹過農活的衣服,哪裡還能再接著穿?更別提是割麥子了,衣服上沾的到處都是麥芒。

    這兩三個鐘頭的農活做下來,楊格誠早沒了當初那種仙人姿態。

    他臉色通紅,額前的濕發一縷縷垂下來,髮型早被汗水弄沒了。老氣發白的襯衣緊緊貼在背上,像剛被雨淋過似的。他微微喘著氣,眨著被汗漬過的眼睛,朝神從穎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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