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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韻縮了，背轉身，埋下頭假裝在看一份文件。

    神從穎不想再看張莉莉的嘴臉。她需要這份工作，如果可以，和同事愉快地相處當然更好。如果不能，非要二選一的話，她選工作。她早過了為了一時意氣就換工辭職的年紀，因為她換不起，也不敢換。

    神從穎轉過身，打開電腦的一份工作表格，認真看起來。

    身後的張莉莉，見神從穎不理她，遠處也有顧客正朝著這邊走來，只好按捺住火氣，在自己的座位上坐下來。一時間，客服台的氣氛異常沉悶，這是最安靜的一個上午。雖然安靜，卻並不詳和。

    時間指向了11點半，這是午飯時間。因為客服台需要人留守，所以當班的人都是錯開吃飯的。陸韻最怕餓，對吃飯有很大的熱情。她在座位上坐不住了，來迴轉了好幾圈屁股，才小聲地、試探性地對張莉莉說道：「我先去吃飯吧？」

    「嗯。」張莉莉默了半天，終於應了聲。兩個多鐘頭的時間，讓她的火氣得到冷卻。

    「那……」陸韻看看神從穎，她想叫神從穎和她一起去吃飯，但又不敢當著張莉莉的面，做出一副和神從穎形影不離的樣子。她怕被炮火波及。

    「我也去吧。」神從穎合上手上的文件，不急不緩，不高不低地說道。

    陸韻趕緊給了神從穎一個眼神示意，兩人先後出了客服部，順著扶梯下到一樓，去往食堂。

    比起和張莉莉相對無言地呆在一起，她更寧願和這個「沒義氣」的陸韻一起去吃飯。她比陸韻大十歲，自認能了解並理解陸韻的想法。在她看來，同事就是同事，指望同事為自己兩肋插刀，不如自己動作快一點，打110更好些。

    離開百貨，陸韻好像才撿回一條命一樣，誇張地說道：「好嚇人！張莉莉怎麼了？」

    神從穎只看著前面的路，並不回答。

    「她是不是吃醋了？她喜歡劉經理是人人皆知的事情。不過劉經理好像不喜歡她，從來沒正面回應過。倒是那個張慶，我聽營業部的歡歡她們說，他在追張莉莉。」陸韻並不是真傻，只是很多時候，在她看來，這些情情愛愛的東西不值得她裝進腦子。

    「張慶家的條件怎麼樣？」神從穎不好一直不理她，只得順嘴問了一句。

    「張慶其實人還不錯，高高大大的。嘿嘿，不高大怎麼能做保安呢？」

    「……」神從穎怔了怔，陸韻牛頭不對馬嘴，讓她意識到自己和未婚姑娘的差別。她們第一關注的是這個男人本身怎麼樣，對她感情深不深。可是神從穎呢？第一反應卻是男方家裡怎麼樣。這樣的勢利，到底是進步還是退化？

    「他家挺好的。我聽人說，別看他工作不怎麼樣，可他是本地人，家裡有好幾套房子收租呢！就他一個獨子，聽說是父母看不慣他在家成天玩遊戲，於是趕他出來上班。」

    「嗯。」神從穎點點頭。這倒是個好辦法，既應付了家裡，自己也有了自由。百貨公司上班的人，工作時間都不長。其他樓層專櫃的員工，好些都是僅僅每天上班六個鐘頭的，二樓超市的員工是工作時間最長的。反正他家也不指望他賺錢養家，工作只是一種形式而已。

    「真不知道他看中張莉莉哪點了。」陸韻提起張莉莉，還心有餘悸。

    「可能是看中她瘦吧？」畢竟這年頭，多數人都以瘦為美。

    「我看他是看中張莉莉的那張嘴了！」陸韻難得的一針見血。

    神從穎想了想，的確是。上次和張慶吃過一次飯，印象中他不善言辭，看上去憨頭憨腦的。像這樣的性格，會喜歡上一隻毒辣椒，倒也不奇怪。

    ☆、第 38 章

    低氣壓一直持續到下班。神從穎本來也不是愛在上班時說話的人，平時最多就是聽聽她們的聊天，偶爾應和兩聲。現在倒好，省了麻煩，專心做事，效率倒提高了不少。陸韻不敢在風口浪尖上嬉笑玩鬧，生怕招了張莉莉的討厭。

    臨近下班時，歡歡跑過來約陸韻一起走。陸韻興高采烈地跟著她走了，神從穎獨自下樓回家去。

    一路走到豐園附近的菜市場時，本想進去買點菜，突然想起冰箱裡還有昨天吃剩下的半盤炒平菇。回到家，鍋里放清水，燒開煮了一小把麵條，再將剩下的半盤平菇倒進面碗裡，拌一拌，也算是一餐。

    吃完飯，時間還早，不到六點。打開電腦，在網上瞎逛著。儘管她在心裡以各種理由開解著自己，但仍不能阻止那股沉甸甸的感覺。心理防線弱的時候，甚至會想：自己真的是一個很討人厭的人？陳志宏討厭她，張莉莉厭惡她，只有一個傻大姐式的陸韻還有點笑臉……

    失敗，做人真失敗！這句話無比清晰地印在她眼前。神從穎心裡更加煩躁，手指無意識地瞎點著滑鼠。

    正在煩亂時，手機提示音輕響了兩下，將她從痛苦的境界剝離出來。拿起手機一看，居然是銀行簡訊，提醒她有人轉帳二千塊。心裡正疑惑這是誰時，手機響了。

    是陳志宏。

    略頓了頓，神從穎才按下接聽鍵。

    「喂，從穎，收到簡訊沒？我剛才給你匯了兩千塊！」陳志宏的語氣格外歡快，隱隱還帶著一股討好的味道。

    「是你匯的？」神從穎驚訝不已。

    「嗯。你回家沒有？還在雲市嗎？」

    「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