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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4 23:43:39 作者: 李禾苗
兩人就這麼結了婚,神從穎沒提彩禮的事情,男方也沒問。在神從穎看來,彩禮也就是一個過場,你給了我父母,我父母還不是要加上一些錢還到這個小家來?何必呢!何況陳志宏自己掏錢給從穎買了戒指、項鍊和手鍊。從穎很滿意。在她有限的生命里,曾經眼熱過這些首飾,一是沒錢,二是擔心被偷——租住的房子總是覺得不安全。
從穎接過陳志宏買的首飾,心裡被塞得滿滿的。
婚後首個春節,從穎已懷孕三個月。大年三十的夜晚,兩人吃過年夜飯,窩在床上看春節聯歡晚會。陳志宏耐著性子看了一會兒,然後說要下去買點零食。這一去就沒回來。從穎起先還打電話催了幾次,後來抵擋不住懷孕帶來的強烈困意就睡著了。
一覺到天亮,驚覺老公一夜未歸!
正被各種設想塞了滿滿一腦袋時,陳志宏推開門進來了。他雙眼凹陷,臉色憔悴中帶著一絲興奮。從穎正打算質問他,陳志宏從褲兜里摸出一沓錢,遞給她:「昨晚我去打麻將了,這是我贏的,你收好。」
神從穎從小家窮,畢業後所賺取的工資也僅夠自己花費。雖說工資少了點,但以她的消費能力來講也不算缺錢,買不起的東西她從不奢望。但她還真沒這麼踏實地把一萬元握在手中過。這一萬元收買了她,喜滋滋把錢數了又數,小心放進包里,打算中午天氣暖和了再去銀行存起來。
陳志宏就是這麼一個賭性,而且特別擅長撒謊。他的愛賭僅在賭博這個圈子內被人知曉,其他那些不愛賭的朋友,哪怕認識了十來年,也被他瞞得嚴絲合縫。
女兒出生後,婆婆來幫了一段時間。婆婆語重心長地對從穎說:「阿宏啊,從小就愛賭。不好好讀書,小學起就去田裡摸泥鰍賣,賣個一塊幾毛的,就和村裡的人打點小錢。你可得看緊了他,好好教育他!」
從穎暗中撇撇嘴角,心想:你養了他三十幾年,都沒能把這壞習慣給改過來,我才認識他一年多,這可能嗎?
結婚的頭一年,陳志宏很走了一些賭運,三不五時就往家拿錢。神從穎婚前的存款,加上結婚時父母給的幾萬,再加上這一年來陳志宏給她的錢,粗粗算算也有15萬了。
在有錢人眼裡,15萬真不算是錢,但在神從穎眼裡,卻是一筆前所未有的巨款。她小心翼翼地把錢存進銀行,找了一個最保險的理財產品投了進去。雖然收益不多,但每年也能有個幾千塊的利息收入。
陳志宏每個月給她五千塊家用,這五千塊包括房租、水電、菜費,以及她和小孩的置裝費及一切零碎支出。
蘭市物價奇高,房價更是直逼四、五萬,幸好他倆並不在市中心居住。因為陳志宏的小廠選址在郊區,所以這裡房租較為便宜,每月房租加水電也就一千多一點。
神從穎嫁給他後,離開自己呆了好些年的熟悉城市,遠離了之前的朋友,隻身來了蘭市。
沒有新朋友,沒有故交,再加上懷孕,也不利於出門到處跑。後來生了孩子,又忙著帶孩子。所以仔細算起來,從穎雖然在蘭市生活了近四年半,依舊是沒有半個朋友。
沒有朋友,意味著沒人約她逛街,沒人提點她:你該買新衣服了,你該換個新髮型了……這省去了多少開支啊。
所以陳志宏每月給的五千家用,神從穎到了月底總還能剩下一千來塊。
可是近一兩年來,陳志宏的家用給的很晚,甚至經常拖到月底才會給,嘴裡叫著沒錢沒錢,卻絲毫沒耽擱他每晚出去打牌。
有時從穎氣極了,罵他:你不是說沒錢嗎?你出去打牌的錢是哪裡來的?
陳志宏從最初那一年的因為打牌被老婆罵而感到惶恐,會好言哄著她,到這些年他不僅年齡增長,臉皮也愈加厚實了。隨你怎麼罵,反正我就是沒錢!
☆、第 2 章
每一段夫妻感情的破裂,都不是三言兩語可以說得清楚的。
有時,是大方向大原則的問題,比如黃、賭、毒。有時,甚至是一件很小的事情,比如上廁所不關門啦,搶廁所啦……之類的小事,可是日子是什麼?日子就是由無數個小事堆積起來的。
陳志宏的臉皮越來越厚,絲毫不為自己愛賭而感到半分羞愧。到了後來,從穎罵得多了,他倒是破罐破摔起來,每天下班後出去打牌,連藉口都懶得找了,直接回一句:我在打牌。然後掛掉電話,繼續堆著他心愛的長城。
從穎家沒有人愛賭,但閒時打打小麻將還是有的。所以一開始,從穎沒把這事情想得太嚴重,只是以為兩人愛好不同而已。在小孩七八個月的時候,有一個周末,陳志宏一夜未歸,第二天下午還沒回來。從穎火冒三丈。
她昨晚就沒洗澡。七八個月的小孩正是哭鬧最厲害的時候,她幾乎不能去洗澡,因為小孩會扒著衛生間的門哭得撕心裂肺。所以之前都是由陳志宏暫時看著小孩,以便她騰出空去洗個戰鬥澡。
她倒是想過趁小孩睡著了,再去洗。家裡有一個邋遢大神加一個好動好玩的小孩,家務永遠是那樣的多,經常是她躺著哄小孩睡覺,哄著哄著自己也累得睡著了。
從穎氣不過,抱著小孩去陳志宏打麻將的地方找他。他並不在那裡,老闆一時好心指點了她,從穎順著老闆的指示找過去,好傢夥!一堆人圍在那裡,圍觀的人群之多,簡直可以說是里三圈外三圈。有男人,有女人,有年輕人,也有老年人。他們手上都或多或少地捏著一些百元紙幣,不時在自己看中的人面前放上幾張。